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英雄情結

第119章 英雄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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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湖的美女,福田的漢,布吉街的痞子滿街串;

南山的花,西麗的草,仙湖裏的和尚滿街跑。

華僑城的帥哥,沙頭角的狼,皇崗到處是流氓;

老成都的飯,彭年的床,崗廈的女生嚇死郎;

鹽田的田,大鵬灣的灣,小梅沙的男女太瘋癲。

南頭關的痴,梅林關的怨,羅湖關的情侶香港轉

福永的夜色,松崗的亂,公明的女工沒男伴。

西鄉的土,沙井的苦,寶安的男人心裏堵。

關內的偷,關外的搶,深圳的治安沒法講。

孫中第在深圳混了這麼長時間,對這方土地也算是熟稔至極,把一大長串順口溜一口氣背了出來。

上官致遠從荊州洪湖返回深圳后,就聽說孫中第已經在一家派出所當了聯防隊長,於是直接找了過來。他住在派出所的集體宿舍里,床頭上方掛着一把帶刀鞘的刀,據說這把刀是和賴天光一起在浙江混江湖時在一個西藏老牧民手中買的藏刀。

“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格薩爾王?”孫中第見上官致遠盯着那把藏刀,於是把它拔下來揮舞着。

“是有幾分英雄氣,自古寶刀配英雄,好鞍配良駒……”上官致遠說。格薩爾王是藏傳史詩中的英雄,只要是稍有血性的男人,似乎和孫中第一樣都有英雄情結。

“致遠,是不是想上班了,要不你去聖曼廠當保安去吧,也像我一樣穿一身制服,只是顏色不一樣,我維護是社會治安,你守衛的是台灣老闆的資產。”孫中第放刀入鞘,開門見山地說。

“身上已經沒錢了,什麼活只要有得干就行。”上官致遠過來的車費都是借的水夢梅的。

“你這是何苦呢?把自己曬得又黑又瘦,人家當兵的都是軍令在身,活着也是英雄,犧牲了就是烈士,……”孫中第說,“你這悶聲不響的抗洪,成了無名英雄了,到底值不值啊?”

“我這算啥,把自己的命搭上的都有!”上官致遠想到梅大明差點犧牲的時刻,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

水夢梅和梅大明算是鐵定的好上了。梅大明假期快滿要離開洪湖的時候,第六次洪峰剛剛退去,水夢梅那副難捨難分的樣子,讓梅大明也是心有不忍。

可偏偏在最大的一次洪峰退去后出事了。那是8月20日的晚上,上官致遠記得清清楚楚,江面上滾動着七八級大風,狂風掀起兩米高的巨浪,和暴雨一起砸向大堤,子堤撕開了200米的口子,漫堤的江水像山洪暴發,衝垮了電排站的院牆和附近民房,堤腳的杉樹也被連根拔起……梅大明和幾個民兵不幸被洪水捲走了。

后經江漢防汛指揮部華航公司打撈,幾個民兵的屍體被打撈起來,可梅大明不見了蹤影。聞訊趕來的洪湖塑料廠的幾位退休老職工都禁不住失聲痛哭,水夢梅母親則跪在民兵的遺體旁不停地扇着蒲扇,彷彿他們是暫時的休息,過一會兒還會醒過來似的,而水夢梅在一旁早已是泣不成聲了,在場的人無不掩面而泣,為之動容。

還好,梅大明被人救起了,送到了洪湖人民醫院,上官致遠和水夢梅趕到醫院看到梅大明那已經沒有眼鏡的蒼白的面龐,不由想起在三機連和他一起度過的時光,那時他們都是高考落榜,都懷着一個綠色的軍校夢,相同經歷加上共同的理想,彼此的心靈走得很近。他由衷地為梅大明感到欣慰,因為他雖然沒有實現自己的軍校夢,但他作為和平年代的共和國軍人卻向國家和人民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梅大明說,他是因為抱住了一位民兵讓給他的一根楠竹而漂流到下游才獲救的。其中有個民兵,他的妻子剛剛分娩生下他的女兒,可他卻沒有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為守護自己的家園而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犧牲的民兵的靈前,梅大明輕聲地唱起了歌:“天山腳下是我可愛的家鄉,當我離開家的時候,好像那哈密瓜斷了瓜秧。白楊樹下住着我心愛的姑娘,當我和她分別後,好像那都他爾閑掛在牆上……當我永別了戰友的時候,好像那雪崩飛滾萬丈,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也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和藹的面龐……”他想讓這首《懷念戰友》抒發。

