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一步錯全盤皆輸
總是有一件事情不在她掌控之中的,但是那不在掌控中的事情卻可能是如今會要了她性命的缺點。
張倩猛然向著風錦奕一個屈膝跪了下去:“皇上明鑒,柳妃血口噴人誣陷妾身,其罪當誅。如今妾身也相信她是自己毒害自己,卻並不是為了要害凝妃娘娘,而是要挑撥我張家和您的關係啊!”說著又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柳妃:“柳妃,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再這樣胡編亂造,本宮定然不會放過你。”
張倩把張家搬了出來,無形中就好似一座大山一樣兜頭就向著風錦奕砸過來。
左聽雪正看戲看的有趣,卻是被張倩這麼一掃興,只淡淡的垂了眼皮看着面前的風錦奕。
張倩永遠都不會像她低頭。
所以這次的張倩分明就是做賊心虛了?
“血口噴人?”柳妃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和張倩站了個對面,只不過鑒於張倩現在是跪在地上,此時柳妃卻是有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
“事到如今,也不怕撕破臉皮誰也不認識誰。張倩,在趙國上你設局叫我中趙國大皇子多都的計,致使我違逆宮規和多都有染。卻不肯在趙國上就要了我性命,反而把我帶回了京都。你不就等着我發揮最後這一點作用嗎?可是你錯了,這件事情不會爛在我的肚子裏。我無父無母,早就不怕什麼生死了!”柳妃氣急敗壞,瞪着已經沒了神採的大眼沖張倩一通怒吼,吼完之後就是一陣激烈的咳嗽,整個身體卻好像是失去了支架一般變得綿軟無力。又好似一個垂死之人了卻了餘生心愿,再無半分求生的信念。
沈婷婷心道不好,連忙上前挽了一把柳妃,自己卻是被柳妃的身子一帶,狼狽的倒在地上。
“你怎麼樣?”
柳妃吃力的搖了搖頭,目光依舊是死死的盯着張倩,看着看着,就有一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張倩,你該死。你叫我皈依於你,卻不曾給我半分做人的尊嚴。今日,我要和你同歸於盡。從前你害的那些個性命,都會一個一個回來找你報仇。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要一併將你張家欠我的算個清楚!哈哈哈!”
柳妃一通瘋狂的笑容激的面色沉靜的張倩接連退了幾步,在瞧見柳妃眼裏壓抑不住的興奮之後,張倩抑制不住的想要轉身逃走。
是啊,她從嫁入這深宮裏開始,就開始殺人。
如今幾年過去了,積累在手上的性命多如牛毛。那些亡魂若是都要索命,哪裏還會有她張倩的骨頭在?
“柳妃!你一定是瘋了!”張倩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柳妃。
柳妃尖叫:“我沒瘋,都是你逼的。你毀了我的清白,害死我的孩子。你害了皇宮裏那麼多的女人,你該死!”
張倩神色恍惚,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這是她的絕望,卻是眼前三個人所有希望的開始。
張倩從不曾這樣的潰不成軍過,如今她一倒下,就說明貴妃的標誌倒下了。
她開始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凄厲尖銳,穿透了華林宮的宮門一路傳出去。只是她如何的哭卻不曾見眼角有一滴眼淚。
沈婷婷用力的攥了攥手,瞧着張倩卻好似看見一個乞討的人一般。
張倩要什麼呢?終究不過是一個乞討關愛的可憐人罷了。只是因為缺少的那一點溫熱,偏生需要人血去暖,這樣浸漬出來的依賴慢慢的扭曲,即便是得到了也不過是依附罷了,更何況得不到呢……
“砰!”的一聲,有人破門而入,沈婷婷抬頭,卻是蘇哲帶頭的侍衛。
侍衛之後緊跟着一臉氣急敗壞的張豹。
“蘇哲,這是貴妃寢宮!你是要造反嗎?!”張豹厲吼一聲。
風錦奕不過瞥了一眼張豹,緩緩道:“是朕叫蘇哲一有異動就闖進來的。怎麼?你有意見?”
張豹一怔,瞥見跌坐在地上張倩,神色又是微微一變。
他以為哭號的人當時沈婷婷才是,按照張倩的手腕,是斷不會叫沈婷婷再次從這宮中走出去的。
只是他錯了,此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神色木然的人卻是他印象中鋼鐵一般堅硬的張倩。
“貴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張豹語氣帶着警示,說不出的冰冷。
他的憤怒是衝著張倩去的,只是這樣的不滿和失望卻又因為張倩如今至高無上的身份拐了個彎隱晦的表達了出來。
要知道張家的權力大多是掌控在張倩身上,要想掌控整個東楚,還要先通過張倩這一關。
張倩不語,只是盯着一個方向不住的哭,此時的張倩褪去了端莊時候偽裝出來的溫和,也沒有任何威嚴,倒是像極了沒有得到糖果的孩子不滿的坐在地上,醜態百出也無所畏懼。
“你殺了人,哭什麼?”風錦奕冷笑着看着張倩做作的姿態,心中不曾興起半分憐憫和憐惜,從目光中透露出來一種厭惡,看的人心底發寒。
“哭什麼……”張倩苦笑着看向風錦奕,卻是在接觸了那樣的目光之後狼狽的避開。
是了,她怎麼會忘記了,不管她是生是死,是哭還是笑,從這雙眼睛裏面流露出來的表情永遠都是這般的冰冷和厭惡。
不,準確的說只要風錦奕正眼看她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冰冷。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他嗎?
