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４章 穹頂山上的秘密（五）

兩個小丫鬟聽完嬤嬤的話，眼中更亮了幾分，臉上的笑意更是止也止不住。

另一個小丫鬟趕忙上前一步，拾起了地上那件水金色的衣裙緊緊的抱在懷中，眼中滿是喜愛之色。

她伸手扯着嬤嬤的袖子，撒嬌道：“嬤嬤，我的好嬤嬤，這些衣服左右都是要扔掉了，不如就賞給我們吧，這麼好的衣服扔了怪可惜的，我們定會記得嬤嬤的情誼的。”

“是啊，嬤嬤，我們都是貧苦人家出身，就是攢上一輩子的銀錢，也滿買不起這樣一身衣服，嬤嬤就別扔了，賞給我們吧。”第一個發問的小丫鬟也趕忙湊過來哀求。

一雙眼睛時不時盯向身邊丫鬟懷中抱着的水金色衣裙，臉上滿是懊惱，早知道她就該先搶了那件衣服，如今卻是便宜了這個臭丫頭，那衣服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嬤嬤故作為難的猶豫了一會，然後在兩個小丫鬟的軟磨硬泡之下，終於答應把這些不要的衣服分給兩人。

兩個小丫鬟表面上和氣友愛，背地裏為了幾件衣服已經掐了幾回架，嬤嬤秉着看戲的心情，看破不說破，看着兩個渾然不知落入陷阱的人，一雙滿是慈祥的眼中，精光爍爍。

馬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這也是嬤嬤早就預料到的，雖然不知道這些士兵要把她們帶去哪裏，但走的越慢就越有利於公主逃出去。

眼看着已經到午飯的時間了，隊伍在一處僻靜的樹林裏暫時休息，護送的士兵都各自找了位置，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就着涼水吃乾糧。

嬤嬤從窗戶縫裏瞧的清楚，他們手裏的乾糧其實是煮熟的肉塊。

這麼多人都能吃上這麼一塊肉，軍中怕是把所有的戰馬都殺了吧。

不一會兒，外面趕車的士兵就敲響了馬車的車門。

嬤嬤急忙親自掀開了車帘子，堆了滿臉的笑，討好之意明顯。

“已經到了午膳時間，屬下來給公主和嬤嬤們送些乾糧。”

“勞煩將軍了。”嬤嬤接過士兵手中的一個紙包，拿在手中頗有些重量，很有可能也是肉塊。

“軍爺，我家公主身子骨弱，受不得顛簸，一路上還請軍爺行得慢些。”

“恩，嬤嬤放心。”趕車士兵眯着眼睛點頭，藏在袖子下的右手中緊緊握着一隻玉鐲。

接下來隊伍行進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就像是刻意照顧那些傷兵一樣。

馬車中的兩個小丫鬟從得了這麼昂貴又漂亮的衣服后，就一直處於興奮之中，眼中都是躍躍欲試的衝動，但礙於嬤嬤的關係，只能時不時交流一個哀怨的小眼神，都期盼着天色能快些暗下來，她們也好找個機會把衣服換上。

五公主期間醒過兩次，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精神狀態有些萎靡的樣子，到底是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長時間的馬車趕路，即使這馬車做過特殊的處理不至於太過顛簸，對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來說還是有些承受不了的。

嬤嬤早就摸透了兩個小丫鬟的心思，她故意靠坐在窗戶邊揉着酸痛的腰，一邊閉上眼睛假寐，不多時就從鼻尖發出了輕微的打鼾聲。

兩個小丫鬟等了一會，確定嬤嬤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才輕聲低語了幾句，開始輕手輕腳的開始換起衣服來。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來，呈現出即將進入黑夜前的朦朧，這支護送的隊伍並沒有打算在夜裏趕路，就近找了個樹林，開始簡單的搭起了幾個很大的帳篷，因為攜帶物資有限的緣故，一個帳篷能住下二十人的帳篷，被他們塞進了幾十人。

