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緣結梨園
好幾個大男人站在蕭瑟的風裏發獃，沈焯他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什麼時候見他這樣過。
“沈將該不會是看上那個娘炮寨主了吧.......”一個男人喃喃出聲說道，“啥時候看過他對別人這麼殷勤啊。”
虎子聽后一拳朝那人打去，信誓旦旦說道:“你少他娘的在這胡扯，沈將怎麼可能看上男人！這說不定是他的計謀。”
“計謀？”
“對，你們想啊，要想徹底讓敵人放下防備，不得先跟他們套近乎嗎，知己知彼才能取勝！我猜沈將一定是想給他們來個智商上的碾壓。“虎子越說越來勁，生動的表情配上故作低聲神秘的聲音，瞧上去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哦.....原來是這樣.....“幾個男人摸着下巴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又一男人問道：”那你說沈將跟那個寨主回房間幹嘛，也是去了解敵人？“
虎子一咂嘴，一副很懂得樣子，”當然是了，不信你們等着，趕明兒他肯定被沈將治得服服帖帖，沈將的身手我可是領教過的，別說就那一個柔柔弱弱的寨主了，十個也不在話下。“
”哎呦，那可真夠慘的.....“
......
房間的門沒關，沈焯腳跟腳走了進去，他看到沉香一件件的從自己衣櫥里捯飭東西，都塞進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里，“怎麼樣，還好聽了我的吧。”他邀功似的靠在衣櫥邊。
“你起開，我收拾東西呢。”沉香頭也不抬地把沈焯拉開，從衣櫥裏面拿出自己的衣物，“今天晚上你喝的也不少，我已經讓弟兄們給你們空出了睡覺的地方，趕緊去睡吧。”
“不行，誰讓你一開始把我綁你床上去了，我就覺得這張床舒服，哪兒也不去。”他滿臉得意的笑。
沉香無奈地抬頭翻了個白眼，故作薄怒，“你還真是厚臉皮，躺一下就成你的地方了？”
“是啊，沒聽過小狗走到哪裏都要撒泡尿以此來宣示自己的地盤嗎，這床我躺過就是我的了。“沈焯沒皮沒臉的說著不着邊際的話，扭頭又仔細查看起屋子裏的佈置來。這裏佈置乾淨而整齊，也許是東西不多的原因看起來有些清冷。
沉香忙着收拾東西也沒管他，心想過會兒再說吧，要是他執意不肯走大不了自己去跟兄弟們擠一晚。
”對了，之前給你們那些錢呢，也不見你給自己屋裏添點東西。“沈焯左瞧瞧右看看，把能動的東西都懂過了，最後還一臉嫌棄的拍了拍手。
聽沈焯這麼問，沉香收拾東西的手稍稍停住，昂起頭出聲問道：”如果我說那些錢給了別人，你生氣不？“
”我給你的錢，你給了別人？“沈焯本來是想生氣的，可是看沉香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又覺得會有其他原因，”算了，已經給了你就是你的錢，隨便你。“
”那不就成了。“沉香也鬆了口氣，淡淡說道，”趕緊走吧沈大爺，別妨礙我收拾東西。“
沈焯自然是不肯走的，不管沉香說什麼他都狗皮膏藥似的賴在一邊，”你那小盒子裏裝的什麼，給我看看唄？“他將臉湊過去，充滿興趣的說道。
沉香特別寶貝的拿出一個木製盒子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邊，由於長時間不動上面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他低頭輕輕一吹，繼而又小心拂去。
”沒什麼稀奇的，你這麼有錢什麼東西沒見過。“沉香低聲說道，可是眼角的笑意卻把他給出賣了。
沈焯走近沉香身邊，討好般急切地說道，”可那些都不是你的東西，快給我看看這裏面藏了什麼，就看在今兒我幫了的份兒上。“
既然沈焯這麼說了，沉香也不好再出言拒絕，況且自己收藏的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拿出一把金屬制的小鑰匙，慢悠悠地把盒子打開，“看吧，就是這些，我說了沒什麼稀奇的.......“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沈焯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那些東西，盒子裏裝着的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也不是什麼罕見器械。
”這是......唱戲的行頭？“沈焯一時出神。
裏面躺着的東西讓他眼前一驚，束髮金冠點綴着璀璨奪目寶石，齊眉抹額系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更有五彩宮絛，墨色長靴，以及那一身青色長袍........
“你會唱戲？”他拿着手裏的東西更加詫異了，來回好幾遍，他認真審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你在梨園子待過？”
沉香有些不知所措，他現在摸不清沈焯的情緒，“小時候走丟被梨園子收養過，後來被我爹給找回來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是在什麼地方的戲園子？”沈焯問，他臉色有些不太好。
沉香晃了晃腦袋，“不記得，回來之後得了場大病把之前的事都忘了。“
“你說還真巧了，小時候我家門口就有個戲園子，總能看到裏面的人穿着戲服唱戲，這麼一想戲園子拆了也有十幾年了。”回想起往事來沈焯還是有些哭笑不得，“當時還認識了一個戲園子裏的丫頭，叫小豆子，我還說長大了要娶她回家，後來戲園子拆了我也搬家了。”他苦澀的舔了舔嘴角，“現在想想還真他媽笑死人，就是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沈焯很少對別人說起自己的事情，現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對沉香一點防備也沒有。
見沈焯一臉難過的說著往事，沉香也皺起了眉梢，過了一會兒他試探問道：“你想看青衣嗎，我就只會這一出。”
“想看，真的，特想。”他話裏帶着急迫。
“那你等我一會兒。”說罷，沉香拿起自己的盒子坐到了鏡子面前，“你先去裏面那個屋子等着，我喊你你再出來。”
沈焯聽話地點點頭，“好，都聽你的。”他嘿嘿說道。
過了半個多鐘頭沈焯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不斷催促着沉香說自己要出去，沉香也是拼上了單身這麼多年的手速上妝，“我的老天爺，你以為我可以憑空給你變出個角兒來嗎，上妝換衣服不得需要時間？”
“那我現在能出去了不？我可出去了啊。”他一直威脅着要出來可也只是嘴上說說，沉香不發話他也不敢。
沉香一聲嘆，“行了，出來吧。”
“我說你故意讓我等那麼長時間吧，換個衣服也不用.......”
“不用什麼？”一襲青衣的沉香從鏡子前站起來，手裏拿着一隻釵，“還有最後一支髮釵沒戴。”
沉香本就生得好看，上了妝之後越發楚楚動人，顏妝濃抹竟透出一絲妖嬈，長袖一甩步搖晃動，眉眼間的柔情像死亡深處開出了祭奠。唇間硃砂如血，每一個弧度都攝人心魄。
此刻沈焯終於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危險了，看到沉香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早晚得為了這孫子把命搭上。
“小豆子？”他突然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