和他一起戰鬥的抗洪民兵的離去,梅大明的內心起了很大的變化,他對上官致遠說:“我覺得自己在以往的日子裏總是那樣的怨天尤人,得過且過,是在虛耗生命,而生命原本是如此的脆弱,每個人都沒有理由不珍惜有限的生命……”

其實,像這些抗洪一線犧牲軍人李向群等人,還有洪湖的這些民兵,他們在當時並沒考慮值不值得的問題,因為所有人都是戮力同心熱情高漲,所有人都只有一個信念:面前是洪水,身後是家園,決不能讓洪水沖毀家園肆虐大地荼毒生靈。

上官致遠時刻被那種軍民攜手抗洪豪情和戰天鬥地火熱場面所感動,98年在洪湖,成了他一段終生難忘的經歷。

經過孫中第的介紹,上官致遠到了東周派出所轄區的聖曼工藝品廠里當了保安隊員。當總務把工作牌發放到自己手中時,上官致遠心裏霧霾一掃而空,終於可以自食其力了。

看到上官致遠穿着印有深圳保安字樣的藍色保安服,戴着大檐帽,姜菲似乎又隱隱約約看到了當年在陝西當兵的上官致遠。

“我要住在廠里了。”官致遠在吃飯時對姜菲說。

“是什麼廠啊?”姜菲說,上官致遠摘下了胸前的牌子給了姜菲,姜菲看了一眼說,“是公明塘尾的那個工藝品廠啊。”

“你知道這個廠?”上官致遠問。

“你好好乾吧,有空我就去看你。”姜菲沒有正面回答上官致遠的問題。

上次,上官致遠回去的時候,姜菲雖然心裏捨不得,但還是支持他的想法,去火熱的生活中鍛煉一下未必不是好事。可沒想他一回來,又要分開。不過,那個聖曼廠姜菲太熟悉不過了,離田寮也不遠。

聖曼廠是一家比較大的台資企業,當過兵的老闆為工廠制定了很嚴的廠規,實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員工在一般的情況下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只有等到星期一、三、六、日等幾個放行日才能出來。還有,老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絕對不允許員工談戀愛,只要抓到,立馬開除!

嚴苛的制度要靠保安來實行,所以相對而言廠里的保安行動比較自由。保安雖說工資不高且地位低,但對上官致遠而言卻也只能如此了,畢竟比一般的普工輕鬆點。由於實行的是兩班倒,剛來時,上官致遠被安排值夜班,這樣白天睡不着,晚上卻又提不起精神,周圍也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很是有點不習慣。好在這裏有個自小玩大的孫中第,才讓上官致遠不至於很寂寞。孫中第時常到這裏來巡邏,說是巡邏,其實是點到為止,簽個到便走人了。

保安其實是個很無聊的職業,幹了幾個月後,上官致遠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平時坐在守衛室里,有車輛進出的時候按一下電動門的按鈕,檢查一下進出的車輛便完事,遇上放行日在門口檢查一下廠牌,主要是怕外面的人混進廠來。環境是改變人的,時間長了,上官致遠學會了像其他保安一樣和女工打情罵俏。

他發現這個廠來自富川縣的人特別多,上至管理,下至普工都有富川縣的人。

有一次,兩個在發工資后趁機偷錢的員工被保安抓到門衛室里,上官致遠隨口問他們是哪裏人,答曰:富川人,上官致遠再也沒有問第二句。

“老鄉,你怎麼就像一陣風一樣,好久不見你的蹤影,怎麼突然就在我們廠當上保安了?”放行日這天,阮秋香經過大門時,看到穿着一身制服的上官致遠驚訝得合不攏嘴。

“老鄉,想不到你穿上保安服這麼帥!”一旁的汪牡丹說。

或許是早就認識的緣故,再加上是老鄉,汪牡丹和阮秋香經常把零食、或是飲料什麼的遞到守衛室里給上官致遠。麥老頭就說,上官致遠你可是走桃花運了,我老頭子六十多歲了,看着都羨慕。