她張倩身上的每一樁罪孽,細細數來,哪一個不是因為風錦奕?
因為風錦奕的心不肯放在她身上,因為風錦奕總是喜歡把身體和心交給別人,只有在需要她的時候才會想起來華林宮中枯坐着一個永遠等着他的張倩。
所以那些個跟她搶奪風錦奕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張倩自小就是張家的掌上明珠,嫁入後宮也是一朝貴妃,從來不曾受過委屈。唯獨風……唯獨風錦奕永遠都不肯滿足她心裏那點缺口。
張倩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飛快的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指着風錦奕道:“皇上問臣妾哭什麼,那臣妾就說與你聽。”
“皇上可還記得臣妾是何年何月入這皇宮裏的?又可記得妾身當年年方几何?”張倩冷笑。
風錦奕蹙眉,抿唇不語,神色之間飄忽不定。
沈婷婷暗道不好,張倩這是要打同情牌的節奏嗎?
她心思一轉,正看見身邊的柳妃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昏昏沉沉有暈倒的趨勢,連忙上前打斷了張倩的話道:“皇上,還是先讓柳妃回宮休息吧。”
風錦奕側目看了一眼沈婷婷,點了點頭吩咐站在身後的蘇哲:“去,叫兩個人來扶柳妃回宮休息。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叨擾,若有違者,殺無赦。”
風錦奕的話鏗鏘有力,說道殺無赦的時候身上竟然真的帶了些殺氣,原本的躲閃不見了,只多了幾分狠戾。
他的話別有深意,此時柳妃是這場鬧劇的當事人,此時生命垂危極容易出事情,若是柳妃當真在自己的寢宮裏面死了,可就真是死無對證,有口難言了。這幾句話不過是為了驚醒那些個對柳妃的性命心有掛牽的人,簡而言之就是說給張豹和張倩聽的。
“是!”蘇哲利索的答應了一聲,回頭對着身後幾個侍衛一揮手,那侍衛應聲很快離去,不多一會就弄了一個簡易的擔架過來,擔架邊上還跟着兩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
沈婷婷放下心來,連忙把柳妃交給蘇哲叫過來的人。
柳妃被抬下去之後,風錦奕看着張倩那種惺惺作態的樣子就覺得厭惡。
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左聽雪,她依然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她的這種樣子可是不符合她的脾氣。
想到這裏風錦奕說道:“張倩設計害人,人證物證具在,傳朕旨意,剝奪貴妃所有權利,並廢除其身份,來人將張倩和張豹押入天牢,等候事情都查清楚在發落。”
“皇上,饒命啊……”張倩慌忙求情,可惜現在已經無事於補!
這齣戲就這麼結束了,張倩害人不成反自害,一切都被輕鬆的破了。
張倩這幾年害人的事情全部被曝光,張坤和張豹私自招兵買馬,張太師勾結黨羽,想要謀朝篡位,這些事情也都因為張倩的入獄,被全部查了出來。
張家一門因為想要謀反,被滿門抄斬,張倩也被賜死,因此淑太妃也被查了出來。
淑太妃與張家合謀,張家祝她拿下太后的位置,她幫助張家裏應外合的奪江山。
並且淑太妃與張豹私通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那日早晨沈婷婷救下來的丫鬟,故意踩住手絹,就是因為那手絹是她幫淑太妃繡的,淑太妃送給張豹的定情信物。
淑太妃不守婦道,與人私通,想要謀反自然也被賜死。
這些事情左聽雪全程在坐山觀虎鬥,這次剷除禍患是她最輕鬆的一次,這個沈婷婷她果然沒有看錯,她果然是一個得力的助手。
夜晚,左聽雪剛洗簌好,準備睡覺,這時外面突然有人敲門,“皇后,可曾安歇,臣有事稟報?”
門外傳來吳林的聲音,左聽雪急忙走過去打開門,吳林走了進來,左聽雪問道:“有什麼事?”
“皇后,您讓我去查後山為什麼會有一隻受傷的老虎,我已經查明白了。”
“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左聽雪一聽這事查清楚了,便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