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窗外桃花隨風捲入小屋，淡淡的香味，優然坐在那裏梳妝，桃花飛到她的眉間她哈哈地笑。“扶蘇，你看我這眉毛畫得如何？”

扶蘇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回頭看她；“你這是什麼眉毛，粗粗的像條毛毛蟲？不好看。”

優然撅起嘴，“你不懂，這是我們那很流行的眉型叫一字眉，你不覺得畫了這個眉毛，我的臉顯得圓嘟嘟的很年輕嘛？”

扶蘇笑；“你本來就年輕。”

“扶蘇，我不年輕了，我已經活了幾千歲了。”優然癟嘴。扶蘇走了過來看她；“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你也是最帥的。”優然笑。扶蘇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他低聲在她耳邊；“優然，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許離開我，聽到沒有？”

優然笑，摸了摸他的頭髮；“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年，他們新婚，每日交頸而卧，過着輕鬆地平凡生活，而這些時光是他這漫長的日子裏最快活的了。

風飛揚，白衣角。

還記得他們相遇前，那時他意氣風發，正是秦朝的大公子。公元241年，他降生了，母親趙氏原是趙國人，父王喜愛她唱《山有扶蘇》故給他起名扶蘇，扶蘇是枝葉茂盛繁榮的意思。他幼時機智聰穎，讀書習字大有所成。父王親自教他治國，聽他見解。再長大一些的時候，父王殺伐決斷，他剛毅果斷。成年後他與父皇商討修築長城，之後便請命與蒙恬前去修築長城，抵禦北方匈奴。幾年戰場他身先士卒，勇猛善戰立下戰功，敏銳洞察和出色只會讓眾將士自嘆不如。他愛民如子，謙虛待人，深得民心。

公元225年，秦始皇的長生秘訣大有進展，徐福已經準備六年，現如今正是時機。父皇放下手中皇權帶着他一同前往蓬萊，朝野交於弟弟胡亥和趙高打理。這一去便是一百餘年，期間弟弟胡亥突然來到蓬萊，說是帝國滅亡了，趙高不知去向。父皇大怒，便狠狠打了胡亥一頓，隨後沒辦法中斷修行只能協同胡亥一起修行。蓬萊仙人說；長生只需二十年，修習仙術則需要最少一兩百年方才有成。

修行結束回來，這裏一切是封帝國的天下。父皇大怒，命人開啟秦始皇陵，使用仙術調動兵馬俑部隊攻打封國。卻被蓬萊女仙人制止，仙人白紗遮面，她立於天空之上。她道；“始皇帝，你既然已經修仙就不可再問凡間之事了。一旦你攻打封國，造成百姓傷亡，上天將會奪走你的一切。”

父皇沉默，便沒有發動戰爭。

始皇陵其實修於天上，坐落於天空，有看不到邊界的雲彩，雲彩下面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這皇陵是徐福着手修築的。一首歌謠唱的就是始皇陵，山中山，山中樹，樹中有條天堂路。秦朝時期的百姓官員有一部分已經搬到這裏居住，這裏有個國家叫秦國，但是這裏並不與外人所知。這裏人修仙法，傳後代，不擾於戰爭。

但是，扶蘇知道父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掃滅六國，統一海內，廢分封立郡縣，創立制度，統一文字，貨幣度量。衡南平白越，北卻修築長城抵禦匈奴。這些花費他半輩子完成的大業，竟然被區區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封帝奪走了。

只是這封帝不得不承認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他創造了許多稀奇的東西。紙張，火藥，工具，兵器，還發明了電，電車，電燈，蒸汽車等等許多東西---

隨後漫長的日子裏，秦始皇陵便住進了一個蓬萊女仙，這女仙在這裏不僅是監督始皇帝，還有就是她一輩子沒有出過蓬萊對世間只是充滿好奇。女仙喜愛出去玩，一出去便是半日回來，手上總拿着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始皇帝見女仙性子貪玩，便隨手買許多好玩意兒送於她。女仙見到始皇帝送她的糖人，站着不動但是眼神已經彎彎如月牙。“嬴政仙人，你怎麼這麼客氣呢！”女仙開心拿過糖人，看着精緻的糖人捨不得放入口中。

始皇帝笑，“優然仙人喜歡就好。”

“沒想到你們古代也這麼多好玩的東西，我瞧着大街上小販很多，許多手藝人做出來的東西很是精緻，做出來的兔子小豬也是像極了。怪不得師弟你不願意待在蓬萊，要是我我也不願意回去。”

始皇帝不語，扶蘇便上前道；“優然仙人喜愛這裏那不如就留在這裏多遊玩一些時日。”

優然仙人眼神靈動，她白衣翻飛思索然後點點頭。“我覺得甚好，我喜歡這裏。我在蓬萊實在憋壞了，早就不想待那裏了。看來以後我要多多叨擾你們了。”

始皇帝開懷笑着；“甚好。”扶蘇知道父王這是要和優然仙人打好關係。之後父王便讓扶蘇多多接觸優然仙子，了解她的喜好。

一開始扶蘇去找優然她還開心得與他下棋，沒下幾回便是怎麼也不願意下了。她喜愛睡覺，每日睡覺到中午，太早去找她她都是大門緊閉，守門的宮女見他就搖頭。之後扶蘇便是下午去，下午她也沒什麼精神。“仙子一般都是何時修鍊打坐？”

仙子打打哈欠，見扶蘇問自己話便清了清嗓子。“我？我都是夜半打坐，打坐到凌晨才睡去。”

“那夜半打坐是否有益於修為？”扶蘇問道。

仙子笑；“這個嘛，並沒有有益於修為，我是夜貓子習慣了睡得晚起的晚。”扶蘇皺眉；“不知仙子，這夜貓子為何物？”

