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支教小西藏

第123章 支教小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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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一世紀將到未到之時的1998年,中國東部沿海地區早已率先進入了小康社會,部分地區甚至可以和發達國家一決高下,而佔中國版圖百分之五十七的廣袤的西部,還有許多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溫飽都沒有解決,此種現象在農村甚為突出。這就是中國東、中、西部三個經濟地帶及城鄉之間發展的嚴重不平衡。

九十年代打工大潮風起雲湧,人們之所以背井離鄉奔赴沿海,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因為窮。窮則變,變則通。因為,只有發展才是硬道理!國家制定大政方針,一切經濟建設為中心,在此基礎上大力推行科技興國,教育興國。科教興國在中國的提出比我們亞洲近鄰日本晚了七八十年,可以說教育的滯后是造成經濟落後的重要原因。

為了全面發展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並為消除地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和城鄉差別,國家除了在沿海實行改革開放外,政府開始推行了一系列科教興國戰略計劃:1986年,實施旨在通過科學技術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星火計劃;1987年,頒佈旨在奪取農牧漁業全面豐收的豐收計劃;1988年,由國家教委牽頭推行旨在通過推進農村教育改革發展,促進農村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燎原計劃。

這一系列科教興國戰略計劃的實施,讓中國廣袤農村在脫貧致富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就,至1994年,中國貧困人口已經縮減至8千萬。

為實現中國經濟戰略三步走的目標,早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年中國政府頒佈和實施《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旨在讓8千萬貧困人口在1994年至2000年的7年間全部脫貧;但中國扶貧攻堅任重而道遠,到二十世紀末的2000年仍然有3000萬人生活在溫飽線下。

在此大背景下,1998年,為了更好地服務於科教興國戰略和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中央文明辦、共青團中央和國家教育部開始組織實施青年志願者支教扶貧接力計劃。

早在計劃頒佈的7月份,米瓊在學校報了名,不曾想她被選上了,被國家召喚到“科教興國”這桿大旗下。據說,有的城市是幾千人競爭幾十個名額。也有人說,志願者只不過是去踱金,回來后可以撈取更多的政治資本。但這畢竟不是主流的聲音。

支教扶貧接力計劃的實施,站在國家層面是為了充分開發青年人力資源,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同時緩解貧困地區教師數量不足、質量偏低的問題;而對個人來講,米瓊覺得可以讓自己在西部地區支教實踐中鍛煉成長。

米瓊支教的地方在烏蒙山區貴州畢節市織金縣。烏蒙山區橫跨川、滇、黔三省,曾是紅軍長征經過的地方。偉大領袖那首著名七律《長征》中就有“五嶺第逶迆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烏蒙山區由於交通不發達,經濟非常落後,一度是國家扶貧攻堅的主戰場。

米瓊從武漢坐火車到達貴州安順后,還要坐近1個多小時汽車才能到達織金縣城,汽車在雲貴高原的千溝萬壑崇山峻岭中穿行,山巒起伏溪流潺潺、層層梯田座座村落,如夢如幻如詩如畫的美景撲眼而來又悠然而逝。初秋的細雨緩緩地灑落下來,如煙似霧氤氳開來,山裡瀰漫著雨靄,司機開始儘可能地降低車速。“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一路的顛簸讓人想起這句話真是名不虛傳。

汽車喘着粗氣晃晃悠悠地靠近織金縣城,這是黔中地區一個典型的山區小縣,是像家鄉富川縣一樣的國家級貧困縣。

米瓊背着行囊,走在小城的街巷間,縣城周圍群山環繞,空氣清新,風景優美,但街巷卻顯得破舊嘈雜,行人,自行車,三輪車擠在一起,吵吵嚷嚷。大街小巷掛滿了關於西部大開發的標語,在山風吹拂下不停的飄動,不少標語已經殘缺不全,但仍有跡可尋。小城雖然有些雜亂,但這絲毫不影響米瓊的心情,一邊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這座小城,邊打聽縣委所在地,和其他志願者一樣,她要先到織金縣團委報到。

今年是扶貧支教接力計劃正式實施第一年,全國各地的志願者在今年8月初就開始陸續抵達小城,僅次於三線建設,類似於又一次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轟轟烈烈的扶貧支教接力計劃已經拉開序幕。小城總是在喧鬧中歸於平靜,唯有這些被山風卷得支離破碎的標語讓行人會記起每一批志願者到達時的熱鬧和喧囂。

縣委大院位於縣城正中央,赭紅色的環形拱門斑駁陸離。大院的門口還貼着兩幅標語,“向青年志願者學習致敬!”“感謝青年志願者為教育事業做出的貢獻。”紅底黃字,格外搶眼。

縣團委是志願者的大本營,志願者和縣團委幹部之間有着非常好的關係。

“我們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坐在團委辦公室,喝着賈副書記遞上的熱茶,所有志願者覺得就像回到了家裏一樣,米瓊和大家都一樣熱情高漲。

