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
考場分配和考試時間與期中考試別無二致,進入啟明中學的第一場“高考體驗”不是結束,是開始,意味着今後的每一場大考,都無可避免地被烙上“高考”的印記,高考——離我們這麼遠,又那麼近。
十一點半語文考試結束,距離下午四點半開場的化學考試,中間有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複習時間絕對充裕。答題卡和答題紙被相繼收上去,我還沒來得及收拾書包,試卷就被坐在我前排的蘇雨晴抽了過去。
經過上次圖書館的“友誼握手”,我和她也不能算陌生人了。
而她對我的第一次“友好”竟是不經過我的允許,硬拉我對答案。
說實話,心裏莫名不爽。
我低下頭,撇撇嘴,沒說話,也沒有湊過去響應。
一個又一個答案還是不受控制地從前方傳來。
她和金鈺在文言文閱讀理解的選擇題部分產生了分歧,於是把還沒走出教室的鐘偉禕叫住。
能頤指氣使地使喚我們班頭的人也只有她了,我低頭吐了下舌頭。
“完了完了,這算什麼?蔣伊一和鍾偉禕答案一模一樣,和我們倆個都不一樣呢?!”蘇雨晴抖了抖手中的試卷,撅起小嘴,嗲聲嗲氣的樣子我看了都心疼。
又不是少數服從多數,誰說我們的答案就一定是標準答案?
我笑笑,繼續沉默。
金鈺滿不在乎地說,“雨晴,鍾偉禕的語文答案你也信?”說完她斜了我一眼,這個暗諷手法用得好哇!
我從她手中取回自己的卷子,勉強笑呵呵附和道,“就是啊,那道題我也是蒙的,心裏沒譜。”
“不就3分嗎?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物理多做對一道選擇題不就成了?”鍾偉禕看也沒看我一眼,走了幾步后問蘇雨晴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蘇雨晴想叫上我,鍾大班長不置可否。
我心裏一團火燒得那個旺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他媽故意的吧?還班長呢,我考的不好你有什麼好處?咱倆可是一個班的,你一個月前團結友愛的心呢?去哪兒啦?被狗吃了?
去食堂的路上我想“逃”,無奈蘇雨晴拽我拽得太緊,我插翅難逃,除非斷臂。他們三個人倒是聊得很high,我就不廢話插嘴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雨晴,你周末還去學跳舞嗎?”金鈺挽着蘇雨晴的左手,親密無間。
“去呀,從小練到大,一天不跳我還難受呢!不過我想嘗試嘗試其他民族舞或者現代舞,反正也是學着玩,天天練芭蕾也挺沒勁的!”蘇雨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聽。
聲入人心,聲入人心嘛!
不過我一直以為她學的民族舞,原來是高大上的芭蕾舞呀?我說呢,怎麼那麼貴氣!
“鍾偉禕,我問你,雨晴上小學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追求者啊?”金鈺對鍾偉禕倒是挺熱情。
我心下納悶,她現在追求者也不少啊,以後還會更多的,畢竟高中生礙着“早戀”的千夫所指而不敢表白行動的慫包不在少數。
可這麼個明知故問的問題,當面詢問早已對蘇雨晴“情根深種”的鐘偉禕同學,似乎不大人道啊!
只見走在前面的鐘偉禕頭也沒回,不說話,氣氛一度非常尷尬。金鈺討了個沒趣,板著臉也不說話,空氣降到冰點,我夾在中間算什麼?
蘇雨晴見狀,不動聲色將話題轉到籃球校隊寒假的特訓上,本來聊得好好的,金鈺不知道是嗑藥了,還是情商被智商碾壓到坐標軸的第三象限內,橫坐標縱坐標全是負數,再接再厲向負無窮大進化中,“對了,鍾偉禕,你和雨晴小學是一個班的吧?為什麼大家都叫她‘小龍女’我問她她也不說,你告訴我唄!”
小龍女?我的思緒飄回初一開學那天,可樂、王語嫣、“東南西北”摺紙遊戲、小龍女、郭芙……原來蘇雨晴是小龍女?怪不得張健對我憤憤然呢,蘇雨晴從形象到氣質,不就是小龍女的複製粘貼嗎?原來鍾偉禕早在戴紅領巾階段就對她“芳心暗許”了?不對不對,用詞不當,才考完語文我腦袋怎麼也當機了?那應該說什麼?一見鍾情?情有獨鍾?
他的暗戀時間跨度可真夠長的,我咋舌不已。
“你有完沒完,廢話怎麼這麼多!”就在我感慨之際,鍾偉禕回頭吼了金鈺一聲。
然後,我的大腦徹底當機了,他好凶啊,語文考彪了?
