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景一寂總是過度保護自我,即便
啪!
用力向內拉開瓶蓋一角的鐵扣,我無意間將這瓶開扣了的鐵質咖啡遞交到她身前,猶如早已深入骨髓的習慣一般,過程中間沒有出現任何違和感,
可能是對面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接住那瓶鐵罐飲品,
我才稍稍抬頭,突然發覺眼前並不是那副熟悉親切的面龐,
羞恥感與違和感在此刻頓時一併迸發,直達頂端,
“.......”
“.......”
“啊...不是...我...抱歉。”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我,但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較為得體的話語來緩解此時這個尷尬無比的場景,
更何況,連正常的發言似乎都不太組織的起來了。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馬上能聯想到的就唯有這個日常生活中出現頻率相當高的詞彙了。
因為小時候凡是購買這種需要拉開鐵扣的鐵質飲料,我都會連同一繪的那一份一併打開,
雖然每次一繪都會說“不要這樣慣着我啦彆扭老哥!”可仍舊一手將手中的鐵罐向我扔過來。就這樣,久而久之,這份怪異的習慣便延續至今。連最初的開端也早就無可考究了。
即便陽暖望肯定不相信,但我還是決定嘗試說出真相。
誤會與其他什麼的,千萬不能有。
“阿景,謝謝你。可是我...這點小事我還是辦得到的呢。”
她在愣了幾秒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似的,雙手輕輕推開了停留在她身前,那隻仍舊握着咖啡卻不屬於她的手,隨即扭過身子拿出掉落在擋板裏面的另外一瓶咖啡。
“嘻嘻,可不要小看我哦!”
在我眼前搖曳着那瓶小小鐵罐的身影,猶如一個在炫耀終於獲得勝利般的小孩子。
“抱歉,我沒有小看你。可能是因為小時候養成了的不好習慣,每當購買這種需要拉開鐵扣的飲料,我都會連同我妹妹的那一份一併打開...我知道這麼說你肯定不會相信,但...”
“這哪裏是不好的習慣啊?!是哪個笨蛋說的?!”
“這的確是不好的.....哈?這不是重點好吧?!”
“妹控不噁心的啦,阿景。我個人不會因為這一點而疏遠你的,放心放心!”
陽暖望遲疑了一瞬,隨後激動萬分地拍着我的肩膀,糾正我致歉詞中的“錯誤”之處,而且...這信誓旦旦地單方面做着毫無意義的擔保又是什麼情況。
單從結局判斷,誤會看上去已經全部解除,真是再好不過的goodending了。
“噝...好疼。”
“什麼?”
在即將用力拔開鐵扣的一瞬,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我不由被這份突兀吸引,
只見鐵扣依舊好端端的,嚴絲合縫如初。
“沒事沒事,哈哈。我都差點忘了昨晚被鑰匙割破食指這回事了。”
說罷,她突然用左手半捂小嘴,像是因為自己多嘴而透漏了重要秘密一般,臉色寫滿懊惱,
“糟糕!太糟糕了...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說出來了。看來我真的是個一無所長的白痴呢,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明明以為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的呢。”
她一邊自我檢討,一邊使勁揮着右手,表示只是小傷而已不用過多擔心,
我沒有製造多餘言語來作為回應,她說的的確是事實,可我也不想隨意應付。所以我選擇不予回應,
而且,我的潛意識一直提醒我,必須儘快轉移話題才行。既然無法製造出得當的“真實之語”,那麼行動呢?
真的如她所說僅僅是小傷而已嗎。無意間瞥到一絲狹長的血色告訴我真相恰恰相反。是因為抖動而引發傷口再次破裂么,既然看到了就沒辦法假裝視而不見呢。
這樣思慮着的我,似乎感受到了左側口袋某物的低聲呼喚,
我轉過身子背對着她,從左側口袋中掏出錢包,一張內置在最深皮層的創可貼被我緊緊握住,
很搞笑吧,這年頭竟然會有高中男生將創可貼列入隨身必帶物品的清單裏面。就像是和一個大腹便便,上了年紀的中年人聊天,詢問他工作之餘有空時會做些什麼,然後他給出了“當然是看看輕小說啊,比如異世界穿越題材和青春校園之類的”...超意想不到,超有趣可愛,超理所應當的超回復哦!
