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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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上官致遠在聖曼上班已有一個多月了。在這一個多月里，上官致遠總覺得應該去看看姜菲，可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沒有邁出這一步，就連電話也沒有打一個。
最終，姜菲找到聖曼廠來了，讓人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進了管理嚴格的聖曼廠。其時，剛下班的上官致遠正在餐廳那邊女宿舍樓前陪着蔣雯雯看打籃球。
愛好體育運動的總經理伍聞三除了喜歡打高爾夫還愛打籃球，聖曼專門養了一支籃球隊，隊員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專職打籃球，有時還會代表聖曼出去比賽。這時球場上剛好暫停，伍聞三走到蔣雯雯的旁邊，蔣雯雯先把毛巾遞給他，又給他拿了一瓶水。
蔣雯雯來了有一會了，她今天開了一輛奔馳，進來的時候，上官致遠以為是貴賓，還啪的給她敬了一個禮。下車后，蔣雯雯打趣地說，上官致遠，廠里所有的保安就你敬禮最標準。
蔣雯雯是來找伍聞三去打高爾夫的，她與總經理走得比較近，遠不止是生意上的往來關係，這在聖曼廠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就連總經理夫人也徒喚奈何。上官致遠看着自覺高人一等的蔣雯雯，覺得她變了好多。想當初在陽辛中學讀初中時，蔣雯雯是學生會裏的播音員，那甜美的嗓音不知道讓多少男生為之而傾倒，以致被公認為陽辛中學的校花。想到這裏，上官致遠為孫中第感到難過，他覺得孫中第愛上她，情路註定坎坷。
球賽又開始了，這時一位手拿對講機的宿舍女保安過來對上官致遠說門口有人找，上官致遠一抬頭就看到姜菲已經走到餐廳門口了。
“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上官致遠語氣顯得有點生硬，他把姜菲就近帶到餐廳，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此時，可以容納幾千人同時就餐的偌大餐廳顯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清潔人員在打掃衛生。
“致遠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姜菲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先出來了。
“菲菲，你別這樣，這是在廠里，別人看見多不好！”上官致遠說。
“那我們出去吧。”姜菲抬眼看了一下這個她熟悉的大餐廳，牆壁上還是那句5S管理大字標語口號：整理、整頓、清潔、清掃、素養。
倆人走到廠門口的時候，值班的保安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倆人原來是一對？
姜菲剛才進來的時候，這保安見很摩登的姜菲徑直朝守衛室方向走來便朝她喊了：“喂，靚妹，過來陪我聊一下天。”姜菲並不惱他，她知道當保安的就這個德性。姜菲沒想這個保安居然認識她，聽說找上官致遠就把她放了進來。
姜菲今天穿得非常的時髦，或許是在那種風月場所呆得太久的緣故，無論怎樣的百毒不侵，身上或多或少的會沾染些許風塵氣息。只是姜菲有一定的文化素質並且接受過培訓，所以單從外形外人是看不出來的。從西北黃土高原的農家妹到南方珠江三角洲的摩登女郎，姜菲已經融入南國城市化的生活中，這片土地上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姑娘。
上官致遠換了便裝，是姜菲給他買的那套衣服，都是名牌的。上官致遠並不很在乎什麼牌子，但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就是感覺不一樣。走在松白路上，姜菲看着風度翩翩長得越發精神的上官致遠不由是一陣心醉，挽着上官致遠的手不由得拽得更緊了。
前面就是公明廣場，由於是傍晚時分，廣場上到處是休閑散步的人。上官致遠想在廣場上散一下步，可姜菲要去紅花山公園。
去紅花山公園得穿過廣場，上官致遠和姜菲還沒走到廣場就看到阮秋香，她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
“秋香，你一個人？”上官致遠關切地問道。
“嗯，老鄉，你們這是上哪兒去？”阮秋香站在健身轉盤旁，有氣無力地轉動着。
“我們去紅花山……那你現在住哪兒啊？”上官致遠問。
“我又租住到合水口原先那間房去了。”阮秋香說。
“找工作了沒有？”上官致遠道。