“她們都是我老鄉,你真是見笑了。”上官致遠說。

“哦,我知道,不過那個長得比較黑的,你可離她遠點……”麥太生似乎是話裏有話。

“外面的女孩多的是……”上官心領神會,他早知道,汪牡丹可是被董事長伍居聞瞄上了。

“上官致遠,等掙了錢,搞個手機放在腰裏挎起來,摳妹仔就容易得多……”麥太生笑着說。

麥老頭除了是合水口村巡邏隊副隊長,還是聖曼廠保安隊夜班班長,白班和晚班交接的時間是早上和傍晚的六點,他每天晚上來,天亮了就走了。由於以前熟識,現在又成了同事,年近六十的麥太生和上官致遠幾乎是無話不談,成了忘年交。

“我最早知道麥姓是因為八十年代看過一本小人書《鋼鐵戰士麥賢得》,講的是廣東籍戰鬥英雄麥賢得……”上官致遠說。其實,他之所以記得這樣清楚是因為他從小喜歡看書;八十年代除了是文學的黃金時期,也是特別崇尚英雄的年代,即便自己是狗熊,骨子裏都有一股英雄情結。

“麥賢得,這個我知道的,1965年,他們打沉了老蔣兩艘軍艦,最後負傷了……”身材瘦小,但很結實的麥太生有着廣東土著特有的臉型和膚色,“那個時候,我在外面自我介紹時總喜歡講自己是戰鬥英雄麥賢得的家門。”

麥太生知道上官致遠在家中教過書,愛唱歌,並經常叫上官致遠唱歌聽,上官致遠於是投其所好經常在守衛室里唱《紅星照我去戰鬥》、《甜蜜的事業》和《九九艷陽天》等經典老歌他聽,老麥便和着節奏打着拍子閉着眼睛聽,並且說上官致遠,唱得真好,等春節的時候,廠里辦晚會,老闆肯定會給你發紅包。他看到上官致遠在守衛室里簽的放行條上的字,也覺得很不錯,於是說,上官致遠好好乾,辦公室里有你的位置。

此外,麥老頭很說話很爽快,有一次可能來上夜班之前喝了酒,跟上官致遠說嘿了,就直言不諱地用帶濃重廣東口音的普通話講:“漂亮女孩子,別說是你們年輕人喜歡,我也好喜歡漂亮女孩子……現在這年代也是沒法講,跟原來不一樣了,有錢才是英雄……我雖然快六十了,要是有鈔票,外面按摩店的女孩我也想搞哇……”

這天晚上,麥老頭到廠區各個車間巡邏去了,守衛室里上官致遠雖說困極了,卻不敢掉以輕心。上次有一個保安因為打瞌睡,總經理回來時在外按喇叭,按了好長時間都沒醒,總經理當即把他炒掉了。上官致遠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已是凌晨一點鐘,他不由得提起精神來,他知道此時總經理伍聞三應該要回來了。一會兒,一道雪亮的車燈光束射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地在位上跳起來,摘下掛在牆上的帽子戴上,等車剛到門口便按下了大門的按鈕,接着立正站立啪地敬了一個禮。見到董事長、總經理和夫人,或者貴賓都得敬禮,這是聖曼廠另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先下車的是陳創衛,他是老闆的跟班,是陪老總一起去釣魚的,他一下來便在車尾箱搬出魚簍。

伍聞三到辦公室坐好便拿起對講機,把上官致遠叫到辦公室:“守衛,去把廠醫叫來給我打針,我有點鼻塞。”

聽到吩咐,上官致遠不敢怠慢,把年輕漂亮的女廠醫叫了起來,新來的女廠醫滿臉疑惑,一邊配藥一邊將信將疑地說:“總經理看病幹嘛不來醫務室呢?”

“這我怎麼知道?我也就比你早來兩天。”上官致遠說。

上官致遠把廠醫帶到了辦公室以後便站在辦公樓的大門口,廠醫則上了二樓,總經理的卧室就在這層樓。

“守衛,去別的地方巡邏一下……”伍聞三長得健碩,皮膚白凈,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挺有儒商氣質和風度。

上官致遠滿腹狐疑地往廠區巡邏去了,其實他也沒有走遠,而是在暗中觀察情況,他發現廠醫上樓后就再沒見下來。

關於這個廠的老闆喜歡玩弄女員工,上官致遠也算是早有耳聞。來這個廠上班沒多久,孫中第就告訴上官致遠,聖曼廠的台灣老闆是色狼,喜歡在廠里玩女人,特別是對廠里單純的小女孩,總是挖空心思的想搞到手。

不過,有一點上官致遠弄不明白,如果真是這樣,怎麼就沒有人去舉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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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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