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三章[09.13]
「你服不服?」
盧嬌用槍尖兒指着他,居高臨下的問道。
「不服!」胭虎也有些上了真火,死咬着不鬆口。
「服不服?」
「不服!」胭虎這一聲,簡直要把胸腔都吼破了!
盧嬌咬了咬牙,冷笑道:「你也只剩嘴硬了!」
說完,收了槍,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胭虎只覺得有滿肚子的話要說,滿腦袋的事兒想不明白,這會兒全都亂了套…
他再一次爬起來,卻是渾身酸痛的站不起來,只好坐在地上。眼見着盧嬌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門外,他忽然腦袋一熱,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想你跟那人在一處!」
胭脂猛地捂住嘴巴,下意識看向盧嬌,就見盧嬌的背影一震,緩緩轉身,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譏諷,「你憑什麼?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說這話?」
「我」胭虎才剛也是鬼使神差才喊出那話,哪裏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被問住了,我了好幾遍,偏偏不知道該說腦袋裏亂鬨哄的那一句……
盧嬌自嘲一笑,轉身就走。
胭虎在角落裏坐了一整天,也不說話,也不吃飯,也不挪地方,好像就要在那兒把自己的心思弄明白。
可是,盧嬌那天出去了就沒再回來。
次日一早,胭虎衝到趙恆房裏問盧嬌的去向,結果趙恆十分驚訝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么?四妹主動請纓押鏢去了,五弟同她一起,這一趟卻有些遠,要出關呢,來回少說也得小半年。」
「小半年?!」胭虎失聲道。
趙恆洗完了臉,回來發現他還痴痴傻傻的站在那兒,兩眼空洞雙目無神,也不知在想什麼,搖搖頭,自顧自的找胭脂去了。
昨兒盧嬌跟胭虎兩個人鬧得好大動靜,鏢局上下都驚動了,趙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兩人都是彆扭性子,像這種事情,外人實在不大好插手,且隨他們去吧。
他們還年輕呢,耗得起,彼此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回,也未必是壞事。
胭脂好容易抽空回來,誰知自家弟弟又跟盧嬌鬧成這樣,弄得她連根趙恆說話的心思都沒了,整日只是擔心,擔心盧嬌在外頭受委屈。
趙恆就道:「她是走慣了的,打小就跟着家裏人走南闖北的,經驗比鏢局裏好些上了年紀的人都豐富呢,莫要瞎想。」
胭脂就嘆了口氣,「哪裏能不想呢?聽說關外又燥又熱,還時常有沙匪出沒,亂的很。」
趙恆忽然笑起來,又神秘兮兮的問道:「你可知,四妹在外頭,尤其是關外是有名號的。」
「名號?」胭脂果然被轉移的注意力,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自己的好奇,「什麼名號?」
「能在江湖上混下來的,說不得要有成名一戰,也要有名號。不過那名號有的是自己取的,有的,則是外頭人送的。」趙恆給她倒了杯蜂蜜水,不緊不慢地說著,「四妹成名的時候才十四歲,比如今的六弟還小些,後來就多了個名號,叫平地開花。」
:「平地開花?」胭脂滿臉茫然,完全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趙恆愛極了她的一切表情,忍不住湊過來親了口,然後才迎着她的眼刀子繼續道:「十四歲的時候,四妹一桿槍就使的很好,能同時抖出四朵銀花,如同沙漠裏驟然開出的花兒一般。她的路子迅捷詭秘,速度極快,對手很難招架,往往她的槍收回去好一會兒了,創口才濺出血來,便又好似平地開的紅花一般……」
胭脂又驚又嘆,既覺得盧嬌十分了不起,可也剋制不住的起雞皮疙瘩,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確實混不了江湖。
什麼開花的,乍一聽好似多麼風雅的事情,誰知道背後竟隱藏着這樣的由來呢?
胭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來另一個細節,「那麼四姐,是幹了什麼而一戰成名的?」
「真想聽?」趙恆笑着問她,表情有些戲謔。
胭脂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點頭,「想!」
「當時關外清關府一帶沙匪縱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偏偏當地官府兵員不足,拿他們沒有法子。剛好那會兒四妹和五弟經過,兩人趁夜孤軍深入,在沙匪老巢接連挑翻他們一十三名當家,斬殺嘍啰無數,更將其中最罄竹難書的兩人用槍釘在城門口……自此之後,清關府再無匪患。」
胭脂的笑意僵在臉上,再回想下平日裏盧嬌嬌憨爽朗的模樣,忽然打了個哆嗦……
沒了盧嬌插科打諢,中定鏢局好像一夜之間就安靜下來。
胭虎也瞬間喪失活力,每日只是按時吃飯、練武,也不大說話了,再閑着就去牆角蹲着,面無表情目光獃滯,眼神渙散的想這些什麼。
徐峰逗了幾回都不管用,暗地裏問趙恆,趙恆卻瞅了他一眼,「我素日裏只當你是個明白人,再沒比你更清楚的了,怎的如今反而糊塗了?」
徐峰就叫屈,「我前些日子剛押鏢回來,凳子都沒坐熱乎呢,誰知道你們在家都鬧騰什麼?」
趙恆輕笑一聲,「你自己算算,家裏少了誰?」
徐峰本就長於此道,最是個人精,之前猜不到也不過是因為信息缺失,如今被趙恆一提醒,眼睛都亮了,「呦,小東西開竅了?」
見趙恆沒否認,徐峰就猛地一拍大腿,「我早就看出那倆有些個不尋常,整日打來打去也沒個膩煩,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好說什麼。」
趙恆笑着搖頭。
徐峰又摸着下巴嘀咕了好些話,不知想到什麼就賊笑着沖了出去。
情之一事本就無跡可尋,更兼胭虎這小子是情竇初開,外人再如何焦急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氣。胭脂倒是掏心挖肺的同他說了幾日,可收效甚微,再者,盧嬌也不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