仙子嘆氣；“嗯，就是經常熬夜不睡的貓咪。”

扶蘇點頭，然後又問道；“今日天氣不錯，仙子會騎馬嗎？”仙子連連點頭，“好啊好啊，騎馬。額----我不會騎馬，你可以教我嗎？”

扶蘇笑；“當然。”

扶蘇生平不愛笑，但是面對這仙子卻越發笑得多了。這仙子心性像個孩子，喜愛的東西不同，說的話也不同。父王從外面歸來總是問他仙子的情況，他都一一告知。

自打出生以來，父王都是不苟言笑的。就連對待母妃他也是相敬如賓不曾逾越一分恩愛。有日父王歸來，胡亥與扶蘇前去迎接，父王坐於案前看着紙張上的關於仙子衣食住行的記錄。

胡亥見父王一看就是許久，便不悅說道；“父王，兒臣看那個仙子也就是一個小女子，您實在忌憚不如交給兒臣，兒臣的鳳凰這幾日肚中無食---”扶蘇想要制止已晚，就見父皇已經將硯砸向胡亥的腦袋上了。胡亥嚇得頭點地，他估計是想起那日他丟了江山父王揍他的場景了。

“愚蠢。”父王簡短的兩字，說的胡亥面部通紅。“你以為她是誰？說殺便能殺了？”他走近兩步胡亥已經嚇得發抖。

始皇帝轉身看向他便問；“你今日可有問出什麼沒有？”扶蘇沉聲道；“和往日一樣，她總是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話，還有就是昨日兒臣與她騎馬，她說起飛機，說是飛機比這騎馬快得多了。”扶蘇如實告之始皇帝，始皇帝點頭。

他又問胡亥；“你把朕的江山給丟了，你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朕找回來。”胡亥忙應聲；“兒臣遵旨，兒臣定當全力以赴。”

扶蘇久久站立，始皇帝看了他一眼然後道；“你修習凈心術，已無半點凡塵之心，朕也不為難你，只是朕交於你的事你一定得辦到。”扶蘇低頭行禮。“兒臣謹遵父皇。”

那年天下太平，封帝死後於他兒子繼位。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這兒子長相與封帝一般無二。始皇帝的棋子布遍，等待着時機，這一等又是一百年。現任皇帝死去，登帝的卻又是與前任皇帝長得一般無二。始皇帝大怒，着手調查，細作回來告知；這封帝是個神仙，死去猶如鳳凰涅槃重生，封王朝長久不衰，被始皇帝一氣之下斬首於台下。

期間，優然仙子回去蓬萊閉關，歸來時依然周身明亮。仙子這一去便是升階成功，已經成了神仙。

扶蘇見仙子白衣一身，從天空飄下，站在那裏微笑地看着她。仙子見他喜上眉梢；“扶蘇，我回來了。”

扶蘇點頭，然後他壓住心中的喜悅，等待身後父王說話。始皇帝攜眾大臣站在那裏，仙子見到忙微笑；“嬴政仙人還是這麼客氣，我回來而已不用這麼大陣仗迎接。”

始皇帝擺手，“你這是已經成了神？”

仙子點頭笑；“是了，沒想到天天遊手好閒竟然比你先一步登神。啊呀，這麼一說會不會傷你心？”

始皇帝臉色都黑了，他久久不說話。仙子一見他不悅，連忙上前搖搖他的衣袖。“哎呀，師弟不要黑着一張臉啊，我開玩笑嘛。”

始皇帝不悅，拉住她的胳膊朝宮殿走去。“恭喜仙子了”仙子挑挑眉毛俏皮地笑着，見扶蘇立於身後沖他擠擠眼，扶蘇心中思念萬分，卻仍然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廳堂擺滿吃食，仙子大快朵頤，始皇帝坐於上座看着她。“你上次一別已經有四十餘年，有沒有想念這裏？”

仙子點頭，看了一眼扶蘇，她眯着眼睛。“當然想念，上次要不是突然要升階不得已離開，我是不打算離開這裏了。”

始皇帝雙眼一亮，然後問道；“你竟對這裏如此留戀，不如以後長久居住，你我感情深厚，日後一塊兒升階修行。”仙子點頭，然後轉頭對着扶蘇笑出潔白的牙齒。

始皇帝見此面色陰沉，他悄然的已經將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扶蘇自然了解父皇的心意，他沒成神仙的時候就覺得天下女子配不上自己，無論對誰也不曾付出真心。但是面對這個來自蓬萊的仙子，父皇的心早就亂了。

記得那年初春，小雨下着。扶蘇與父王商討國事，這秦朝的百姓居住在這裏衣食無憂，但是父皇考慮要教習秦國人修習法術，便將此事交給扶蘇辦。扶蘇領了旨，出門時在宮殿一角遇到徐福和優然仙子，他們面對面站着，優然表情顯得不悅。扶蘇走近一聽卻聽見優然仙子在質問徐福。

“喂，老頭子，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告訴我那三千童男童女被你帶到哪裏去了？”扶蘇一聽便知道了，那是在很久以前父王研究長生不老時，命徐福前往蓬萊，路上帶着的正是從國內選拔的三千童男童女，只是不知道這優然仙子為何知道此事。

“老夫，路上偶遇龍捲風，三千童男童女隨着大船捲入龍捲風裏，是死是活老夫就不知道了啊。”徐福苦着臉道。

“你胡說，那你怎麼沒死啊？”優然問。

徐福摸了摸鬍子，“老夫年幼時乘船曾去往過蓬萊，在中修行二十餘年，自然不會輕易死去。”

優然不解地追問；“那你當真沒有去過一個叫日本的地方？”

徐福連忙擺手；“哎呦，優然仙子，我真的真的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也不曾帶那些童男童女去過。”

優然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