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心有靈犀
聞言，談歆也是一笑：“我們一直都是如此，所以陸安在謝震被毒殺時想請你回來，在下將他攔住了。”
秦梁雙目大睜：“謝震死了？”
談歆頷首：“從屍體餘溫來看，應是深夜去世。”
秦梁又見祁恆面色鎮定，就道：“你也知道？”
祁恆道：“方才我與談先生走在前面，她與我提了一句。”
秦梁問他：“你還好吧？”
祁恆面色依舊淡然：“還好，他自作孽、不可活。”
也不知怎的，談歆想起祁恆醉后說的那些話，問她該怎麼做，他往後沒有師父、沒有二弟……分明在那個時候，她能感受到他的落寞與孤獨，傷心與難過……她忽而一笑，側目看向秦梁：“秦大人，祁先生當然很好，他有陸安陪伴身側，又有如你這般的青年才俊出謀劃策，還有在下為他剷除奸臣，從此後他春風得意馬蹄疾，為什麼不好？”
秦梁看向祁恆道：“此言正合我意，雖然你失去之人很重要，可得到之人亦是重要。”
祁恆頷首：“有你們陪着我，此生不會再寂寞。”
有你們……這其中也有她么？談歆的臉微微又紅了紅，還好此時夜色深深，他們看不出她的異樣。
“因為李賢揭發謝震謀反，不出意外，這時二弟會陪在父皇身邊。”祁恆轉而說道：“明日談先生應該會被父皇召見，談先生需稟奏父皇謝震之死。”
“在下假意對二殿下心生膽怯，將謝震毒殺之事置若罔聞，只說他畏罪自殺。”談歆道。
“二弟隱藏太深，父皇難生疑心，為防止二弟挾天子已令諸侯，我會一直陪着父皇。在二弟沒有認罪之前，我可能無法見到你們。”祁恆道。
秦梁笑笑：“再見的時候，不用等太久。”
談歆太熟悉秦梁了，聽他話中有話，就開口道：“你這邊有消息了？”
秦梁點頭：“宮外搜尋的人飛鴿傳書與我，三日內回宮。”
如果沒有消息，派出去的人不會回來。談歆眼中皆是驚喜：“只要嫻妃案有蛛絲馬跡，在下就能詐二殿下，在下這就連夜去找桑騰……”
祁恆見她興奮至極，低聲一嘆：“不許去？”
談歆問：“為什麼？”
祁恆道：“明日你要去宮中面見父皇，晚上再去見桑騰，身子能吃得消？”
談歆點頭：“能啊。”
祁恆道：“這些日子你太過操勞，不許徹夜不眠。”
談歆盯着祁恆看了良久，忽而道：“你肯定比在下先知道嫻妃案有線索了，對不對？”
祁恆並不隱瞞她：“是。”
談歆道：“方才在下都跟你說謝震的事了，你為何不與在下說嫻妃案？”
祁恆又嘆：“我猜到你知道結果會去找桑騰……”
“喂！桑騰跟嫻妃案有何牽連？”秦梁終於不滿了：“我們一起破案，為什麼你們互通有無，卻把我晾在一邊，不覺得這樣很過分么？”
祁恆與談歆同時看他：“沒你說話的份。”
兩人說完，同時沉默，談歆很快撇過了頭，祁恆目光漸漸溫柔。
“你們真是心有靈犀。”秦梁認命了，人臣難為，真是難為，他順着祁恆的話繼續往下說：“談先生，祁先生說的沒錯，這麼多天你都忍過來了，眼下又何必急於一時？畢竟身子要緊。”
談歆張口欲言，卻聽祁恆又道：“你若執意要去，那我也去。”
談歆蹙眉：“在下是為審訊，你去做什麼？”
祁恆直言：“你為懸案奔波，我怎能高枕無憂？”
談歆高聲道：“你明明顧全大局，怎是高枕無憂？再者說，在下也不是一人去，陸安跟大一他們會陪着在下。”
祁恆溫聲：“無論你怎樣說，你去我便去。”
她一個御監審訊，哪有太子跟隨的道理，這日後被人傳出去，還不得說她是狐假虎威，全憑太子之面才得以破案。有損清譽之事她可不幹。她很快便道：“在下不去便是，休要拿話要挾人。”
說罷，她輕哼一聲，轉身朝廣賢殿走去。
祁恆抬腳跟上，在她身邊道：“天冷路滑，你慢些走……”
秦梁看着二人身影，不可置信道：“談先生竟然真不去了？”