“看樣子你們是不了解貴州的情況,”大約三十歲賈副書記笑着說,“我們這裏有個苗族鄉號稱‘小西藏’,是遠近聞名的貧困區,只怕你們到時候受不了這份苦。”

“有什麼困難,有我在就都能克服。”早在1996年就志願來這裏支過教的隊長張清波說。

“說起來,張老師原來就在厚寨支過教。”賈副書記和張清波算是老熟人了,他曾經應張清波之邀去過深圳。剛開始接到張清波的電話,他還以為張清波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才又回到這偏遠山村暫避風頭。

中午,團縣委在“再聚首”火鍋城為大家接風洗塵。“再聚首”火鍋城規模不大,但沒有志願者不知道這個小酒店,從1996年,支教剛剛處在萌芽狀態的歲月里,團縣委經常在這裏犒勞志願者。今年,國家正式下達文件鼓勵內地沿海發達城市的志願者來這裏,開展轟轟烈烈的扶貧支教活動,這段時間成了縣團委幹部最忙碌最辛苦的時候,他們時常奔走於崎嶇山道,去各個學校協調支教事宜。絕大部志願者和團縣委幹部之間都有很深厚的情感,這裏這是志願者的“家”。

還要坐一個多小時的中巴車到達支教點厚寨鄉,中巴車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爬行,一路顛簸,離開縣城向厚寨進發。沿途都是聳峙的群山,群山深處有一條河流,河流的兩邊懸崖峭壁,盤山公路從河對面的群山之巔繞到河谷,再從河谷繞到山頂,數十個急轉彎讓山道象一條飄帶纏繞着懸崖峭壁,看上去很壯觀也很美麗,但這條山道卻充滿危險,交通事故不斷。

“江南千條水,雲貴萬重山,五百年後看,雲貴勝江南。”其實貴州的風景是非常美麗的,山重水複疑無路,汽車拐過一道彎,眼前所見又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只是在美麗風景背後,隱藏着的貧困和落後,讓人憑添幾許憂傷。

山路崎嶇,細雨蒙蒙,這是一次艱難坎坷的人生之旅,也是扶貧接力計劃的新長征之路,但也是志願者的理想之路。這條路上的每一道彎,每一道坎,每一簇嬌艷的映山紅和每一處古樸苗寨都讓大家暫時感到新奇。這一片貧寒偏遠的土地將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觀,改變他們以後立身處世的態度。都市已經徹底地消逝在山的盡頭,迎接他們的,是這片神秘而貧寒的土地和土地上的樸實而困苦的人們。

中巴車繞過山樑,一排青灰色磚房矗立在白岩大坡半山腰,鮮艷的紅旗在青山的襯托下格外醒目搶眼,山村學校的琅琅書聲遠遠地飄過來,灌進耳膜后消散在山壑中。

背負着厚重的行囊,穿過山間小鎮,大家向學校走去。攀過校園前面的台階,山村學校露出它的全部容顏,站在操場上,看着簡陋的青磚校舍,真讓人感慨萬千。細雨灑在臉上,而臉上流淌的不僅僅是雨水,還有激動的淚水。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兩排穿着整潔而樸實的學生夾道歡迎,面上帶着喜慶的笑容。

大家在鮮花的掌聲和簇擁下,走進了這所山村學校,開始融入這片註定要鐫刻進青春生命年輪的土地。

校長透過教室的窗戶早早就看到了遠方來的客人,他站在歡迎隊伍的最前面,拍拍手上的粉筆灰,緊緊的握住隊長張清波的手,樂喝喝地說:“張老師,你真的又回來了,我們代表全校師生熱烈的歡迎你們!”

“校長,你跟我還客氣,別整那玩意兒。”張清波摟着校長的肩說,“我們知道我已經到家了,我們又將開始另一段人生旅行了。”

簡短而樸實的歡迎儀式后,老師們都跑過來了,嘻嘻哈哈地和志願者打招呼。?嘻嘻哈哈之後,老師們都吆喝着今晚要好好喝幾杯,讓張老師做好喝得爛醉如泥的準備。

“我知道我這點可憐的酒量是經不起你們的折騰的,不過我的確已經做好了喝得爛醉如泥的準備……”張清波覺得這是與山村教師情感交流,心靈溝通的一種方式,入鄉隨俗。

從今天開始,我的身份已經不再是武漢音樂學院的學生了,而是這個教師群體的組成部分,是一個普通的山村老師,米瓊心裏想。

晚上,在伍校長的家,志願者和老師們舉杯痛飲。山裏的包穀酒味道純正,但度數高得驚人,老師們大都用茶杯喝酒,在他們的輪番攻擊下,張清波沒能挺住多久,老師們把他扶進了宿舍。