(此處“超意想不到,超有趣可愛,超理所應當的超回復哦”的話語風格借鑒了動漫作品《魔法禁書目錄》與《科學超電磁炮》中絹旗最愛的說話風格,她平時有在言語中加上“超”來強調語氣的口癖。)
大叔,你內心永遠十八歲哦!牙齒永遠硬邦邦呢!
(此處改動了某口香糖品牌的廣告—是你牙不好吧,大叔。)
會做出如此“有違常理”的舉動完全不是因為我經常受傷,更不可能因為是體貼善良,
why,
because,孤僻的靈魂永遠高傲不倒!
所以啊...總是要時刻準備一些應急物品,我可不想對彼此造成困擾,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自我保護吧。
“嘛...我這瓶給你吧。還有...這個你也拿去吧。”
“不用啦,我應該可以的。咦...這是...這是創可貼啊!我說阿景你...你也太不像一個正常高中男生了吧!竟然把創可貼放在錢包里...感覺這是我爸爸那個年代的人才會做的事啊。”
看吧,體貼善良也好,存在代溝也罷,無用功什麼的以後還是盡量避免為妙,
你是什麼人,就做什麼事,切勿隨隨便便過界。
“ok,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吧。”
“誒???我、我開玩笑的啦!拜託你讀懂下氣氛啦!白痴!”
陽暖望生生將創可貼搶了過去,然後手忙腳亂地圍成一圈,緊緊貼住仍在滲血的右手食指,
我重新伸手,準備跟她進行以咖啡易咖啡,
“要不...你幫我開這一瓶唄?”
“啊...好的。”
有必要這麼麻煩啰嗦嗎,這樣我不就要開兩瓶了么。正當我接觸到她那瓶仍躺卧於擋板內部的咖啡時,
冷冰的溫度,
我大概了解她為什麼如此固執於重新開另外一瓶的原因了。
“走咯走咯,差不多要上課了!唔...好開心呢!”
她喝下一大口甘醇微甜的褐色液體,發出了不知道是因為終於得以解渴,還是今天校園生活即將結束的由衷的感嘆。
“這咖啡,意外的好喝呢。”
因為甜份完全蓋過了苦澀。或者說,它壓根一點也不苦。奇怪了,明明我拿的是咖啡啊。
“啊咧?會嗎?咖啡不是要越苦越好嗎?”
她端詳着罐子上的品牌名,不甚滿意的皺起眉梢,搖了搖腦袋,一副甚不合心的排斥表情。
我堅決不同意她的viewpoint,咖啡越苦越好又不是被蓋棺定論的事實,你覺得它好喝,它便是最好的。
扭頭欲反駁,
等下,這副表情...有點耳熟能詳是怎麼回事。嗯...有了!就是這副表情!這幅表情我知道的!小時候老媽跟一繪去逛商場買衣服,互相看到對方挑選的衣服就經常會露出這副表情的,當她們某次因“年齡段審美”這個話題而再度爭論不休並強制詢問我意見時,我不再如往日一樣充當李青,而是向她們自信滿滿,展示出自覺相當有品位的服飾,
(盲僧?李青是《英雄聯盟》中的英雄角色。)
於是,她們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帶我出來。
這算是間接修補了她們母女倆支離破碎的親情么?
真是悲慘苦澀的人生,我本欲反駁的高亢情緒一併追隨往事,付諸東流。
“人生險峻,難道還不需要多攝入一些甜份來中和這份又討厭又揮之不去的苦澀嗎?”
“什麼啊。這兩者有任何關聯么,凈瞎胡扯。阿景...阿景要是不那麼自閉應該能交到朋友吧。”
我跟她就此中斷話題,彼此無言沉默着走向被安排在教學樓主體左側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