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八章
遠遠望去,霧鎖江面,濃霧中,驚濤激起千層浪,似要倒海翻江,浪卷山河,又像是大江里正在進行一場生死之戰,驚濤里不時傳來怒吼之聲,濃霧下時而翻騰出一座小山,時而飛舞起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好一場龍黿大戰,只驚得岸邊的鳥兒遠遠離去,山上的走獸竄跳不已,酒肆里的客人聞聲臉色陡變,想要離開這大江之濱,卻又邁不開腳步。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細雨絲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上的烏雲越發濃重了,江裏面卻安靜了下來,幾個膽大的客人,結伴朝江邊走去,剛到江邊,他們就見到從雲遮霧繞的江面上,漂浮起一座小山,小山逆水而行,漸漸遠離觀望客人的視線。
於是乎,觀望的客人們看着遠去的小山,不由得議論紛紛,一向江天遼闊的水面為何會冒出來一座小山,還有,那座小山為何會如此迅速地逆水而行,它到底是山還是別的什麼?恰巧,從上游駛過來一條雙桅帆船,帆船里掌舵的人,驚訝地看到,一座小山一樣的東西在疾速潛行,小山上面站着一個手拿繩索的美麗少女。
少女正是敖玉,那座小山就是剛剛被她征服的龜天下,本來已經臣服的龜天下想變回垂釣老翁的樣子,和敖玉一起潛行,敖玉卻綳起那張已經被江水清洗過的,又恢復了本來面貌的俊俏臉蛋命令道;“不準變化,我要站在你的龜背上,看看這大江里的風景。”
龜天下立刻點頭,把下半身潛在水中,不料,敖玉一時興起,就見她一手拽着繩頭,一手拍打了一下龜天下的後背,敖玉的手揮起來又落下,接着先發出了猶如金屬撞擊般地聲音,緊接着從水裏又傳來了嗡聲嗡氣的問話聲;“你到底是誰呀,人家都服了你了,也告訴你我叫龜天下,你為何還要打我啊。”
那聲啊字過後,水面下竟然發出了烏嚕嚕的哭泣聲,這時候,已經坐在了那座巨大的龜背上面的敖玉,嘻笑着說道;“我說老龜呀,你到底是龜精還是鱉精呀。”
聽到敖玉的問話,已經徹底臣服於敖玉的龜天下,立刻停止了哭泣,回答道;“我的龍姑奶奶,小的既不是龜精也不是鱉精,而是一隻修行了五百年的老黿。”
敖玉聽完了龜天下的回答,馬上說道;“我不管你是龜還是黿,快些帶我去凌波府。”
龜天下聽到敖玉讓他帶着敖玉去凌波府,先是答應了聲“是,”接着又嘟噥道;“我早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就不用挨打了是不是。”
“胡說,你以為你是誰,我不教訓你,你能說老實話嗎!”
敖玉說完這句話,又在龜天下的背上輕輕敲了一下,瞬間從水面下傳來龜天下的叫喚聲;“哎呦呦,疼死我了,我求您了,輕着點!”
接着又聽在水中的龜天下嘟噥道;“人家說的都是實話,我要是提起蚌娘娘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你還會打我嗎!”
龜天下正自嘟噥着,卻聽坐在他後背上的敖玉又說道;“別磨蹭,快些去凌波府。”
“是!”水下又聽到龜天下的應答之聲,瞬間他那座小山一樣的身軀馱着敖玉沉入了水中,水面上的濃霧一點點散去,江水也平靜了下來,好奇的人再看江面之時,尤如往昔一般,水還是那片江水,浪還是那道波浪,浪花也依然有節奏地拍打着岸邊。
水面上平靜,水面之下,卻熱鬧得很,先是敖玉騎着龜天下先到了凌波府邸外面的那道石壁前,讓龜天下又變回了老翁的樣子,還讓他拿着那根釣竿,對着石壁敲擊了三下。
片刻,石壁隆隆作響,緊接着江水倒流,石壁前出現了一片空場,石壁不見了,一道石門自動打開了。
看到如此神秘的凌波府,龜天下有些驚呆了,心中暗自佩服起蚌娘娘,原來對於蚌娘娘多少有些輕蔑的想法,也一掃而光,隨着心情的變化,龜天下在進門之前禁不住問敖玉道;“龍娘娘,這座凌波府邸是蚌娘娘建造的嗎?”
敖玉聽了龜天下的話,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先糾正道;“這次,我念你不知道的原因,就不責怪你了,你要記住,今後要稱呼我為江夫人,或者是江白夫人,你聽清楚了嗎?”