陸安也有些詫異，談歆一旦拿定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怎麼祁恆三言兩語就不去了？
秦梁一回頭，見陸安也傻眼了，不由笑着搖了搖頭，又道：“陸大人想必知道桑騰與嫻妃案的關係吧？”
陸安回道：“倒是沒聽談先生說嫻妃案，她只是偶然得知桑騰與二殿下關係甚好。”
秦梁頓時瞭然：“難怪談先生會急着去審桑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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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時，談歆早早起身，這次她沒有去謝府，而是伏案寫卷宗。
談歡起來如廁，見殿內已經亮了燈，就躡手躡腳走過去。
談歆正好抬起頭來，看向她道：“怎麼不睡了？”
談歡小聲道：“是不是吵着你了？”
談歆微微搖頭：“沒有，是我有些渴了，正要喝水。”
聞言，談歡趕緊為她倒了一杯茶。
一杯茶喝盡，談歆才道：“喜歡皇後娘娘么？”
談歡點點頭：“喜歡，她好溫柔，晚上抱着我睡，還跟我講好玩的事。”
談歆唇角一勾：“那就好。”
談歡坐在她對面，見她眼底有些淤青，便道：“爹，謝震案是不是好難？這些日子都沒見你睡個好覺。”
談歆道：“是有些難，不過好在快結束了。”
談歡咧嘴笑笑：“那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皇宮了。”
談歆問：“你捨得走么？”
“不捨得，但是沒有人能比你更重要。”談歡挺直腰板，眼裏是一片真誠：“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天涯海角，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家。”
她的家不是她，而是皇室。可這番話她卻不知如何說出口，她想、哪怕嫻妃案塵埃落定，她也沒有勇氣與談歡坦白一切，她要怎麼跟談歡解釋，那個殺害嫻妃的罪人是她的哥哥。等她長大后，會遇到心儀的男子，男子會因她尊貴的身份而顧忌再三。從成為公主的那天起，她就沒有辦法再變成一個尋常人，一言一行皆成規矩，做不了自由翱翔的鳥兒，也成不了開醫館的人……
“爹，你怎麼了？”見她沉默不語，談歡出聲道。
談歆微微一笑，抬手揉揉她的頭：“我在想，你小小年紀就蜜語甜言，長大了可還得了。”
談歡蹭了蹭她的手：“只要爹高興，我還能更甜。”
談歆笑意更濃，又問：“這幾天跟謝睿相處的好么？”
談歡輕聲嗯了一下：“他每天帶着我玩，見我看醫書，也要我教他看。他好聰明、學的很快。對了，他說以後想成為桑騰那樣的人，桑騰很厲害么？”
談歆頷首：“桑騰是御醫院提點，御醫院沒有人比他官位更高。”
“哇！”談歡高興道：“那謝睿很有志氣呀！”
談歆應道：“是。”
“爹……他人可好了，又有志氣……”
“我會儘力讓他活下來。”談歆輕輕一嘆，儘管談歡並未明說，可她跟着談歆這麼久，談歆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爹最好了。”談歡甜甜地開口：“我會好好陪着他，不讓他想謝震。”
謝睿來時謝震仍然健在，而今卻天人永隔，這真是世事無常，談歆心中輕嘆，當著談歡的面卻只是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