趕車士兵因為還有看守馬車的任務，所以不用搭建帳篷，只是披了被子合衣在車轅上將就着睡了。

嬤嬤其實一直都在假寐，心中在默默計算着時辰，時辰一到，就猛的睜開了眼睛，正好撞見兩個小丫鬟穿着之前賞賜的衣服在相互炫耀比美。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進行的很順利，嬤嬤眯着眼睛仔細打量兩個小丫鬟一番，在她們驚慌的神情中緩緩扯出一抹慈祥的笑來。

“呵呵，到底是年輕又長得標誌，這般穿着倒是比得上京都里好些的小姐們呢！”

公主的年紀雖然比兩個丫鬟小了些，但個子上只比兩人矮了一個頭，衣服穿在兩人身上稍微短了點，也算合身。

“嬤…嬤嬤，你這樣當面誇我們，我們都要不好意思了。”

“就是，嬤嬤，春桃和夏荷能的嬤嬤賞賜感激不盡，擔不起嬤嬤的誇讚的。”

兩個小丫鬟見嬤嬤沒有責罵她們反而還出言誇獎，一時間又驚又喜，本打算換下衣服的動作也停下了，似乎為了應證嬤嬤的話，一個兩個都特意端正了身體，坐的筆直，學着以前見過的那些個兒小姐們，極力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來。

瞧着兩人東施效顰一般的作態，嬤嬤在心中哂笑，面上卻依舊是衣服慈祥的笑，“春桃、夏荷待我們見了王爺，老身定向王爺替你二人討們好親事。”

嬤嬤感慨道：“這轉眼你們跟着公主都快有五年了吧，老身沒記錯的話再過不久你們都要滿十七歲了，已經是大姑娘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嬤嬤轉身從暗櫃中拿出兩隻裝飾精美的盒子，遞到兩人面前，“嬤嬤也沒什麼好送你們的，這是公主以前賞賜給老身的，可惜老身年紀大了戴不了這麼花哨的簪子，索性就當做是提前送給你們的成親的禮物吧。”

兩個小丫鬟頓時兩眼放光，喜不自勝的收下了盒子，打開一看，俱是色澤純正的赤金打造的步搖，一支是滴水海棠，一支是紅梅盛開。

這兩種花色都是公主平時最喜歡的式樣，但是兩個小丫鬟得了這樣的好東西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

“這簪子佩這身衣裳倒是不錯的，你們可以戴上試試看。”

嬤嬤一邊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公主挖出來，給她換上樣式簡單，色澤暗淡的衣服，一邊朝兩個小丫鬟建議。

兩個小丫鬟聞言，早就按捺不住的心思頓時就活了，一人摸出一塊小銅鏡就開始給自己梳妝，以便更好佩戴步搖。

在兩人忙活的時候，那邊的嬤嬤已經給小公主穿好了衣服，她特意給公主多穿了兩身衣服在身上，所以頗費了些時間。

等一切都妥當以後，嬤嬤拉着還有些迷糊的公主下了馬車，借口帶着小丫頭去林子裏方便一下，臨下車的時候，嬤嬤故意把帘子掀的很高，讓周圍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的士兵們能清楚的看到車內穿着華貴衣裙的人，然後裝作腳下不穩，扶了趕車士兵一把，趁機又往他手裏塞了兩個分量十足的金鐲子。

趕車士兵瞧了一眼嬤嬤身厚后畏畏縮縮、衣着簡單、身材臃腫又臉色蒼白的女孩，只當是車內伺候公主的丫鬟，並沒有在問詢什麼就讓兩人離開了。

就連那些被吸引過來的目光也轉開了。

趕車士兵繼續窩回馬的車轅上，閉上眼睛睡覺，袖中的手指細細的摩挲着那兩個分量十足的金鐲子，唇角的慢慢露出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