蘇雨晴扯了扯我的袖子,送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我皮笑肉不笑,和我有毛關係啊?他吼的又不是我,你應該安慰安慰金鈺吧?
於是蘇雨晴甩開我的手,跑到鍾偉禕身邊與他並肩而行,沒一會兒一陣陣笑聲從前方傳來。
嘖嘖嘖,“一對璧人”,光看着就賞心悅目啊!
“鍾偉禕他有病吧?!”金鈺靠過來,自言自語道,“小白臉一個,真把自己當根蔥啊?”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還是頭一次聽別人評價鍾偉禕“小白臉”,我不敢說的話倒是被她全說了,激動得我差點和她“highfive”!
高二、高三與我們同一天考試,食堂門口全是人,昨天陳鑫說萬一食堂人多,我們就出去吃。哎呀!徐濤在我隔壁班考試來着,我怎麼一糊塗把他給忘了?說好考完試我先和他匯合的,完了完了,他人呢?
“那個,金鈺,你幫我和蘇雨晴說一聲,我好像把飯卡丟考場了,我回去找一下,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一口氣說完,也不等她反應,撒腿就往回跑。
果然在教室門口見到孤零零站着等人的徐濤。
我和樂梓桐說過,現在只有你欺負徐濤的份兒,沒他欺負你的份兒,眼前這個男生,是個實心眼兒。
“蔣伊一,你跑哪兒去了?我給樂梓桐打過電話了,她說在校門口等我們。”還沒等我站穩,徐濤就急吼吼地跑起來。
“你慢點,陳鑫呢?你給陳鑫打過電話沒?”我邊追邊問。
“早發短訊通知他你被別人拐跑了,估計他現在正準備報警呢!”徐濤跑的飛快,聲音在風中飄忽不定,午間的校園熙熙攘攘,我依稀能看見他背對我嘚嘚瑟瑟伸手舉了個“耶”。
我們的“*”飯局,今日新添成員丁珂,陳鑫和他同在一個考場,厭倦學校食堂飯菜的他早想改善伙食,無奈找不到飯搭子,知道我們經常私下聚餐的事情后,一路上“聲情並茂”控訴大家沒良心竟然不帶他,指着陳鑫鼻子罵他不夠兄弟,不講義氣!
好不容易走到飯館,他的怒火還沒發泄完,“虧虧虧我還,還作文里還誇你!”
我搶了一張大桌,招呼大家入座,倒了一杯水給丁珂:“來來來,消消氣,喝杯茶繼續罵!”
丁珂擺擺手,接過我手裏的茶杯,咯咯咯樂道,“謝謝老闆娘!”
“不客氣!”我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今天是老闆請客還是老闆娘請客?”樂梓桐稀里嘩啦翻着菜單,向我拋媚眼。
“老闆錢帶夠沒?沒帶夠可以抵押老闆娘,聽說美國洗碗工比中國工薪階層賺的都多,老闆要不考慮考慮?”徐濤朝陳鑫“拋媚眼”。
呵呵,徐濤和樂梓桐狼狽為奸“挖苦”我的時候,那才叫一個脫胎換骨呢!
陳鑫篤悠悠品了口茶,拉我坐下,“讓我請客可以啊,沒問題,不過憑什麼抵押老闆娘?你們一個倆個沒手嗎?”
這氣勢,這口氣,居然驚得對面的丁珂語氣通順起來,一氣呵成道,“你們說的老闆是誰?我就這麼順口一說,陳鑫你就對號入座了?蔣伊一你真是老闆娘?”
什麼和什麼啊......
我們四個低頭該喝茶的喝茶,該點菜的點菜,誰也不想繼續接他的話了。
吃完飯就特別想睡覺,我一直有午睡的習慣,當然也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覺。散步回學校的路上我向丁珂打聽陳鑫在他的作文里到底充當什麼角色?是他自己說的,“虧我還在作文里誇你!”看來所佔篇幅不小,我甚是新奇。
丁珂咯咯咯笑了幾聲后,故弄玄虛道,“寫的不少,答,答題紙不,不夠寫,我我又問監考老師要了張。”
我乾笑兩聲,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上次歷史試卷不也是滿滿當當一大籮筐的方塊字?結果怎麼著?零蛋!作文又不是比誰寫得多,能者多勞,你怎麼不吸取教訓呢?
算了,還是不要不打擊他的積極性了,下午那一門是他的強項,影響他發揮我可就罪過了。
我們說說笑笑往學校走去,途中經過一家糖炒栗子店,我見陳鑫駐足買了一袋,於是靈機一動悄悄落在隊伍後面,準備敲他一頓。
“你買的什麼?”我雙手揣在衣服兜里,跑跑跳跳圍着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