“打算就在合水口對面的馬田找個廠上班算了。”阮秋香說。
“致遠哥，我們走吧。”姜菲不喜歡上官致遠和阮秋香搭話。
這時夜幕降臨，夏夜的晚風吹拂着面龐，那種愜意足以讓人忘記世間所有的煩惱。進了紅花山公園，他們又登上山頂，在三角涼亭上坐了下來。
“致遠哥，你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去看我呢？”姜菲又開始糾結起來。
“我現在上班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自由了。”上官致遠說。
“你是不是被廠里的漂亮女孩給迷上了？”姜菲進廠的時候看到上官致遠和蔣雯雯在那裏好像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我們廠里都不允許談戀愛，你說我會喜歡上誰？”上官致遠說。
“只怕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廠規能管得住你的心思啊？”姜菲說，“你廠里那個高個子女孩怎麼跟你那麼熟啊？她是總經理的秘書吧？”
“你說的是剛才在球場上的那女孩？她是我原先的初中同學，才不是總經理的秘書……”上官致遠跟姜菲講了蔣雯雯的前世今生。
“那你跟那個什麼秋香是怎麼回事，就這麼關心她？”姜非不知是怎麼了，對上官致遠身邊的女孩都要問一遍。
“我也就一個保安，看大門的，哪來那麼多的事？”上官致遠有點不勝其煩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了……致遠哥，你可要對我好點……我就是害怕，害怕你離開我。”姜菲忘情地撲到上官致遠的懷裏……
倆人擁吻到一起，覺得在涼亭里有點礙眼，於是另尋了一處僻靜草地坐下來。姜菲放下背包，在裏面拿出兩瓶水和幾包零食。上官致遠並沒有去拿零食，而是靜靜地看着姜菲，那張往日俊俏而不施粉黛的臉現在卻是畫著好看的妝容，或許是生活比較安逸的緣故，她身體比以前顯得豐腴多了，特別是胸部，以前覺得沒有這樣顯山露水，現在看上去卻是那樣的性感迷人。上官致遠不由一陣衝動抱住她把唇長久地貼了上去。不知什麼時候起，上官致遠開始習慣和姜菲接吻，然後直奔主題……在廠里上班，除了掙錢其實也是想遠離姜菲，怕會迷失自己，但他又覺得自已已離不開姜菲。自己對姜菲是純粹生理需要還是有情感因素摻雜？這一點上官致遠已分不清。或許人在失落和不如意的時候總是很難去堅守自己的人生準則，正如清代鄭板橋所言：難得糊塗。
“致遠哥，抱緊我，我愛你！”被上官致遠擁在懷裏的姜菲喃喃的說，她享受這種擁抱在一起的時刻。抱着姜菲溫潤的身體，上官致遠情迷意亂，女人身上特有的誘人氣息，還有那陶醉的神情，催情的話語，這一切都足以挑動男人的情慾，上官致遠終於解開了她的衣服……
上官致遠是第一次在野外和一個女孩這樣激情噴發，當慾望的潮水消退後，人就會變得很理性。他總覺得彼此之間好像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對正在整理衣服的姜菲說：“菲菲，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姜菲似乎有點生氣了，“我就沒有想過要你負什麼責任！”
“菲菲，我……我是覺得這樣對你有點不公平！”上官致遠說。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了……”姜菲道，“潛意識裏，我在你心中原來不值一文，所以你說兩句歉疚的話來平衡一下自已的內心，是嗎？”
“菲菲，你今天怎麼了？”上官致遠明顯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
“致遠哥，我知道自已不是清白之身……”姜菲突然說出一句雙方早就心照不宣的話來。
“清白之身？”微弱的亮光下，上官致遠看不清姜菲臉上的表情，他分明聽到微微的抽泣，“菲菲，你說的是啥呀？”
“致遠哥，你難道不在乎這些嗎？我跟你在一起時已經是殘花敗柳了，可你從來就沒言說過。”姜菲覺得落花有意，可流水無情。
“菲菲，你今天都說了些什麼？到底是怎麼了？”上官致遠說，“我就沒有想過這些，都是你自已多心了。”
“是我多心了，是的，因為你不在乎我，所以你也就無所謂！”姜菲說，“我只知道，如果，你真愛一個人，你應該在乎這些，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
“菲菲……”上官致遠一時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我知道自己不值得你愛……致遠哥，可是我心裏永遠只有你。”姜菲這時止住了哭泣，“我知道你心中有米瓊，或者是別人，但我不怪你……”
上官致遠站起來后，把姜菲一併拉了起來，倆人又坐到了涼亭上。
“菲菲，你沒事吧？”上官致遠見姜菲好久不作聲，於是擁住了她。
“我在想，你的同學蔣雯雯實在是太漂亮了，和米瓊真是有得一比，目測身高總得有近一米七吧？”姜菲說。
