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第一章 穿越

綿綿細雨,淅淅瀝瀝,陰冷中帶着刺骨的涼。

何惜背着雙肩包,拖着旅行箱,在蜿蜒的小路上跋涉,周圍的景色從熟悉到陌生,當她回頭時,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路。至少遇見一個人也好,她此刻仍不相信,在自家門前迷路這種事兒,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剛剛明明是夏天,不知道哪一步走錯,轉眼到了秋天。路兩旁的玉米地里,零星的幾根玉米杵在枯黃的雜草中。腳下的路更是沒人走過的痕迹。這條回家的近路,她曾經不知走過多少遍。三年沒回家而已,何惜不相信她能走錯。

天越來越黑,她停下來喘口氣,雨水無情的淋在身上,是從裏到外的冷。看一眼沒信號的手機,心情更加煩躁。

她手腕兒發抖,頭昏腦脹,必須儘快找到有人煙的地方。

何惜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滑倒,低頭一看,白森森的骷髏頭,被她從雜草中踩出來,空洞的眼眶仰面朝上。是人類的頭骨。該死的,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她就算再笨也覺察出不對,踩着濕滑的枯草和落葉,朝前面的大槐樹走去。

雨停了,天也黑了,除了她粗重的喘息,只剩風吹草木的‘沙沙’聲,像有人在其中穿梭。若有似無的腐臭味傳進鼻腔。

何惜皺着眉頭,凝神細聽,直覺有什麼東西在身後爬行,她快走幾步,猛的回頭,黑暗中隱約有一個影子,正朝她的方向緩慢爬來。

她屏着呼吸,集中精神,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在寂靜中凸顯出來。腳步拖着草地,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心臟上。是她精神緊張出現幻覺?還是她前後有什麼動物,或是……?

她回身看去,一個人影以一種僵硬的步伐走近她。

“你是誰?”

來人沒有回話,腳步比剛剛有些許急切。看他走路的姿勢不像正常人,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當看清那人時,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個男人,看不到整個面部,他仰着頭,大張着着嘴,上下兩排黃牙暴露在外。裸|露的皮膚像晒乾的橘子皮,他關節僵硬,身上衣不蔽體。離她還有些距離。

何惜倒退兩步,繼而轉身,快速向後跑去。拖着旅行箱,她結結實實的摔了個跟頭,腳腕被什麼東西抓住。胡亂摸起手機一照,一個女人正趴在草地上,拽着她的右腳。

同樣暗黃褶皺的皮膚,稀疏的長發掛在頭皮上,眼睛附着一層白膜,正死死的盯着她。何惜抬腳猛踹,女人非常執着,抓着她不放,上下牙齒碰撞,“磕磕”作響。

何惜放下手機,仰卧坐起,雙手抓着她腦袋,想扳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雙方僵持不下。憤怒在心底滋生,何惜眯起眼睛,她想殺了眼前的女人。

在她猶豫時,女人的牙齒透過帆布鞋咬在她腳上,疼的她悶|哼一聲。左手推着女人腦袋,右手從腰間拔出匕首,對準她沒有黑瞳的眼睛,猛的插進去。

黑色黏|稠的血從七竅流出,濃烈的腐臭味瀰漫開來。本就乾裂的表皮,瞬間緊縮,皮肉貼骨,與乾屍別無二致。看着一動不動的古怪屍體,何惜混沌的大腦無法做出判斷,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她渾身無力時,一個身影突然將她撲倒,是之前古怪的男人。她在倒地的瞬間,匕首同時捅進男人的腰部。然而,男人感覺不到疼一樣,在她肩膀上撕咬下一塊肉。

疼痛太劇烈,她咬碎嘴唇才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在她徒勞的掙扎時,脖子被咬斷,鮮血從身體向外流淌,鐵鏽味充斥口腔,她知道她快死了。耳邊是男人吞咽她皮肉的聲音,她變成一隻待宰的羔羊,弱小而無力。

她想:“就這麼死了也好吧。”

烏雲散開,冷幽幽月光下,玉米地里鬼影憧憧,似乎有無數人朝她走來。模糊的視線被紅色的身影遮住,呼出最後一口氣,連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再次恢復意識,腦袋裏被灌了漿糊一樣,眩暈中帶着絲絲拉拉的疼。掙紮好一會兒,她才抬起眼皮。陽光透過結着蛛網的小窗照進來,入眼的是荒廢已久的房間。四處堆滿垃圾和木箱子,漆黑的牆面上各種塗鴉。

