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童話的破滅(四)
付女士聽到何脈脈的叫聲,轉過身來。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語氣中並沒有透露出太多的熱情。
何脈脈自然也是覺察到了付女士態度的變化,心中一緊,只關心地問道:“我聽白學長說,家中似乎有事,不知道怎麼樣了?”
何脈脈只是處於好心一問,不曾想,付女士居然因為她這一句話,立馬黑了臉,語氣陰沉道:“何小姐,你還真是明知故問。”
一句話堵得脈脈頓時有些語塞,她心中一驚,不知是什麼事情惹到了眼前付女士,讓她的態度是判若兩人。
“阿姨,這是什麼話?”何脈脈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場面。
“你結婚了?”付女士犀利地問道。
何脈脈之前心中已是有了幾分猜測,倒也沒有意外,只是點點頭道:“是,但已經離婚了。”
付女士撇撇嘴,“這我可管不着。也就是你作為一個有夫之婦,卻勾引我兒子?”
何脈脈不曾想付女士的話說的如此難聽,刺耳卻又是事實。只能默默點頭,心中卻是存了一絲念想。
“阿姨,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也不必了。”付女士擺擺手,拒絕聽何脈脈說的任何的解釋。
“你可知,有人拍下白渝和你相處的照片,想要誣陷他插足婚姻,藉機毀掉他的工作。”付女士直接開口道。
何脈脈一驚,立馬便猜到了是莫子璟在背後搗的鬼。莫家財大勢大,這也是她一直要留下羅耒的目的。
本想着羅耒能夠做個擋箭牌,沒想到莫子璟居然沒有被蒙蔽,直接便找到了白渝的父母。
何脈脈暗暗攥緊了拳頭,心中一陣後悔。若是自己再謹慎一些就好了。
“我本想着,讓白渝自己解決。畢竟這是你們小輩的事情,我一個老太婆,也不想插手。”付女士大概是看何脈脈低着頭,一直不說話。
語氣倒是緩和了很多。
“可是,白渝那孩子,居然想要帶着你,遠走異國他鄉。”付女士嘆了一口氣。
何脈脈抬起頭,心中一暖,白渝居然想的如此縝密,考慮也很長遠。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是,小語能夠習慣國外的生活嗎?
還有自己剛剛認回了親人,舅舅舅媽對自己可以說是掏心掏肺,外公更是年事已高,她忍心離開他們嗎?
還有自己那未竟的學業,能夠陡然放棄,跟着一個剛剛認識不到四個月的男人背井離鄉,遠赴異國嗎?
一時之間,何脈脈居然猶豫了。
付女士自然是看出了何脈脈心中的想法,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脈脈呀,你知道我就這一個兒子,自幼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長大,莫說是出國,離家最遠的,也沒有出市。”
“聽說,你還有一個孩子?”付女士開口問道,語氣倒是沒有什麼惡意。
何脈脈自然知道,這樣的事情,莫子璟是不可能不告訴對方的。
她自然也不會去辯解小語的身世,只點了點頭。
“你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孩子就是母親的眼珠子。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怎麼忍心讓他離開。”付女士是越說越激動,說著說著,便開始抹眼淚。
“白渝他這個孩子,你也知道,看着不溫不火,其實脾氣一向倔得很。他其實沒有什麼自理能力,出了國,那可是真正的生死難測了,我們做父母的,怎麼放的下心來。“
付女士邊哭邊道:“你不知道,他父親一向心臟不好,我們老兩口也沒有別的指望,就想着一個獨生子能夠在跟前盡孝。”
“脈脈,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也不是想逼你,只是他若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事情被人捅了出去,怕是去了國外,也做不了學術。”付女士拉着脈脈的手,打起了感情牌。
“你知道學術對白渝意味着什麼。若是做不了學術,他還能做什麼?”
付女士的這句話,卻是戳到了何脈脈內心的最深處。
確實,白渝對於學術的熱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提到學術時,何脈脈能看出他眼中閃耀着的光芒。毫不誇張地說,學術可以算得上白渝的第二條生命。
何脈脈確實沒有辦法想像,不能做學術的白渝,會灰暗成什麼樣子。
大概是看何脈脈有些動搖了,付女士再接再厲,接着痛哭道:“脈脈呀,你可不要毀了白渝,毀了我們老兩口下半輩子的努力呀。”
說到此處,付女士猛地往下跪去,若不是何脈脈攔得快,怕是當場就要給脈脈跪下了。
何脈脈攙扶起付女士坐在涼台上。她被付女士一席話說的心中已是一片澄明,心知,她與白渝,怕是要緣斷於此了。
“阿姨,你不用把話說的如此嚴重,該怎麼做,我心中有數了。”
何脈脈已不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在外人面前,她極為冷靜,不願讓人看了笑話。
“好,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姑娘。要不,你就現在當著阿姨的面,跟白渝打個電話,阿姨也好放心。”付女士卻是生怕何脈脈出爾反爾,回頭又跟自己的寶貝兒子糾纏起來。
偏偏是要何脈脈現在就打電話說分手。
何脈脈看着付女士,臉上還掛着剛剛哭下的淚珠,眼神卻是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副監工的樣子,生怕自己反悔一般。
她心中嘆了口氣,冷靜地掏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白渝的聲音中有几絲疲憊,“喂”。
“白渝...學長,”何脈脈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道。
“脈脈,怎麼了?”白渝關心地問道,其實他的心中早已是一團亂麻,家裏發生的事情,他還不知該如何跟脈脈說起。
“我最近有點累了。”脈脈開口道,話語中甚至沒有一絲的不自然。
“累了,那你好好休息,要不,早課你就別來上了......”白渝立馬心疼地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人相處有些問題,我不想繼續下去了。”何脈脈冷靜地開口道。
“脈脈,你是要跟我分手嗎?”白渝就算是再遲鈍,也立馬警覺起來,他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脈脈聽着白渝的質問,心中一股難過湧上心頭。白渝對她多好,一路走來,白渝才是那個始終陪伴她,默默支持他的人。
何脈脈一時,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