第42章 Q21
兩個多星期沒能見面，雖然顧清音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很想念紫原的，就本質而言他是個很黏人的傢伙，唯一的區別在於從前他尚未察覺自己感情時黏的是蔣佑君，而現在被他依賴着的對象是紫原。
顧清音攢了很多話想跟紫原說，比如在拍攝的醫院附近找到了新口味的薯片他買了好多覺得紫原應該會喜歡，比如拍攝《妄想犧牲》時導演要求的恥度超大的換裝play正式播放時看到了不要生氣，再比如《心拍數》拍到最後時的流淚他本來是哭不出來的但不小心將紫原代入之後淚水一下就止不住了……
可惜他實在是太累了，僅僅一個晚上的睡眠根本沒法讓她恢復元氣，坐上新幹線不久便靠着紫原的肩膀睡着。
紫原小心翼翼的把顧清音往懷裏帶了帶，放下薯片開始嚼不會發出聲音的軟糖，也許是情敵的存在喚醒了雄性本能，也許是紫原姐姐的教導有了成效，雖然任性依舊，對於戀人關心體貼愛護的行為卻越來越多。以真心才能換來真心，若不是紫原的喜愛如此天然而純凈，顧清音也不至於從演戲配合走到如今真的將自己掰彎，滿腔柔情悉數交予他手中的地步。
“真的瘦了好多的說，骨頭硬硬的好硌。”紫原小聲抱怨着，不過絲毫沒有換個動作讓自己的肩膀放鬆一下的想法。
“找到你們了。”墨鏡、圍巾、口罩、寬檐帽，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怎麼看都像是可疑人物，僅有鬢角處漏下幾根紫色碎發的高大男人站到紫原面前，“下一站，到琦玉縣之前下車，然後立刻坐反方向的新幹線回東京，只要速度夠快的話就來得及。”
紫原懶懶的瞥了對方一眼，先是取下自己的圍巾在顧清音耳邊圍了幾圈，才慢吞吞的開口：“才不要聽你的話呢，再跟着我們，我就去保安那裏檢舉你跟蹤未成年男生，小舅舅想被抓起來就請繼續吧。”
相看兩厭的兩個人完全不樂意跟對方交流，蔣佑君乾脆自力更生的伸手去抓顧清音的手腕：“對於你現在找死的行為我很高興，但是阿音不行，他不能離開東京都的範圍，這是規則。”
擋開蔣佑君伸過來的手，紫原在確認顧清音並被有被吵醒的跡象后，再次把他耳邊的圍巾攏得厚一點：“你的規則怎樣我不知道也不關心啦，前提是只要別牽扯到青仔身上。”展現出比護食時還要有壓迫感的氣場的紫原簡直就像是降臨人間的大魔王。
“嘖，可怕的小孩。”看着自己的愛人被別的男人護在懷中，同樣佔有欲極強的蔣佑君突然改變了主意，他摘下墨鏡和口罩隨手一扔，泰然自若的緊挨着顧清音的另一邊坐下。
紫原警覺的抱着顧清音往另一側挪了一大塊距離：“別過來！離我們遠點！”
蔣佑君大大方方的抬臀，走了兩步，再次緊貼着顧清音坐下，不忘衝著紫原露出挑釁的笑容。光這樣還不夠，他坐下之後拿出手機給紫原發了封郵件——
：未知
：有本事你來打我呀(*￣︶￣*)y
動作那麼大吵醒阿音也沒關係嗎？
他可是兩個多星期沒好好睡一覺了哦～
——end——
寄件人是誰自然不必再多說，讀完郵件后紫原雖然沒有再動作，周身的低氣壓讓本來人就不多的車廂變得只剩三位當事人，看到被徒手掰成兩截的手機殘骸還不跑的不是傻子就是炮灰。
蔣佑君倒也沒做更多激怒紫原的事情，他僅僅是歪了歪身子讓自己至少看起來跟顧清音貼的更近。
【警告！玩家/gakupo已接近地圖邊界，請立即折返，否則所引發一切後果由玩家自身承擔】
【警告！玩家……
刺耳的系統警報聲戛然而止，被打擾到睡眠但迷迷糊糊根本沒聽清內容的顧清音搔了搔耳朵繼續該怎麼睡怎麼睡。
能強行將‘系統’提示的人毫無疑問有且僅有蔣佑君一人，事實上他的原話要不客氣的多——“真是久違的聲音啊，雖然一點都不讓人懷念，曲澤你可以閉嘴了。”
系統，或者說曲澤非常懂得直接切到了跟蔣佑君聯繫的單向通道，雖然一開口就爆了粗。【蔣佑君你他媽又想幹什麼？擅離安全區會讓空間變得不穩定你又不是不知道！童童既要維護空間又要保住你們的意識……】
“未解封狀態下的殷天童想要兩者兼顧的話，只能透支其精神領域，損傷是不可避免的，輕則卧床休息，重則植物人。我是他的主治醫師他的身體狀況我自然比你更清楚，當然，菊花除外。”輕描淡寫的將曲澤的軟肋點出，蔣佑君乾脆拿出手機裝作講電話的樣子，雖然不把話說出來直接在腦子裏想對方也能接收到，但對於他這種所想和所說往往是兩碼事的傢伙，直接的精神連結就很討厭了。
而連結的另一頭，傳來了曲澤磨牙的聲音。【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顧清音離開東京？童童最近可沒得罪你！】
蔣佑君唇角微勾：“不，他得罪過我很多次，比如他擅自將阿音送進腦內世界，比如他擅自刪掉了阿音的記憶，再比如他擅自把我的意識封存在紫原敦身上。還需要我給你舉第四個栗子嗎？”
