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狐妖(完)

16:狐妖(完)

七妄和優曇念經,優曇掐指,緩緩笑開:“好了。”

“什麼?”七妄疑惑,看着師父合起經文,起身,一氣呵成。

“孩子已經送回。”優曇輕笑。不待七妄再問,門外便傳來聲響,是來請二人的小妖,七妄看着身前蹦噠着的未化人形的兔子,不解於此事竟解決的那麼快。

“燕離,你們來了,坐吧。”剛到院子,傾顏便回頭笑着喚了人,她身前擺着長桌,備置了些齋菜,正往茶杯里倒些清水。

見優曇二人落了座,傾顏才笑着將茶杯推給二人後坐下。她從身側則拿過一個封着的罈子,掀開蓋子,晃了晃,清冽的酒香飄了出來,白皙的手為自己倒上一杯,“燕離,當年一同埋下的酒,如今也釀好。”低頭抿了一口,“只是如今你已出家,倒是不能一醉方休了。你說可不可惜?”傾顏抬頭沖優曇笑得狡黠。

“確實有些可惜。”優曇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模樣正經得讓傾顏反倒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七妄驚訝,傾顏含笑。

優曇伸手將身前杯子中的清水倒了,取過酒罈倒了杯酒,也不喝,只是放到鼻下聞了聞,指腹擵擦着白玉杯子,修剪整齊的指看着竟是比白玉還要美上三分。

“酒香清冽,好酒。”

“呵呵,可不是嗎,桃花釀,柔情長,倒是酒香醉人。”傾顏垂下眼,又抿了口酒。

優曇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捏着杯子不語。

七妄抱着杯子眼觀鼻,鼻關心。

“燕離,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埋酒的場景嗎?那時,”傾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脆弱。

“傾顏,渡天劫不容你玩笑。”優曇沉沉的目光看着傾顏。

“我可是很認真呢,我那麼愛美,怎麼捨得這張漂亮的臉死去。”傾顏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垂眸一瞬便抬頭笑得嫵媚。

“嗯。”優曇並沒有因為這話而展顏,只是點了下頭。

一頓飯安靜的用過,優曇看了看天,“既然事情解決了,優曇和七妄也該回去了。”

“呵,是該回去了。”傾顏站起身,走向裏屋,“我也累了,便也不多送了。”

“也好。”優曇點了點頭,也轉過身去,七妄卻是看到在聽到這句話后,傾顏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開口,安靜如同雕塑。

“燕離,她離開的時候,你可曾後悔?”踏出院子的時候,七妄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七妄不由得抬頭看向優曇挺直的背影。

“往事如煙,何必深究。”優曇說這句話時的腳步不停。

伴隨着關門的聲音,七妄聽到了傾顏的輕笑聲。那笑聲中似瞭然又似苦澀,複雜得讓此時的七妄無法理解為何一個人的聲音里會有那麼多情緒。

不知怎麼,七妄想到了昨夜傾顏說的那句,“但他還終究未成佛。”

“大概也是兩人太過完美,世間再無人可比,相處久了,男女之間,自然默默生了情意,只是,那兩人也木訥,看不分明,繞是旁人看出了,兩人也只當是自己對知己難遇的歡喜。”一路上,七妄總在回想那晚的對話,想着,想着,七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模糊的紛飛的桃花,突然對那個喜紅衣的女子產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優秀的存在,才會與師父相配。

“她很好。”清冷的聲音。

“啊?”七妄抬頭看向優曇,這才驚覺自己竟是將心裏話說出了口。又訝異於師父竟然回答了自己。

此刻日光正盛,透過樹林斑駁的落在了優曇的袈裟上,七妄明明是看不見優曇的臉的,卻覺得,師傅此刻的神色一定很溫柔,很溫柔。就像幼時自己無意間看到的師傅撫摸那枚香囊的樣子。

他此刻竟對那個擾了師父清修的女子生不出半分惱意,還產生了好奇。

緋璃口中的夭兒、洞府四季不敗的桃花、桃夭閣的匾額的題字。

夭兒,桃花妖么。

*

七妄在與師傅向李府走去時,總覺得這次的出遊像一場鬧劇,什麼也未發生,便安靜地收了場。不,也許,更像是師父與多年未見的舊友一聚。

想起那隨性的狐妖和她身上融入血骨成金色的善因。

七妄無奈地笑了笑,半邊光潔的頭頂也已冒出了青色。

只是這時的七妄不知道,這次的相聚只是開始,也是為了後來的別離。

久別相聚,不過是為了告別,也是為了成全。

――

劉金科:為了見你,鬧一場又如何。

傾顏:一場鬧劇,不過是為了見你。

劉夫人躲在劉金科身後,拽緊劉金科:狐狸精,別想勾走我相公。

七妄:師父,這。

優曇: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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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三千青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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