“你不提她我還忘記了，我得跟中第打個電話。”上官致遠說，“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電話打通后，孫中第說他馬上就去聖曼廠。上官致遠於是和姜菲離開了紅花山公園。
“致遠哥，今天去我那裏吧？”姜菲似乎心情爽朗了一點，“那蔣雯雯是孫中第的馬子啊？”
“讀高中時是，現在可就難說了。剃頭挑子一頭熱，有啥用！”上官致遠如是回答，心裏卻在想，現在若是回聖曼廠，蔣雯雯看到孫中第會不會責怪是他報的信？看來還是得在外面磨蹭一下再說。
“致遠哥，我們這邊走！”姜菲突然看到前面是周阿林過來了。
“躲什麼躲？他又不吃人！”上官致遠顯然已經看到周阿林了，“要不我們
去合水口看一下阮秋香吧。”
“剛才不是在公明廣場看到她嗎？幹嘛非要去合水口啊？”姜菲有點不解，“再說，阮秋香說不定還在公明廣場。”
“你是不知道，秋香是被總經理伍聞三給嚇出廠了，接廠里的規定，她沒經過辭工程序，工資就算黃了，現在呆在合水口，我擔心那個周阿林去騷擾她。”上官致遠說。
“她就不知道找個男朋友啊，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姜菲投石問路，“也免得你老去當護花使者。”
“她有個男朋友，聽說是廣西人，可人看上去蔫不拉嘰的，估計這輩子難給阮秋香遮風擋雨。”
“不會吧，致遠哥，人家都有男朋友，你去起什麼哄啊，犯得着嗎？”姜菲似乎有點不解，覺得上官致遠關心老鄉真是過了頭。
“不去就不去吧，我就怕你哭鼻子。”上官致遠想阮秋香也不一定在合水口。
倆人到達公明廣場的時候，真是冤家路窄，周阿林也閑逛到了這裏。
“阿妹，怎麼今天有時間逛街？”周阿林誕着臉跟姜菲打招呼。
“林哥，你好啊！”姜菲耐着性子算是打了招呼，周阿林是老闆的親戚，也得罪不起。
“這種人，犯得着跟他打招呼嗎？”上官致遠有點不屑。
“阿妹，我今天有要事，改天再專程去看你。”周阿林說是有事，可也沒見他離開廣場。
一會兒，幾個聯防隊員模樣的人過來了，周阿林迎了上去。正在上官致遠感到疑惑的時候，他突然看到阮秋香和她男朋友一起在廣場的一角，還沒等他們醒悟過來，阮秋香的男友就在周阿林的指認下被聯防隊員給逮住了。
不好了，秋香的男友是翻牆出廠的，身份證還押在廠里，弄得不好會被送到收容所去。
“廣西佬，不幹活，就在外面偷搶，不抓起來怎麼行。”周阿林說著，就像得勝回朝的將軍從一邊走了。
“不行，得去找孫中第！”上官致遠看到阮秋香坐在地上哭得很是傷心。
“秋香，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就知道你男友沒上班呢？”上官致遠道。
“都是那個阿林，我們住在合水口，他經常去騷擾我們，後來，我男友阿興就跟他吵起來……他這就是報復我們！”阮秋香說。
“這個可惡的阿林，上次我在紅花山廣告干時，也舉報過我。”上官致遠說，“得想辦法把阿興救出來。”
“有什麼辦法啊？”阮秋香眼巴巴地看着上官致遠。
“菲菲，你電話再給我一下……剛才那聯防隊幾個人我看着面熟，應該是和孫中第一個派出所的。”上官致遠說。
電話打通后，孫中第就問道：“致遠，你在哪兒？”
一會兒，孫中第就在廣場那邊出現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孫映雪。上官致遠沒想到，孫中第出來見蔣雯雯，會把孫映雪給帶來。孫映雪一見姜菲親熱得就像親姐妹。
“抓人的事，我也知道，你們廠里的麥太生自從有人逃跑后就被伍聞三罵
夠嗆，他讓周阿林在周邊幫着找這個員工的下落，這不被周阿林給舉報了。”孫中第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居然一清二楚。
“這是我們老鄉，通羊人，抓走的員工叫阿興，是她男朋友，你幫着想個法子。”上官致遠把阮秋香叫到了孫中第跟前。
“這樣吧，人只要沒被送走，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孫中第說。
阮秋香聽孫中第一說，心裏稍稍安定，她打算回合水口村。上官致遠總覺得阮秋香此去肯定是要受周阿林的騷擾，他很想幫阮秋香，可又不知怎麼辦。
“妹子，你可當心那個周阿林。”沒想孫映雪也認識周阿林，她轉向上官致遠，“致遠哥，有空去和中第哥去我店裏玩。”
孫中第由於急着救人，他就和孫映雪先走了。
“映雪做的什麼生意，開店了？”上官致遠問姜菲。
“她……她開了個髮廊。”姜菲支支吾吾地說。
“啊……”上官致遠知道，在深圳開發廊意味着什麼，“這樣吧，你回田寮去，我去合水口，我不放心阮秋香。”
“致遠哥，你……”姜菲聽到上官致遠的話里有一種決絕的語氣。
上官致遠頭也不回地走了，姜菲一個人站在那裏淚雨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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