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5暴風雨前
紙里終究包不住火,池莉莉的真實嘴臉最終還是暴露在大庭廣眾,本該屬於趙若溪的榮譽江河也都幫她掙了回來。
發佈會現場被圍堵的池莉莉突然變成了過街的老鼠,恨不能抓緊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想見人。
回到伶人社,趙若溪將兩件戲服掛在了一起,不知不覺眼裏竟蒙上了一層細淚。
自己突然對江河有了更新的印象。
他穩重而又深沉。
像是初春的陽光,溫暖卻不刺眼。
又像是炎夏雨後的風,炙熱卻又清涼。
晚上,江河送趙若溪回家,而後陪她在家吃了頓飯,為了感謝他,趙若溪親自下廚,兩個人還喝了些酒。
喝得倒不多,但有心事的人總是容易醉。
趙若溪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幾次張嘴,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半晌,江河無意間注意到她不大對勁的情緒,問她:“怎麼了?”
男人一隻胳膊撐在沙發上,身體稍向前傾了些,眼神裏帶着微醉的迷離,看着卻越發的勾人。
趙若溪瞬間變得緊張,感覺呼吸都是局促不安的,她抿了抿唇,聞見對方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酒氣,一時沒忍住,掀起眼皮看向江河,認真道:“我喜歡你。”
卻又十分沒底氣,說完趕緊閉嘴低下了頭。
江河在這句話后臉上的笑容漸失,轉而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
趙若溪咽了咽嗓子,有點不敢面對他此時的模樣。
也猜不准他是個什麼心情。
或者是驚訝,又或者是嫌棄。
畢竟自己的條件和他的條件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突然開始後悔,怎麼就口無遮攔的出了個丑。
趁他還沒有給出任何反應,趙若溪打算自圓其說:“我…我只是…你別當真。”
可惜圓的亂七八糟。
於是只好認命的選擇逃避:“時間不早了,你喝了酒,就睡沙發上吧,我也先睡了。”
她剛準備起身,江河低聲道:“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男人盯着桌面上那杯沒喝完的酒,看不清眼裏的情緒到底如何。
趙若溪一愣,起身的動作頓住,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就那樣保持着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姿勢。
江河側過目光:“你坐下。”
他語氣平和,沒有一點排斥。
趙若溪只好順從的重新坐回去,卻再也不敢看他。
江河:“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冷靜一下。”
說著,他看了她一眼,又急匆匆地撇開視線。
趙若溪並不知道江河喜歡過任真這件事情,他說想要冷靜,也許只是他考慮的比較多。
趙若溪反倒覺得這樣也好。
自己說的也挺突然的,讓他好好想一想,總比匆忙做了決定,而後又後悔來的好。
“好,我等你,沒關係。”
“謝謝。”
男人的一張臉突然就燒了起來,一直燒到耳根。
喝了酒再加上已經是深夜,江河睡在了趙若溪家的沙發上。此時的他酒已經醒了大半,整個人變得異常冷靜。
關於任真,他是被迫放下的,心裏忽而就空了一大片,他不確定,趙若溪是自己心甘情願一點一點填進去的,還是為了彌補空虛刻意把她強塞進去的。
趙若溪是個還不錯的女孩,江河並不在乎她的身世如何,年齡如何。
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她的全部。
這是最起碼的。
……
他只想給趙若溪一個肯定的答覆,一個明明白白的未來。
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為自己的不幸運買單,這樣對她而言即是傷害,也是侮辱。
此時趙若溪的房間裏還能聽見她窸窣的聲音,她怕吵到江河,所有的動作都一輕再輕。
江河明顯感覺的到,她走路時,每一腳都踩的很緩。
昏暗的房間裏,男人無聲嘆了口氣,卻又在下一秒淡淡笑了下。
還真是傻的冒泡,但卻覺得,很可愛。
因為戲服事件,趙若溪一夜之間成了萬眾矚目的設計師,上門求展求製作的人絡繹不絕。
但她卻通通委婉拒絕了。
江河尊重她的選擇,但還是問了原因。
趙若溪:“我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就不是為了謀利,當然,掙錢很重要,只是我不想讓夢想成為我掙錢的工具,而是和我一起掙錢的夥伴。”
參展的戲服趙若溪也一併退出了,她答應參展方,明年會帶着兩件作品一起出現,因為細節上還需要一些調整和完善。
沒幾天,楊曉棠便出現在伶人社。
江河招呼着她先參觀了一下環境,玻璃房裏,任真和水苗正在練功,楊曉棠不便打擾,只是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會兒,而後江河便帶着她去了小白樓。
落座后,江河正給楊曉棠沏茶,楊曉棠便迫不及待的表明了來意。