龜天下在敖玉面前,就好像小耗子在老貓面前似的,哪裏敢有半點違拗,所以,他聽了敖玉的話,忙着點頭說道;“是的,江夫人,江白夫人,小的記住了。”
龜天下像個龜孫子似的,跟着敖玉剛剛走進凌波府裏面,還沒等敖玉開口問龜天下把晉晚生藏在了哪裏,卻見蚌娘娘領着別樣花和老黑姐也進入到了府邸。
敖玉見狀,急忙迎住蚌娘娘說;“蚌娘娘姐姐,我已經把這個神通廣大的龜天下帶來了,接下來就由您來審問他吧!”
此時的龜天下也討好般地來到蚌娘娘面前,諂笑着說道;“龜天下恭候蚌娘娘大駕,接下來我龜天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蚌娘娘看到龜天下的樣子,心中發笑,暗想他能夠變成現在的三孫子,一定是在敖玉手裏吃盡了苦頭,所以,也就淡淡地回了一句話。“我把你們兄妹請來,就是為了晉晚生的事情,方才在路上的時候,令妹妹已經告訴我了,是你把晉晚生從小佘哪裏弄走的,至於你把他藏在了哪裏,好像就只有你個人知道。”
蚌娘娘開門見山,絕沒有半點客套和講究,就是為了早點找出晉晚生好接出晉元。
聽完蚌娘娘的話,龜天下那雙渾濁的眼睛眨巴了半天,又看了看敖玉,敖玉以為龜天下看到蚌娘娘之後,心裏有了後悔的意思,於是,就捏起了她的小拳頭,不過,在龜天下看來,這可不是粉拳,而是一對嗡天錘,只要對着他的腦袋砸下去,他這五百年的功夫就白費了,所以,他立刻衝著敖玉媚笑起來,接著說道;“江夫人請放心我,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還沒等敖玉和蚌娘娘表態,別樣花卻走到龜天下面前數落道;“人家別人的妹妹都能借哥哥的好光,我倒好,凈吃你的掛落了,前些日子,我不是都和你說了嗎,我找了很了不起的老公,滿腹詩書文章,我要和他好好過日子,從今後,我再也不聽你的了,去什麼縣衙控制什麼縣令,裝什麼道士騙人,鼓搗晉晚生領着我們去桃花源。”
別樣花先招了,而且把所有的責任,還有他們所乾的事情都一股腦地推給了龜天下,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不過,他轉念又一想,有敖玉在,自己還能要什麼面子呢,再者說,自己現在不就是個三孫子嗎,所以,他就尷尬地一笑,回答說;“我當初那麼做,還不是為了讓我們早日進入桃源,能夠偷偷跟着塗娘娘去南海觀世音處偷聽觀世音菩薩講經說法,好早日脫去那身龜甲,成為上仙嗎?”
龜天下剛剛說到這裏,別樣花***白道;“桃源乃是通天之所在,那裏是你我能夠進得去的,這一點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都試探了多少次了,那次成功了,好啦,我不和你說了,蚌娘娘已經答應我了,等到我生出計先生的兒子來,一定幫助我的兒子考中狀元,到時候,我母以子貴,照樣可以修成正果,再說了,你看我現在的模樣,還和從前一樣嗎,從前我在我家老公面前,不敢現身,怕的就是人家嫌棄我,現在你看,他還會嫌棄我嗎?”
別樣花說話之間,蚌娘娘揚手遞給了別樣花一顆白色的珍珠,別樣花接過來,像捧着寶貝一樣,翻過來調過去看了起來,直到蚌娘娘提醒道;“妹妹,你把它吞進去,會立顯功效,你正好藉此機會,讓你哥哥重新認識你呀!”
別樣花聽了蚌娘娘的話,又看了看那顆白色的珍珠,這才戀戀不捨地把珠子含進了口中,哪成想,那顆珍珠剛剛進到別樣花的口中,瞬間就無影無蹤了,別樣花剛想上前抓住蚌娘娘的手,問問珍珠為何不見了,卻不料,她剛邁步,整個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旋轉起來。
別樣花哪裏料到會是這個樣子,於是乎,她張嘴驚呼起來,在她的驚呼聲中,別樣花旋轉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聽不到別樣花的驚呼聲,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之後,卻傳來一連串怪異的噗噗聲。
這時候,人們在看水晶地面上,隆起來一堆龜甲,看到這種情況,龜天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這、這地嘎巴着嘴,直到從龜甲下面站起來一個貌似中年婦女的美麗女人後,龜天下才說出話來;“這顆珍珠是個寶貝,蚌娘娘果然法力無邊。”
這時候,再看從龜甲裏面站起來的女人,身穿青色紗裙,個子適中,皮膚白皙,整個臉型和眉目之間充滿着女人的嫵媚,腰身不能說十分苗條,卻也差不到哪裏去,臀部雖然還有些大,正好可以襯托出女人成熟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