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假的

白念離躺下不久，白左和白右便帶着族人將白念離接了回去，瀅泓，自然也一同回了白澤之國。

“既然已經定了親，當然應該由你來照顧！”白左如是說。

瀅泓心中自然願意，想到白念離多次相助，這次又為她奮不顧身，不久前還應允了結親一事，總覺得這白念離心中，定是有她的。

仍是那張碧玉床上，瀅泓就這麼守着。

白左和白右已經為白念離吃過補血仙草，這白念離仍是由於之前消耗過大，尚未復原，此間又抵擋了仙元之力的攻擊，才會如此，恐要睡個幾日。這白澤之國，仙氣適合白澤復原，再加上碧玉床的功效，倒也不用過於擔心。

“不要！不要走......”白念離輕輕念道，手在床沿來回摸索，瀅泓立刻將手送了過去，白念離緊緊抓住。

“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白念離仍是閉着眼睛，額頭上竟出了細細的汗珠，想來是由於體虛神乏，做了噩夢。

“我不走！我陪着你！”瀅泓幫白念離擦了擦汗，白念離卻將她一拉，她便趴在了白念離的身上，與他對着臉，不禁臉上一熱。白念離緩緩睜開了眼，“你在！”

“我在！”瀅泓答道。

“不許走！”白念離說得霸道。

“我不走！”瀅泓道，“你讓我陪你，我就陪你！”與白念離四目相對，又是趴在他的身上，瀅泓的臉更熱了。

“我又做夢了！”白念離又閉上了眼睛，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不是夢，我在！”瀅泓從未見到這樣的白念離，如此讓人心疼，不禁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卻被白念離按住了腦袋，狠狠的親了起來，他熱情如火，瘋狂的採擷着她口中的濕潤，將她吻得身體癱軟，鬆了全身的力道，緊緊貼在了一起。白念離一個翻身，將瀅泓壓在了身下，他的吻便從唇，到了胸前。瀅泓用力抓住衣襟，卻仍是被扯開了胸衣。她有些害怕，但想到既然已經定了婚約，也無不可，便也鬆了手，任由白念離褪去身上衣衫。

“白念離！”瀅泓呢喃，她的身體顫抖輕輕顫抖，她從未如此，竟在一個男人身下，生出了一種難於言語的期待。

“梨花！我好想你！”白念離輕輕道。

“梨花？”瀅泓身子一僵，他以為她是梨花？

“梨花！我想你，我想要你！”白念離仍在她的耳邊呢喃，低沉的呻吟，喘息，包含這壓抑的慾望和期待，瀅泓心中如同被千針萬芒刺痛，她奮力一推，將白念離推倒，“我不是梨花！”說罷便念訣穿了衣服。原來，他以為她是梨花！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若是沒有她，為何又要答應這親事？難道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像梨花？

讓她做另一人的替身，她不！她是瀅泓，公主的自尊，不容許她做一個替身，更不容許自己嫁給一個心裏根本就沒有她的人！她寧願死，也不會接受這種安排！絕不！

“對不起！”白念離已經恢復了神智。壓抑太久的情慾和思念，在他極度虛弱的時候，爆發了。

“你喜歡我嗎？”瀅泓眼中含淚問道。

“我心中，唯有梨花一人。”白念離道。

“那你又為何要答應與我成親？”瀅泓道。

“權宜之計。”白念離道，“待萬年之後，我會設法將白澤神母的仙靈從你體內取出，並助她成形，從此你便能獲得自由之身，這親事，更不會算數。”

“原來如此！原來，你從未想過要娶我！”瀅泓凄然道。

“我是你的姑丈。”白念離道。

“是，你是我的姑丈！”瀅泓覺得心中凄涼無比，罷了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呵呵，她瀅泓，堂堂公主，竟也不得不認命！瀅泓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向外走去。

“瀅泓，你去哪裏？”白念離道。

“姑丈放心，瀅泓只是去散散心罷了！”瀅泓說著，便起身離去。

去哪裏呢？此時此刻，她還能去哪裏？自然是回天界，找父君。父君可以抱着她，任由她哭，任由她笑，任她做些無禮無聊的事。

“泓兒，你父君前去撫慰各族將士，仍要幾日。”宜宣輕笑道，“前些日子，這天宮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整個天界亦是如此，你父君可能要忙上好些日子。”

瀅泓拜別了母后，覺得自己只顧得自己的小性兒，從未體諒過父君，真是不孝！但心中的難過之情，仍是無處排遣，胭脂太聒噪，琉璃又啰嗦，出了天宮竟不知不覺來到千梨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酸，扭頭遠去。

