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秦先生的腳印
到了交叉路口，談歆快走兩步牽住了她的手，提醒她：“我們現在可不回家。”
談歡好奇了：“那去哪兒呀？”
談歆道：“去秦先生家。”
談歡道：“可是秦先生在教書呀，家裏面沒有人。”
談歆揚了揚唇：“說不定有呢。”
“誰呀？”
“去了才知道。”談歆滿臉笑意的朝秦先生家走去。
談歡緊緊跟在身後。
秦先生家在柳村另一條河邊，經過河流時，談歆低頭看着岸邊黑色的細沙，眼眶不禁變得濕潤起來。柳村只有兩條河，一條河流因為渾濁不堪，故而泥沙為黑色。而現在他們腳邊的河岸卻是黑色細沙。
從談琛身體裏取出的黑沙就是出自這裏，她忽然放慢了腳步，想到談琛就是在這裏出了事，眼淚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
可是很快的，探身又抬起頭，讓眼淚又倒流回去。在談歡面前她不能落淚，也不該落淚。如今她就是談歡的一片天，她必須讓談歡認為她無所不能……
到了秦家門口，兩扇門關的很嚴，門上一把大鎖將門牢牢鎖住。
沒有看到大門敞開，讓談歆有些失落，低着頭道：“果然沒有人的。”
談歆揚眉道：“我們去後門看看。”
談歡跟着談歆一道往後門走去。
到了門口，談歡看到後門微微敞開着，一下高興起來，興沖沖的往院子裏鑽。
這般猴急的模樣讓談歆忍不住一笑，談歡有着巢湖同齡孩童的聰慧與沉穩，卻到底只是個孩子，在碰到感興趣的事時，依舊像個孩子一般喜歡湊熱鬧，更喜歡一探究竟。
進了院子，映入眼帘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菜園，菜園裏的菜長勢喜人，菜園外圍種着開的正旺的薔薇，薔薇修剪得當、錯落有致，看得出是經過勤於打理的。
院內花開芬芳，談歡使勁兒嗅了嗅，尋着味兒摸到了薔薇跟前，看着大朵大朵的薔薇花高興的手舞足蹈：“爹，好漂亮呀，沒有見過這麼多花呢。”
談歆溫柔道：“喜歡就多看一會兒，我去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談歆連連恩了兩聲，所有心思都被薔薇所吸引，也顧不上談歆找人做什麼。
談歆進屋前先開口問道：“請問有人么？”
門欄等候片刻，如她所料並未有人回應，她抬腳邁了進去。
屋內潔凈整齊，所有東西擺放整齊。談歆只站在屋內中央並未走動，仔細環顧四周陳設。案桌上放有一壺茶，茶還冒着熱氣，這說明人還未走遠。然而秦家離學堂距離並不短，若是秦先生泡的茶，想必早已涼卻，那這壺茶是誰泡的也就值得深思了。
除卻不尋常的熱茶，談歆還聞到濃郁的藥草味道。案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陶瓶，陶瓶里裝着不同種類的藥草。因為沒有近距離觀察，她只能通過氣味依稀分藥草有萬桃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等。
由於屋內無人，談歆並逗留，匆匆掃過一眼之後就轉身離開。
談歡聽見腳步聲，邁開小腿就往她這邊跑，拉着他的胳膊道：“爹，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談歆提醒道：“你慢些走，當心摔着。”
兩人在菜園的西面停了下來，談歆指着一堆腳印肯定道：“這腳印是新的。”
談歆笑着問：“是新的又如何？”
談歡拿手在腳印上比劃了一下，肯定道：“這跟學堂里秦先生的腳印一模一樣，說明就是秦先生的，可是好奇怪，它的深淺程度是一樣的，但是秦先生明明患有腿疾，所以腳印應該是一深一淺才對呀。”
說道這裏，談歡的小嘴撇了撇，雙眼充滿了疑惑：“爹，難道秦先生的腿時好時壞么？”
談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在府衙時，你可有觀察秦先生的腳印？”
談歡遺憾地搖了搖頭：“府衙里沒有土，看不到腳印。”
談歆笑了笑：“不要緊，吃過飯就帶你去看。”
聽見吃，談歡立刻就來了精神，滿懷期待地問：“我們吃什麼呀？”
談歆大步朝院子外面走去：“跟上你就知道了。”
談歡蹦蹦跳跳朝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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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府衙門口停了下來，談歡開心地瞧着牌匾砸吧着嘴，上次在府衙吃過一頓之後，就對那兒的飯念念不忘，畢竟一頓能吃到這麼多種菜，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咕嚕。
正回味着上次的大魚大肉，談歡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談歆低頭看着她道：“餓了還發獃？”
隨後談歆往前走去，談歡舔了舔唇，小跑着跟了上去。
兩人才走到花圃，張縣令就急急的前來相迎，這時已是午時，張縣令自然明白眼前二人還未用飯，出來迎前就吩咐下去即刻命人備菜。等將二人迎進門時，已有菜品陸續上桌。
談歡一上了桌，就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談歆則客氣道：“我與小女不請自來，給大人添麻煩了。“
“談先生為民除害功不可沒，下官不過備上一頓飯菜又算的了什麼。”張縣令滿面堆笑，將丫鬟呈上來的清蒸鱸魚擺在談歆與談歡的中間，殷勤道：“這鱸魚是才從河裏打出來的，新鮮的很，嘗嘗看喜歡不喜歡，若是喜歡，下回我再讓廚子做。”
談歆夾了魚肉，將魚刺剔除，放到談歡碗中，又看向張縣令道：“大人，秦先生是本地人么？”
大人回道：“這倒不是，他是前幾年搬來的。聽說家裏鬧飢荒，他們為躲避飢荒才在這裏落的腳。”
這就說得通了，這些年談歆四處求學，回村的時日越來越少，故而村中的異鄉人她並不相識。她又問：“秦先生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談歆的話才落下，大人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繼而一嘆。
“怎麼了？”談歆問道。
大人道：“這秦先生是個可憐人，初來柳村時還有個雙胞胎的哥哥，可是喝醉之後跌入河裏，活活淹死了。”
“這也就是說，秦先生現在是獨自一人么？”談歆又問。
大人回道：“是。”
談歆面色立刻變得嚴肅不少，她一本正經道：“大人，請你迅速命人將秦家圍住，方才路過秦家門口，我見院門未鎖，以為家中有人，故而前去一探，只見屋茶盞未涼，腳印新新，想來有人闖入秦先生家中……”
“糟了！”大人一下站了起來：“現在正是查案的緊要關頭，別是兇手想要移花接木嫁禍給秦先生。”
談歆臉色十分嚴肅：“所以更加馬虎不得。”
張縣令道：“先生慢慢吃，我這就帶人過去包圍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