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迷失
1）
“然然，小心!”孟潮拉住一股氣向前沖的未然。
“要死啦！不要命啊！”一輛黑色的摩托車與未然擦身而過，司機被未然驚得失去對車的控制。摩托車呈蛇形左右晃了幾秒，停了下來，他氣憤地朝未然嚷着。
“對不起、對不起!”孟潮摟着驚慌失措的未然，對司機連聲道歉。
“下次小心點兒，現在的小孩子啊！”司機看到未然也被嚇得臉色慘白，決定冰釋前嫌。他重新發動摩托車，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里。
“不用你管!”未然在司機離開后，掙脫孟潮的懷抱。
“然……”
“我知道，我不如孫小爽，沒有她漂亮，沒有她成績好，沒有她……”
“但是我只喜歡你!”孟潮打斷未然的話。眼睛發紅，直視未然，“我不准你這樣貶低自己，不準!”
“嗚嗚!”未然竟然忍不住哽咽起來。
“怎麼回事兒，竟然哭起來了？要不我跪搓衣板給你賠罪?”孟潮說完做一個難為情的表情。
“噗……不要!”未然被孟潮的表情惹笑。
“好了!為了補償你，今晚去我家吃飯，我讓我媽為你做飯。怎麼樣？還記得你最喜歡她做的糖醋魚。”
“我想吃你做的。”未然抬起頭，嘟着嘴，撒嬌道。
“啊！”孟潮摸摸自己的頭，“我不會做啊！你不怕毒死你!”他颳了一下未然的鼻子。
“那算啦！我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不能當你的小白鼠。”
“怎麼辦？聽你這樣說，我反而有種秀秀廚藝的衝動，哈哈哈！”
“Hold住，Hold住!”
“快走，這會兒我媽該做飯了！給她說說。”
“哎！你還沒給我解釋你剛剛和孫小爽是怎麼回事兒啊？差點兒又被你忽悠過去。”未然像是突然回過神兒來，皺起鼻子，噘着嘴，不高興地問道。
“那是最後一個擁抱，你不會連這也吃醋吧？”
“我、我有那麼小心眼兒嗎？”
“這就看你的表現了！”
“哈哈哈！潮，問一下，你喜歡我什麼?”
未然走着，雙手疊放在孟潮肩上，眼睛一眨一眨地。
“笨!哈哈哈!”
“哎呀！認真的，說嘛！說嘛……”
“追上我，我就就告訴你!”孟潮拔腿就跑，嘴角銜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等着……”未然緊跟其後，纖細筆直的腿前後擺動着。
未然和孟潮兩人的背影在孫小爽的眸中由豐盈變得瘦削，由清晰變得模糊，她指尖觸到一絲冰涼，那是不自覺滑下的眼淚。
“未然，憑什麼你要那麼快樂！”她箱子下的指甲在手心深深地刻上她對未然的嫉妒和恨。
2）
沉重的夜色擁着幾顆黯淡的星星，偶爾響起的蛙叫使得這時刻顯得不那麼孤寂。
未然斜倚在孟潮的懷裏，擔憂的眼睛緊追蘇華。他正圍着操場做無限循環往複的圓周運動。
清冷的月光鋪撒在蘇華的臉上，順着汗水，泛着淡淡銀光。
“潮，你說蘇華不會有事兒吧！”
“不用擔心，他釋放一下就好了！有些事情憋着更難受。”孟潮拍拍未然的肩膀，安慰道。
未然和孟潮都沒有料到，這時的蘇華正在做一個決定，一個極其需要勇氣的決定，他再用汗水衝去自己殘餘的最後一點兒理性。
“希望如此吧！”未然的指肚碰到草尖，一陣涼意滲入毛孔，未然身體一顫，彷彿蘇華的悲傷凝聚在這葉上的水珠里。
“冷嗎？”孟潮抓住未然的手，關切道。
“我……”未然剛想回答，就被蘇華打斷，看到他就地取材，以跑道為床，斜躺着。他彷彿非常疲憊，但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地望着天空，大口地喘着氣，汗水從每個毛孔溢出，彙集，成水流狀在蘇華的皮膚、衣服上流淌。
“好了吧？釋放了吧？好了就起來，重新開始!”未然皺着眉頭，問道。
“水!”孟潮遞給蘇華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瓶水。
蘇華沒有回答未然的問話，也沒有接過孟潮遞給自己的水，而是用手肘撐起身體，右手顫巍巍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和打火機。
“叮……”清脆的打火機聲刺穿了夜的寂靜，隨之煙頭閃起橘色的火光。
“夠了！”未然奪走蘇華手裏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碾碎。
“為了個孫小爽，你至於嗎？別忘了！你還有我，還有孟潮，還有蘇阿姨!”
未然看着蘇華，感覺這時的他是如此陌生，彷彿在離自己遠去，她想抓卻抓不到，這讓她很不安。
“你去給教務主任求情，說孩子是你的，說不定他會對我網開一面。”孫小爽最後在蘇華耳邊說的話一直在他腦中反覆縈繞着。
蘇華忽地站起身，不理未然和孟潮，朝黑暗中跑去。
“你去哪兒?”
蘇華並沒有回答未然，他繼續跑着。
“快!跟上他。”孟潮先反應過來，“別讓他闖出什麼事兒來了！”
3）
“主任，孫小爽的孩子是我的，你能不能別開除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未然和孟潮趕到時眼前呈現出這樣的一副畫面：教務主任手裏提着公文包，顯然是準備回家，蘇華雙手緊緊地抓着教務主任的手臂，平整的西服被抓出一層層的褶皺。蘇華瞪着血紅的眼睛，像是一個食不果腹的乞丐，迫切地希望從教務主任那裏得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而教導主任則一臉無奈的表情。
“主任，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他胡說八道。”未然幾乎是撲到兩人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蘇華的話讓未然詫異不已，她知道蘇華的目的，但她不能讓他這麼做。
“不，別聽她的，她什麼都不知道。”蘇華極力辯解。
“行了！蘇華，你跟我進辦公室仔細地說清楚。”教導主任被兩人弄得頭昏腦脹的，指着蘇華，說完轉身進入辦公室。
“未然，我和孫小爽的事情你不用管。”
在進辦公室之前，蘇華冷冷地對未然說道。
“賤人蘇……”
未然在蘇華後面急得直跺腳。
“別擔心，他的事情他知道怎麼處理。”孟潮緊緊地握住未然的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