何惜躺在木板上,蓋着破舊的薄被,她晃晃腦袋,更暈了,後腦尤其的疼。活動一下酸疼的肩膀,想掀開被子,卻在抬手的瞬間,愣住……

這雙乾枯瘦小的手

不是她的。

她努力想搞清狀況,記憶在腦海重現。

她回農村老家看望父母,快到家時,車子壞了。提着行李抄小路回去,結果小路變長了,夏季變成了秋季。相似的農村,似是而非的路上,她遇到了不人不鬼的東西,她那時應該死了。

拿起身旁的小食品包裝袋,沒聽過的牌子。又看一下生產日期:2年2月18日’,地址:千林市都明區……

何惜呆住,這……是另一個世界?

把手邊各種帶字的垃圾翻看一遍,無力的躺回去,終於死心,她果然穿越了!她的心空空的,卻有無數個迷在腦袋裏轉悠,她現在身份不明;地點不明;時間不明。只能憑藉細枝末節來猜測。

在她想入神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從門外走進來。

小孩身上透着不符合年齡的沉靜,眼睛很大,卻沒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靈動,嘴巴微嘟,像是永遠受委屈的那一個,衣服有些臟,和何惜現在穿的,有的一比。

男孩走到她身旁,見她用陌生的眼神打量他,於是,慢聲問道:“姐,你怎麼了?”

何惜避開他的眼睛,看了眼他乾枯發黃的頭髮,她此時此刻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痛苦的捂着頭,陌生少女的聲音從她嘴裏傳出,“我……我頭疼。”

“是受傷了嗎”男孩皺眉,疑惑的說:“昨天還好好的啊。”

他聲音又小又慢,讓何惜煩亂的心緒平靜下來。她深吸口氣,躊躇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該怎麼說呢,失憶了嗎?還是實話實說,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她自己都說不清,更別提給一個孩子解釋了。

“你昨晚沒睡好吧,再睡一會兒,這有我呢。”他在破箱子裏拿出一本書,挨着何惜坐好,把書放在膝蓋上,慢慢翻看起來。

何惜沒有睡覺的心情,她還沒從死而復生的情緒里走出來。眼前的情況複雜如一團亂麻,身邊還坐着一個叫她“姐”的孩子。

亂麻就要用快刀,有些事還是說清的好,她一手按在小孩的書上,篤定的說道:“我不是你姐。”

男孩緩慢的抬頭,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裏面醞着霧氣,小心的問:“你不承認是我姐,是不想要我了嗎?”

看見他有點可憐的樣子,何惜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只能無奈的說道:“我的記憶里沒有你,沒有這個地方,連我本身都認為自己是另一個人。”

“沒關係的,我可以告訴你。”男孩鬆了口氣,眨掉還沒流出來的眼淚,不是不要他就好,在這裏他只有姐姐了。村裡曾有個媽媽把孩子扔下后,偷偷的跑了,小孩沒能活過天黑就死了。

何惜愣了一下,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件小事嗎,所以沒關係?

他笑了一下,露出兩個酒窩,看了何惜片刻后,小心的說:“姐,壓力太大,心理出問題很正常的。”

何惜沉默,原來他誤會她心理出了問題,只聽男孩又道:“你是何惜,我是何遙,我們是親姐弟。”

這具身體和男孩的關係是姐弟,而且她們都叫何惜,這就更不好隱瞞了,可她怎麼解釋她又是穿越,又是重生呢?何況她占的是人家親姐姐的身體,雖然這不是她故意的,但總歸是她佔了便宜,讓小孩沒了姐姐。

在她糾結的時候,何遙繼續道:“咱們的食物不多,村裡又來了外人,你一定是着急了,平時你總擔心被喪屍吃掉,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

“喪屍!什麼喪屍?”何惜的思緒完全被“喪屍”打斷了,怎麼又出現喪屍了?

何遙抿抿唇,他說道:“春天的時候,很多人得了喪屍病,後來就直接稱呼他們‘喪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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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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