米瓊和薛飛飛住在一個單間,薛飛飛剛才也豪飲了幾杯,這會兒也睡了。桌子上,還有校長老婆給她泡的一杯。米瓊就這樣開始了山村支教的歲月。

支教點是一個叫厚寨的鄉鎮初中,這裏平均海拔1700米,有着織金“小西藏”之稱,最高峰叫公雞山。不過,這所中學由於深圳的援建,有着山區里少見的一棟教學樓,是這裏最漂亮的房子。

小鎮位於貴州西部群山深處,是個典型的苗族山鄉。全鄉面積110平方公里,人口約20000人,苗族人口佔25%,此外還有回族、彝族等少數民族。小鎮有兩個顯著特點:一是海拔高,二是收入低。號稱“小西藏”的小鎮是全縣有名的極貧鄉,還有眾多的鄉親父老生存在貧困的邊緣。

但這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苗家小鎮,山如屏風,蒼翠欲滴,水似明鏡,潺潺幽幽。可是,美麗掩蓋不了貧寒,雄渾的大山是一道風景,更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囿限了山裡人的生活空間,隔斷了山外的世界。山裡人在山上開墾出細若遊絲的層層梯田,他們花上很長一段時間,吃力地把農家肥從山腳背到山頂,貧瘠的土地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多少收成,但那卻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與自然抗爭是大山深處永恆的基調,是永不落幕的話劇。

鄉中心學校在海拔2000米的白岩大坡半山腰,面向深邃溝壑和莽莽群山,站在學校操場,便可攬盡四季美景,春的生機,夏的蒼翠,秋的風韻,冬的蕭瑟,四季畫卷混然天成,我喜歡這樣的山村學校。

由於小鎮地處偏遠,直到九一年才開辦中學,在此以前孩子都要步行數十里山路到臨近中學讀書。辦學十餘年,舉步維艱,師資力量的缺乏導致很多課程無法正常開展教學。從1998年到2001年,十五名深圳志願者先後來這裏支教,這三年期間,學校表面上進入了空前繁盛的時期,但繁盛的背後是隱憂,學校的規模日益膨脹,從九八年的五個班二百餘學生擴展到目前的八個班五百餘學生,當志願者的扶貧支教活動結束后,師資力量的緊缺就成為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不僅志願者走了,本地老師也在不停地流失。

數學教學骨幹王老師通過招調考試去了縣城二中,隨後不久,語文教學骨幹雷老師也調到鄉政府上班去了。雷老師寫得一首好字,教書也很好,張清波和他之間有不錯的交情,可山村學校無法留住這樣優秀的山村教師,雷老師離開了三尺講台,進駐政府大院,並很快完成了從教師到官員的轉變,這樣的師資流失模式在中國非常普遍。學而優則仕,教而優則仕,一個個優秀的教師就這樣步入機關步入仕途,而這種現象的背後,是教師社會地位依舊低下的殘酷現實。

志願者走了,畢業生沒有來,原來的老師還在不斷地流失,師資力量緊缺導致的教學危機可想而知。

米瓊在厚寨中學教的是英語,彌補了多年來沒有專職英語老師的空白,後來學校知道她是學的音樂專業,又安排她帶了音樂課。

除了帶隊的隊長張清波,還有一位一畢業分到團中央的山東小伙王宏林。其中有一位來自保險公司叫薛飛飛的姑娘,老家是河南,一度說要把支教生活寫成紀實,她和米瓊成了朋友。

張清波是帶隊的隊長,因為以前在這裏支過教,這次他來沒多久就被任命為厚寨中學副校長。張清波一口氣自己掏腰包或牽線捐獻了約6000元的錢和教學用品等物,他在家長會上“用我的人格保證”,凡他所教班級學生考試進入前三名者,由他支付所有學習費用,凡日後考上專業學校者,由他資助直到畢業參加工作。

來自北京的王宏林,便給學校買回了價值4000多元的10多台飛利浦錄音機和兩套完整的英語教學磁帶,還與母校聯繫,捐獻了一套體育器材……在他看來,自己不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文明”。要改變孩子們散漫、拖沓及隨地吐痰、抹鼻涕等不良衛生習慣,得從點點滴滴的小事施加影響。每天上課,他都要精心“打扮”一番,以作示範。在他的要求下,孩子們懂得應該在課前叫一聲“老師好”,而他,總是還以一個深深的鞠躬。面對山外來客,山裏的孩子是自卑的。為此,王宏林又翻遍了普定許多文史資料,將該縣歷史上出過的名人丁寶楨等人的故事搬進了課堂,教育孩子們要有自信和理想,切莫妄自菲薄。

與此同時,和張清波一起來自深圳的薛飛飛試圖改變學生的散漫是從軍訓入手的。她跑到織金縣城“泡”來兩名武警戰士,給孩子們和自己當了整整一周的老師。此舉,開了厚寨中學軍訓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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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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