“我馬上就要帶着我的幾個得意弟子去歐洲巡演了,我們開會探討了一下,想與你們伶人社合作,做一場不一樣的演出。”
江河雙手捧着將茶杯,放在楊曉棠面前,點了點頭:“謝謝楊老師信任我們,上一次的合作很愉快,這一次,我們當然願意跟着您繼續合作。”
楊曉棠笑了笑,看起來很滿意。
“那就辛苦你們了。”
江河:“不辛苦,能跟你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出國巡演不是小事,眼下伶人社就只剩他們三個人,怕是撐不起場面。
江河已經開始籌備招納新人,但楊曉棠只給他們一個半月,時間上的確有點不夠用。
想來想去,他還是給呂叢打了個電話。
江河簡單的說了下情況,問他們能不能擠出時間。
電話那頭的人默了幾秒,考慮了片刻才道:“是這樣,等商會會長的選賽結束了,我在安排一下,最多五天就給你回復。你這邊也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新人可以用,實在沒有,我們倆就先回來。”
掛了電話,冒菜湊過去看着他,呂叢的脖子往後一哽,問他想幹什麼。
冒菜突然撇着唇角,兩隻眼睛委屈巴巴地,感覺隨時都能擠出淚來:“我看了時間表,擠一擠還是可以去的。”
呂叢:“……”
“他們巡演也不是場場都有我們,大不了咱們倆受累,來回飛,我…”冒菜兩根食指對在一起點了點:“我已經很久沒唱戲了。”
呂叢呵笑一聲:“想和水苗搭戲你直說,少在我面前裝勤勞,玻璃房是給你裝的吧?你在裏面待過幾次?”
冒菜站起身翻了個白眼:“我不管,我是你的貼身秘書。”他說著,兩隻手在身上劃出S型:“你的時間我安排。”
……
呂叢挑了下眉毛,低聲道:“孽障。”轉而拿起手中的筆筒對着冒菜:“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冒菜:“難道不是…還不快快現出原形嗎?”
呂叢:“……”
“你管老子,老子願意。”
說完他拿起一旁的文件站起身:“開會了。”
冒菜跟上他,疾走兩步掛在他身上:“你就喜歡我這孽障,不是嗎?”
呂叢:“老子想打死你這孽障,插在伶人社門口辟邪。”
冒菜:“你別說了,你是愛我的。”
呂叢:“我只愛任真。”
冒菜:“說你愛我。”
“滾。”
“你是愛我的~”
“我真的會打死”呂叢一拉開門,愣怔住,乾巴巴地吐出最後一個字:“你。”
冒菜也趕緊把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取下來,轉而抻了下西裝外套,請了清嗓子,故作鎮定。
女秘書就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站多久了,敲門的手仍舉着,眼神有些恍惚。
呂叢的舌尖在口腔里頂了下,淡定道:“什麼事?”
女秘書強行扯起一絲笑:“開會了。”
“好。”
說完,兩個人前後大步離開,女秘書這才用文件夾擋住臉偷笑了一聲。
“再笑扣工資。”
呂叢沒回頭看她,輕飄飄的說了句。
商會會長重選會即將舉行,秦若可已經很久沒睡過整覺。
何佳人的事情本來就讓她心驚膽戰,這下可好,章雨澤的氣勢又那麼壓人。
萬一老馮落敗,以後可還有他們家的好果子吃嗎?
章雨澤和呂叢,哪個都不是吃素的,就算他們是因為證據不足才沒有把悅欣園的事情直接扣她頭上。
然而章雨澤一旦當選新任會長,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以後想做點什麼,還不是輕輕鬆鬆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半夜的,秦若可披頭散髮的坐在書房裏斂着眸光長哀短嘆。
半晌,她突然抬起頭,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了。”
她捏着拳頭,準備最後再賭一次。
會選當天,現場人山人海,記者們早早就開始搶佔有利位置,長槍短炮的對着主席台。
馮奇遠到現場的時候,章雨澤的一行人已經落座。
江富國回頭看見秦若可,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目光不多做一刻停留,彷彿看見了多麼晦氣的東西。
出於客氣,章雨澤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和馮奇遠握着手寒暄了幾句,而後便回到各自的位置。
選會正式開始后,本還窸窣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主持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便是章雨澤和馮奇遠的演講時間。
沒等章雨澤說什麼,對方便站起身,主動要求自己先來。
“我年齡大了,不比章董,我先來吧。別等章董說完,我都不敢上台了。”
他明明笑着,看起來卻格外的陰晦。
章雨澤也跟着站起身,衝著主席台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一瞬間,任真不自覺的跟江河對視了一眼,這場面也太熟悉了,難道這是他們家一貫的做事風格嗎?
片刻,任真趴在呂叢耳邊低聲:“呂叢,我怎麼感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