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茫茫

眾人聽到這聲喝聲，俱是吃了一驚。下手卻是更加狠辣，直欲在那人出手前把秦凌雲誅滅。

秦凌雲頓時壓力陡升，越發的吃力起來。那十幾個人見狀，皆是心中一喜，其中那老者瞅見秦凌雲后心露出一個破綻，一時半會難以護住，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催動手中寶物重重向其後心砸去。

眼看那寶物便要一舉建功，幾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突然，一個渾身冒着黑炎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秦凌雲身後，伸出一隻手屈指一彈，只聽“咚”的一聲，那件寶物頓時倒飛了出去。

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向那黑影看去。只見這黑影似是一個人形，渾身被黑炎覆蓋，看不出是男是女。細雨飄下，黑炎在風中微微晃蕩。

“好啊，你果然早就與他們暗通曲款，秦凌雲，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長髯道人看到這個黑炎人後，更是勃然大怒，厲聲喝道。

秦凌雲單手持劍，立在垓心。聞得此言神色淡然，淡淡道：“今日諸位要殺我，我又有什麼好說的。鬼道友，這是我人族之事，你又何必來蹚這趟渾水？”後面一句話卻是對那黑炎人所說。

黑炎人聽到秦凌雲如此說也不動怒，不置可否的嘶啞着聲音道：“我今日來可不是為人族之事，只是單純為了秦兄你而來的。你我二人此番聯手，雖不可盡誅這些小人，但是想要脫身也並不困難。日後你便隨我去幽冥界。我也不讓你與人族為難，總好過受這些無能之輩的騷擾。”

那長髯道人見黑炎人如此輕視自己等人，登時火氣上涌，向前踏出一步，怒喝道：“今日你二人誰都別想跑，鬼幽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膽敢隻身深入到我無垢界腹地，那便永遠的留下來吧。諸位同道，我們一起上，速速誅殺此獠。”

長髯道人扭頭對其餘幾人說道，卻是突然一愣。那幾人聽到他的話都立在原地，臉上神色驚疑不定。

如此過了良久，那名老者卻對秦凌雲沉聲說道：“凌雲真君，你莫不是當真打算與這邪祟聯手？你的師尊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有道之士，令師尚在人世之時，便是我等見了都要恭敬行禮。你可不要一時頭腦發熱，讓他老人家一世英名都付諸流水。”

有人提及自己恩師，一直臉色淡然的秦凌雲卻神色一陣黯然，對那老者開口道：“休要拿師尊來壓我，你們不過是看我天元劍派勢大，害怕有朝一日會威脅到你們。才藉此機會，意圖斬草除根罷了。不過你們也實在太小看了秦某，哈哈，對付汝等我還不需要和誰聯手，哈哈。”

說罷仰天長笑，一時間豪氣大生。竟是在氣勢上壓了諸人一頭，反倒像他才是圍攻那十數人之人。那幾人霍然一驚，有人更是後退了一步。

一旁黑炎人看得心馳神往，對秦凌雲高聲道：“大丈夫生於天地，當如秦兄這般，今日你我二人便一同衝殺出去。”

秦凌雲卻搖了搖頭，對黑炎人拱手朗聲道：“鬼道友不必如此，你我君子之交，自是不怕他們說閑話，此番道友甘冒大險前來相助，秦某感激不盡。不過，這事確實關乎先師生后之名，在下不敢做那不孝之人。況且你還有無數族人需要你庇佑，不可行此大險。鬼道友，你還是回去吧。”言罷，長吟道：

“風蕭蕭兮欲雨，

雨淋淋兮欲泣。

天灰灰兮欲墜，

吾凄凄兮不悔。”

手執長劍向長髯道人等人斬去。

黑炎人渾身黑炎大盛，站在原地猶豫不決。秦凌雲手中長劍舞動，將身前一人迫退，又一劍斜挑，頓時長劍宛如一條靈蛇，遊走間，削去了長髯道人一縷鬍鬚。

長髯道人駭得亡魂皆冒，剛才若不是自己退得快，只怕此時已是身首異處了，不由得集中精力，凝神以待。

一時間整個場中虹芒閃耀個不停。那一柄赤紅色長劍在秦凌雲手中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紛飛轉動間，也勉強擋住了這幾個人。

那老者看着這一幕，沉吟不語。突然看到秦凌雲的步伐，這步伐初看去似乎極有章法，再看去卻又發現有些虛浮不定，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心中一動，他大聲喊道：“諸位同道小心了，他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我等只需守住要害，拖住他便可。千萬不要讓他尋到破綻，逃跑了。”

秦凌雲心裏一驚，果然在老者一聲呼喊下，所有人的攻勢都突然緩下來了。一時間眾人守大於攻，只是不間斷地消耗自己。

又揮出一劍，把身邊幾人架開，那幾人也不急着攻上前來。只是保持着守勢又緩緩向自己圍過來。秦凌雲抬頭看向天空，只見烏雲密佈，雨勢似乎越發的急了起來。

心中嘆息一聲，暗道：“罷了。”收劍而立，閉上眼睛。

長髯道人等人豈會放過此等良機，見他已閉目待死，手中或長劍或寶物如狂風暴雨般齊齊擊在了秦凌雲身上。

不遠處，黑炎人看到這一幕，頓時渾身黑炎滾滾，凌空一拳擊出。那邊眾人此刻一擊得手，這秦凌雲今天只怕在劫難逃。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手上的勁道更加大了幾分。正想徹底將其粉身碎骨，突然皆是面色大變，齊齊抽身退去。

只見秦凌雲立身之處閃過一圈黑光，向周圍擴散開來，有兩個退的稍慢的，瞬間都被腰斬了去，其他人看了不由得冷汗直冒。待黑光散去后，再看過去時，那裏已空無一人。

這十數人轉而看向黑炎人，此刻他身上黑炎似乎淡了幾分。頓時所有人大喜過望，準備一起出手除去此大患。

那黑炎人冷笑一聲，金鐵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儘管上來，不過我可不是秦凌雲，他所顧忌的，我卻是沒有，大不了拼着重傷把你們這些人先殺了兩個再說。”

眾人又是一驚，卻也沒有人敢上前做那出頭之鳥。此番他們擊殺秦凌雲已然元氣大傷，一不留神還真的大有可能命隕當場，一時都有些躊躇。黑炎人見狀，又冷笑了一聲，轉首看了一眼秦凌雲消失之處，便在眾人眼皮底下緩緩退去。

離開那些人後，黑炎人便急速飛走，直飛了近萬里路才停下身來，落入一片林中。林子裏面的生物似乎極其懼怕此人，他才落下來，整個林子便安靜了下來，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黑炎人渾身黑炎翻滾，之後盡數斂入體內，頓時露出一個窈窕的身影來，竟是一個女子。這女子面容極美，雙目狹長，眨動間閃爍着淡淡的凶光。

此刻她面色蒼白，口中低聲輕輕吟道：“風蕭蕭兮欲雨，雨淋淋兮欲泣。天灰灰兮欲墜，吾凄凄兮不悔。”隨後冷哼一聲：“秦凌雲，當初我與你的約定自然作數。不過若是你死了的話，大不了我便讓整個人族為你陪葬，所以你可不能死啊。”說完嫣然一笑，足以讓百花失色。身上黑炎涌動，遮住了整個身軀，黑炎人消失在了原地。良久，這片林子才重新恢復了以往的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