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手上線
“根據著名暢銷漫畫《狼君》改編的大型都市愛情劇《白眼狼CP》於今天下午兩點在XXX舉行開機儀式---傲嬌男主角白狼由天子飾演---模特出身的天子從長相、身材看都堪稱完美，但網友並不買賬---“
蘭雀關掉電視機，坐在沙發上，摁揉自己快跑斷了的腿。
什麼美術設計，就是個打雜的。忙活了一天，連坐下來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她還特意穿了高跟鞋、搭配最正式的制服，結果到了那裏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該死，又被林天坑了。”
說什麼很靠譜的團隊，那裏靠譜了？
也不聽聽那些傢伙私底下都在議論什麼，都說她是關係戶，是花瓶!不過林天也說了，這個工作是臨時的，等劇組解散了，再去找一個。
——
林天回來得相對較晚，他還很納悶她怎麼回來得這麼早，變態美術組長竟然沒奴役她。
“領導說我沒用，就讓我正常下班了！”
想起情商低下的美術組組長，她就來氣。
大材小用，浪費資源!
“今天我過得也不順。”林天緊靠着她坐下來，說，“被導演批了，說我演技不行---”
“哈？”
這還需要演技啊？
既沒有前戲，又沒有劇情的，好吧。
她看過原作，兩位男主角前一秒還在sayhi，下一秒就去了主題酒店，發展速度堪比火箭呢。小攻叫白狼，小受叫白言，耽美少女漫畫作家白紙創造的赫赫有名的白眼狼CP！
不過為了方便過審，編劇把白言變成了瑪麗蘇女主角。
——
“訂個外賣吧，多要幾個菜。我餓死了---我先去洗個澡---吃完飯，你陪我對下台詞---我不想明天又被罵---心臟不好---受不了批評---”
他把劇本甩給她，上了二樓。林天的房間裏有獨立衛浴，一樓的衛浴大部分時間都是蘭雀在用，除非哪天他忘帶鑰匙把自己鎖外邊了，才會用樓下的衛浴。
林天很粗心，他那房間，開鎖費都好幾千了。
“天吶---什麼台詞---這---強行添加劇情啊--一見鍾情？這也太背離原著了吧---原著分明是一見發情啊---這台詞哦---真夠矯情的---”
難怪他演不出感情來，這些詞看了就尷尬，更別說演了。
“要不是看在你曾經幫我準備畢設的份上，我才懶得幫你呢---”
——
大概半個多小時，林天穿着浴袍下樓來。頭髮還未全乾，臉上還有些許水珠，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種不刻意、不造作的迷人魅力。
若是換了別的女生，肯定早就暈頭轉向了，也就是蘭雀能泰然處之。
“外賣到了嗎？”他問。
“前邊忘了，剛剛才下單，大概要半個小時后才配送。你過來---我幫你改了台詞---”
“什麼？”
他湊過去，連續翻了幾頁，到處都是刪除線、修改符號。
“台詞太生硬了，還是原著比較好---”
是的，原著台詞比較直白，但也犯規啊！這通篇的‘啊’‘嗯’，正常人看了都會想入非非吧，他實在不理解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改了這麼多。
“劇本是編劇的資產，哪能隨隨便便改啊。就按原來的，對下台詞---劇本給你---我記得住---”
“哦---”
弄了半天，白忙活了啊。
——
劇本那一段，是這樣描述的：
【下雨了，你帶傘了嗎？】白狼問。
【沒有，被天氣預報騙了。】
【誒---前面有個主題酒店，可以去裏邊躲一躲。】白狼提議說。
白言同意，兩人於是去酒店大廳。
【大廳空調太低了。你頭髮濕了，會感冒的。開個房吧，房間裏有吹風機，還有空調---】
【好---】
兩人進了玫瑰屋。
白言不小心被花枝上的刺扎傷。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
白狼靠近，卻不小心踩滑，意外撲倒白言。
接下來一段，均是不可描述的畫面。
好在那一段由替身上，他根本不用擔心。
——
“你確定女主的定義是瑪麗蘇，這分明是腦殘嘛---”
蘭雀跟他對了一遍詞，渾身雞皮疙瘩四起，忍不住吐槽了幾句。
“腦殘和瑪麗蘇有區別嗎？”林天倒是看得很開，說，“再來一遍。你讀詞的時候，稍稍有點感情，不然我很容易跳戲的---最好再加點肢體語言---”
談及‘肢體語言’，林天不自覺地看向蘭雀。蘭雀是那種長得大氣，但又不失精緻、可愛的女生，這讓他不自覺地幻想，如果女主角是她，會怎麼樣？
“哎呀---送外賣的打電話來了---我先去取外賣---待會兒再說。”
她拿着手機，在門口換了鞋子，急急忙忙出了門。
——
說來也真是邪門了，第二天回到劇組，就聽導演宣佈，女主角終止合作了。女主角因為台詞、劇情過分腦殘，和編劇談不攏，所以退出了劇組。女主角還投訴編劇，出爾反爾，當時談合約的時候明明說好了願意根據她的意願改劇本，可真的入組了，卻又不願意了，赤果果的欺詐！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林天自然而然地推薦了蘭雀。
“你看，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都很符合啊---”
他強迫她在眾人面前又轉了一圈。
“搞什麼啊你---”
蘭雀可不想拋頭露面。
“有病啊---你！”
蘭雀大罵，賭氣走了。
導演重新簽了個二三線的女演員，演技不錯，就是長得顯老。
要不是有替身，林天估計也棄演了。
——
劇組不給力，進度又慢，一群低配演員湊在一起，火的概率太低。
“放棄吧，林天，你就不是做演員的料。一個MV就能拍完的動作片，偏要弄個四十多集，分分合合，排列組合，有意思么？”
“我是誰？我是林天！怎麼可能半途而廢。過來，陪我對詞！”
“拒絕——惡俗死了——”
“這個劇走的本來就是惡俗路線——過來——快點!”
——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你原諒我吧---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白言抓着白狼的手，泣淚漣漣地說。
【小傻瓜，我怎麼捨得怪你呢---】
白狼心疼地將白言摟入懷中。
接下來，又是一段不可描述的畫面。
——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小傻瓜，我怎麼捨得怪你呢？”
他將她攬入懷中，慢慢地低下頭，彼此距離越來越近。
她仰頭望着，望着這張熟悉的面容，有些恍惚。很久以前，蘭空也是這樣，慢慢低下頭，慢慢靠近，而她滿心歡喜的期待着。
眼淚，嘩啦，嘩啦，滑下面龐。
“林天，為什麼活着的是你，不是蘭空呢？”
雖然很自私，雖然很傷人，但這是她的心裏話。
為什麼活着的，不是她最在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