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束手無策
還沒等府醫下跪請安就被四爺呵斥住了,讓他趕緊給床上的人診脈。
府醫不敢耽擱,請紫菀幫忙把胡亦安的右手取出來,墊上錦帕,跪在地上閉目為床上的主子細細診脈。
胡亦安身體除了昨晚上縱慾過度腎氣虧虛,***有損,外表一副隨時歸去的模樣,其他器官沒毛病,還好的不能再好。為了不讓府醫發現端倪,硬是用靈力仿照着原主病最重的脈搏改變了。
可憐府醫行醫近三十載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脈絡,一時間心有疑診治的時間就沒注意。
胤禛現今心煩氣躁哪等得府醫長時間不吭不響,一副糾結要死的模樣。
冷聲打斷了那張苦臉,“胡氏如何?”
府醫被四爺明顯帶着火氣的聲音給驚醒,放下扶脈的手,餘光掃了眼躺在床上的人,一時怔了神。到底是懼怕四爺多些很快醒了過來,咽了口吐沫穩住了神才低頭回道:“回主子爺,胡格格脈像有異,奴才不敢擅斷。”
胤禛頭痛的揉着額頭,“有何異樣?”
府醫如實回答:“胡格格脈像雜亂,浮脈虛而無力,沉脈而沉遲、沉數、沉澀。奴才未探知胡格格有表證之疾,應是幼時久病體虛或陰虛陽無所依。幼時病弱能成人者本應無礙,可方才奴才探知其代脈、散脈、伏脈、微脈皆脈力無繼,亂而無根……”
“夠了”胤禛咬牙呵斥,“爺今兒不想聽你事無巨細,你只要告訴爺胡氏現今如何診治、如何用藥即可。”
府醫略猶豫,無奈回道:“胡格格應幼時得遇良醫,此人用藥之能遠在奴才之上。方才探知胡格格脈絡應是先由腎臟受損,后牽至心、肝、脾、肺臟器逐一損傷。奴才猜測先前的良醫應是利用五行五臟良方救治的胡格格。然,五行之方多如繁星,奴才手中沒有先前的藥方,不敢亂開方子,否則一着不慎就會重創格格的身體。”
“照你說只能眼睜睜看着,賭她是死是活?”胤禛知道胡亦安幼時身體不好,未曾想至今都是麻煩,心裏煩躁不已。
“主子爺不用擔心,胡格格雖傷的利害並無性命之憂。先用參湯補其元氣,待格格醒來奴才問過先前的藥方再配製葯並不影響康健。”
胤禛聽到並無性命之憂鬆了口氣,“你回前院待命,待胡氏醒來你再過來診治。所用之葯,你那裏沒有的找張保取。”
說完搖搖晃晃站起來,扶着昏沉的額頭對紫菀和沉香交待。“每隔一個時辰試着叫醒胡氏,再喂她喝碗參湯。如過午時還未醒,再去前院叫蕭府醫過來看看。”
紫菀和沉香未想四爺會讓她們留下,皆一愣神,反應過來肅手應是。
蘇培盛看主子爺該操的心操完了,上前輕勸:“主子爺也讓蕭府醫給您把把脈吧!”
胤禛擺擺手,他自個的身體清楚着呢,無非是宿醉少眠、縱慾過度引起的。回前院睡一覺,近期清心寡欲少操勞,不過幾日便養回來了。
四爺諱疾忌醫,蘇培盛和蕭府醫也不能強人所難。
胤禛把紫菀和沉香留下來照看胡亦安,帶着其他人離開了落梅院。
回到前院蘇培盛親自服侍四爺喝了碗參湯,又逾矩進言讓四爺今兒休假一天,別去戶部了。萬歲爺都帶皇子宗室眾大臣北巡了,沒有頂頭的天輕鬆些何妨呢?平時主子爺嚴謹這話他不敢說,今兒不是特殊情況嘛!
胤禛確實沒了精力,便吩咐蘇培盛去戶部走一圈,如無大事就不去了。
蘇培盛高興的應“嗻”。
又想着胡格格都躺在床上了,今天給福晉請安肯定不是行了。再給主子爺提了醒:“主子爺,今個初一,按規矩胡格格要給福晉請安的……”
胤禛瞧了蘇培盛一眼,他還真忘了今天幾是幾了?按着額角嘆息:“你親自去一趟正院,說胡氏身體不適沒辦法給福晉請安了。”
“嗻。”
蘇培盛退了出去,胤禛進了寢室倒頭就睡。
紫菀和沉香得了四爺吩咐照看胡格格便不能應付了事。把落梅院的人都趕去各忙各的別添亂,紫菀守着胡格格,沉香去前院領主子爺給的賞,起碼先把人蔘拿回來熬化了按時給胡格格喝下去。
落梅院的眾人送走四爺,都圍起剛剛進屋送參湯的靈巧詢問主子的狀況。這才幾天工夫,可不能出大事啊!
靈巧蹙着眉把格格的情況給大家說了一遍,最後交待:“主子爺把紫菀和沉香兩位姐姐留在了落梅院照料格格,咱們都別去添亂,做好本分就是。”
靈言可不這樣想,主子爺也曾讓貼身的紅玉照料宋格格,可是一直沒要回去的。現今這院子裏的人已經不少了,再來兩個大丫鬟還有她們的容身之地嗎?