“心情不好，不如喝酒！”相柳道。他已在半空中支起了攤子，慢慢喝着，正是前些日子共飲的老酒。

“你在此處現身，當心引出波折！”瀅泓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仍是坐了下來。眼下熟悉之人，她竟一個也不想見了，卻願意和這相柳共飲幾杯，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現在，能引出波折的人，都躺着呢！”相柳微微一笑，並不介意瀅泓得白眼，“你看你，愁眉苦臉，如喪考妣，小小年紀，就為情所困，看來情字不能沾，不能沾！”

“咦？”瀅泓奇怪道，“你一大把年紀，難道竟未動過情？”飲酒半酣，瀅泓醉醺醺，果然忘記了煩惱。

“誰一大把年紀？”相柳怒道，“你看我，可比你那個父君，看起來年輕！”卻被瀅泓又白了一眼。“再說，誰沒動過情？”看到瀅泓懷疑的眼神，又繼續道，“我當年看中的女子，容顏絕佳，又有一條極美的蛇尾！”

“你既然動了情，以你魔界第一美男的姿色，魔界女子定是前仆後繼，想來這姻緣也極為順遂。”瀅泓落寞道，“是故你自然不曉得我的苦楚！”

“非也非也！”相柳道，“我看中這女子，乃是仙界之人！”

容顏絕佳，極美的蛇尾，仙界之人，難道是——瀅泓道，“女媧娘娘？你當年看中之人是女媧娘娘？”

“你說那女子叫女媧？”相柳激動說道。

“除了女媧娘娘，這六界還有那個女仙是容顏絕佳，又有一條極美的蛇尾？”心中卻為相柳嘆息，仙魔殊途，相柳到頭終成空。瀅泓連連搖頭。“看來你是心生愛慕，卻從未吐露！也只能如此！”

“你怎麼知道？”相柳道。此乃相柳心中隱秘。

“女媧娘娘好好的呆在太白仙山，仙界亦從無關於娘娘的傳言，這不難看出。”若是真有了什麼，早就六界盡數知曉，傳的沸沸揚揚了。

“你說女媧娘娘在太白仙山？”相柳兩眼閃閃發光。

“你想幹什麼？”瀅泓有種不妙的預感。

“不幹什麼！”相柳並不想有什麼舉動，即使舉動，也需要深思熟慮。仙魔立族以來，便勢不兩立，仙魔之戀從未有過善終，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儘管如此，他在凡間流連花叢，卻從未留種，不願產生後裔，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他獨來獨往慣了，不想多一個拖油瓶！但是近日竟知道了那人姓甚名誰，又知道了所在，心中竟一陣狂喜，壓抑不住。

“哼，你什麼也不要想，女媧娘娘肯定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瀅泓道。

“她心裏，恐怕是沒有我的！”相柳竟難得傷感起來。

瀅泓聽了心中又是一酸，“是了，你愛之人，心中無你，我愛之人，心中無我，你我真是一對天涯淪落人！來，喝！”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誰和你是天涯淪落人！”相柳不滿道，“你和他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我和你可不同！再說了，”相柳飲了一口酒，道，“以我對白念離的了解，他的心中，是有你的！”

“胡說！”瀅泓不屑道，“他的心中，唯有梨花一人，並沒有我！”

“我說有就有！”相柳道，“他既然同意與你成親，自然心中有你！”

“假的！他不會和我成親的！我身上有白澤神母的仙靈，他是被逼的！”瀅泓已經有了醉意，渾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等他把仙靈拿出來，助她成形，婚約便一筆勾銷！”

“假的！”

“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他心裏根本沒有我！”瀅泓繼續道。

“白念離必不會取你性命，那他豈不是要盡數失去內丹？”相柳皺了皺眉頭，不管是神獸還是魔獸，若是失了內丹，再想修得仙人模樣，恐要十幾萬年！若是中間出了什麼變故，再難修得人形也是有的，這白念離竟對梨花如此痴情？但又為何要為了瀅泓犧牲頗多？“白念離這塊木頭疙瘩，整天板著臉，還拒人於千里之外，從不與人廢話一句，他對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有所耳聞，我斷定，他心中必定有你！”相柳又道。

“不，你錯了！”瀅泓傷感道，“他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我和梨花長得有幾分相似！”

“並非只有長相，還有性子，也相似得緊！”相柳道，“梨花畢竟死了，該放下就要放下，現在放不下，將來也會慢慢放下，死人如何同活人比呢？”

“我姑姑梨花沒有死！”瀅泓道。

“幾萬年都沒動一動，我覺得就是死了！”相柳道，“她若活着，我也是站在她一邊的，你絕對沒有半點機會，現在她這般，無異於死了，我便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心情甚好，就送你一個禮物！”

“我什麼都不要！”瀅泓喝着酒道，“身外之物，再多又有什麼用，換不來心的！”說著便趴在桌子上，醉了。

“不是身外之物，只是幫你確認一下，你在白念離心中的地位幾何！”相柳附在瀅泓耳邊道，“若是你因此喜得良緣，別忘了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