【你說的這些確實是我們不對，但童童冒着生命危險把你也送進腦內世界的時候就已經一筆勾銷了吧？封存在紫原敦身上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和他共鳴度最高，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換個人附身，他也同樣會被你的情緒影響愛上顧清音！】
“一筆勾銷？可我不這麼認為，唉，時間不多就不跟你扯皮了，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交易？】
“我改寫一部分後門數據以此保護殷天童的精神領域，而作為交換，讓殷天童將紫原敦的存在從腦內世界徹底抹殺。”
【交易條件不對等，我拒絕。紫原敦是無法被徹底抹殺的，他是世界的副支柱之一，受法則的保護，天童能做的最多就是將他格式化。】
“格式化……就像是刪除阿音的記憶那樣？那還不如讓他在空間風暴中死掉，反正法則會重塑出一個新的紫原敦來代替。”
【格式化並不是單純的刪除，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恢復出廠設置’，他的性格和經歷都會完全回歸到原著的狀態，就我個人而言，我比較推薦格式化，畢竟你不知道法則重塑的紫原敦有沒有傳承現在這個的記憶。】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但你這麼拚命的推薦反而顯得有些可疑。”
【就像你眼中只有顧清音一樣，我也只在意童童是不是安全，至於其他人，與我何干？】
作為同一類人，蔣佑君略微猶豫之後還是選擇相信曲澤：“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但既然是同一類人，曲澤又怎麼可能什麼後手都不留？既然可以格式化自然也可以進行備份，就算是今後蔣佑君真的能成功將顧清音追到手，將備份好的數據導入也夠他喝一壺的，再不濟也能噁心噁心那個小心眼的傢伙。
紫原在旁邊雖然聽不清蔣佑君放輕的聲音，但多次聽到自己的名字配上某人惡意滿滿的笑容也知道對方商量的絕對不是好事，分外鬱悶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將顧清音抱得更緊。
【玩家/gakupo，請於180秒之內返回，否則引發一切後果由玩家自行承擔】
【距空間風暴形成剩餘180秒，倒計時進行中179，178，177……】
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來臨，蔣佑君偷偷握住顧清音的手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在手機鍵盤上極其快速的躍動着：“開啟避難所後門，傳送人數設定為兩人，數據代碼為……”在曲澤的讀秒還剩40多秒的時候，他終於將自己和顧清音的數據代碼全部錄入完畢，“對不起啦小敦，為了我和阿音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只能犧牲你了。”
完全聽不懂蔣佑君在說什麼的紫原皺了皺眉：“妄想症嗎？還是已經瘋了？就算你裝可憐我也不會把青仔讓給你的。”
“……”雖然被當成了瘋子有些不爽，但是窗外的景象恢復了蔣佑君的好心情，“你不相信也沒有關係，回頭看一下窗外吧，或者，你可以低頭看一下你自己，很快，你連這樣破敗的景象都無法看到了。”
車窗外面所有的人也好樹木也好樓房也好，全部都在潰散，各色的數據粒子在天空中彙集成美麗的極光洪流，流動着旋轉着，美得不可思議。
而這種明顯不正常的美麗卻讓紫原害怕，特別是當他的手腳也開始消散的時候：“這是……青仔？青仔快醒醒！”從小到大一直帶來困擾的高大身材第一次讓他感到了慶幸，至少全部消散花費的時間要多一點，而顧清音的身體還沒有出現潰散的跡象，讓他立刻逃跑說不定還來得及！
“唔～我們到秋田……”身後突然一空讓顧清音的腦袋磕到了車窗玻璃上，也讓他迅速的徹底清醒過來，眼前綺麗而恐怖的風景讓他寧願相信這是夢境，在他面前的紫原只剩了浮在半空中的一個腦袋，並且仍有無數的紫色光點在向外溢散，“敦！敦——！！”他伸出手卻什麼都碰不到。
【……3，2，1，0，空間風暴形成，數據重組開始，請玩家/gakupo於避難所中等待直至重組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