有些不滿地嘟囔句:“格格是咱們的主子,咱們還能照看不好嗎?”
靈巧冷眼接道:“主子爺不相信咱。”
一句話都不吭聲了。還不是因着靈言的不自重惹得主子爺看不上他們,轉眼送了批新人。格格出了事連新來的人主子爺都不放心了。
靈言自知理虧沒再說話。
沉香從屋裏走出來就看到一院子的人圍在一處,皺了皺眉。“紫菀守着胡格格呢,我去前院去領東西。你們各忙各的吧,不能主子不在連本分都忘了。”
靈巧他們低頭應是,待把人送走相互看了眼,各自散開找活干。
正院
林嬤嬤親自送走蘇培盛轉身回到茶房,接過小丫鬟奉過的茶慢慢啜着,直到喝盡最後一口才放下茶盞嘆了口氣。
這胡格格瞧着正正經經,端莊可人,誰曾想有這般手段?整整三日沒讓主子爺換了旁處,恩寵一日比一日漸重。
天沒亮落梅院就請了府醫,還沒探清情況呢,主子爺便讓蘇培盛直接來告了假。語焉不詳,不知是真傷到哪兒了還是主子爺心疼小格格?可到底失了分寸,讓福晉面上無光。
主子爺從來都是重矩之人,怎就變了樣了呢?
她是盼着有個人能分薄李氏的寵好讓福晉穩穩噹噹。可盛寵太過對正院來說未必是好事。現今主子爺對福晉正是愧疚憐惜的時候,福晉稍做姿態未必不能獲寵再要個孩子。
這個胡格格來的時機不好啊!
林嬤嬤心中嘆惜,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回稟:“嬤嬤,福晉要從佛堂出來了。”
林嬤嬤聞言站起身來快步走向佛堂,攙扶着福晉回到正房的東次間暖炕上坐好。親手奉了茶,待福晉潤過喉嚨鬆口氣才蹲跪下來給她揉捏膝蓋。
烏拉那拉氏不止一次阻止她,無需這麼做,讓個小丫頭給她捶腿松骨是一樣的。可林嬤嬤不聽,慢慢的她也不勸了,知道是為她好,她也領她的情。
林嬤嬤就把蘇培盛給胡亦安告假的事告知了福晉,“說是身子不適,也不知是真是假。”
烏拉那拉氏倚靠在藍色蝶戀花緙絲的引枕上閉目養神,良久才淡淡吐出一句:“昨晚上又鬧到什麼時辰?”
“……到下半夜,具說主子爺休息了不到一個時辰……現今在前院補覺呢。”
烏拉那拉氏聞言嘆了口氣,“主子爺心疼咱們就受着。”
“既然胡格格不適不能前來請安,是否讓人過去瞧一眼?”
“不急,今兒請安能來的都來了,這篇兒沒那麼容易翻過去。”
林嬤嬤聞言不再吭了,總少了要挑事的人。
昨天晚上落梅院的動靜只要是有心人總不會錯過的。早上的動靜,落梅院人來人往也瞞不住。
給福晉請安的人比以往早了幾分,連李氏也蠢蠢欲動了。
烏拉那拉氏待人到齊了才進了正廳,笑語晏晏地和眾妾室寒暄。
李氏瞧着福晉隻字不提胡亦安,心中罵了聲“慣會裝相”,截過話頭:“這胡格格也太持寵生嬌了些,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沒來給福晉請安?”
眾人見李側福晉提起沒到的胡格格都提起耳朵凝神靜聽。這個胡格格給眾人的壓力太大了,主子爺從未連着幾天進後院。以往新人入府也就最多呆個一二天,三天之久的還從未有過。
烏拉那拉氏面不改色的看了眼李氏,笑着開口:“蘇培盛一早便來給胡格格告了假,說是身體不適。你們若是惦記着她就過去看看,一個小姑娘剛離家進府難免不適應。”
眾人聽到蘇培盛親自來告的假面面相覷,蘇培盛後面站着的是主子爺,這胡格格在爺跟前已經有這份量了嗎?
至於去看胡格格?想到落梅院早上又是請府醫又是來往的奴才匆匆忙忙,難不成真出事了?那敢情好啊!
不過倒底不是主子,落梅院也沒往外遞消息趕着上門有失身份,若是福晉能安排人去探探風向再好不過。
旁人能想到的,李氏自能想到,眼睛一轉,笑着逢迎福晉幾句。又道:“胡格格年紀小小的,換個新環境不適應病倒也是有的。咱們身為姐姐的總要照料幾分,別的不說,送些補品之類的給她養養身子也好啊。”
烏拉那拉氏聞言心中好笑,送些加料的補品嗎?“你有這個心就好。我原想着過會兒讓林嬤嬤過去看看,既然諸位妹妹都擔心胡格格……你現在過去吧,那院子裏都是新人,你看着不對就搭把手,別讓胡格格病中得不到照顧。”後面的話自是對林嬤嬤說的。
林嬤嬤笑着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