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是不是沒有解剖好？
談歡的眼睛裏還含着淚水，卻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知道談歆不會丟下她，她才想起她們身後的祁恆，她甜甜地道：“爹，我們快回家吧，回去以後就給哥哥治病，治好了他，就讓他離開。”
“好。”談歆回她，抬腳往前走去。
在二人看不到的時候，祁恆漆黑如墨的眸子裏不再清澈溫柔，他沉着目光看向二人，原以為想要帶走談歡很容易，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回了談家之後，談歡已經活蹦亂跳了。她很乖的從牆角里搬了一張小板凳過來，放到祁恆腳下，對着他甜甜地一笑：“哥哥是病人，哥哥坐。”
屋內十分簡陋，連像樣的椅子都沒有。祁恆從未想談歡竟然住在這裏，一時間心緒變化萬千。他坐在矮板凳上，將手腕伸了出去，不動聲色道：“勞煩先生了。”
既然有人要演戲，當然就得有人去配合。談歡這孩子鬼精聰明，想要馬虎敷衍過去可不行，談歆滿面認真的為其把脈，一切都如她所想那般，祁恆的脈象十分正常，這證明他並無任何病症。談歆正想以此來打發祁恆離開，卻見談歡滿眼不舍的望着祁恆看呀看。談歆開口道：“通過脈象來看，確如御醫所言落下病根，只是這病因還需觀察一些時日，不過敬王不必擔心，這病根並無致命危險。”
談歡眼睛亮晶晶地，拍着胸脯道：“哥哥放心吧，我爹既然這麼說，肯定會治好你的。”
祁恆道：“祁某甚是感激……”
“不必感激，要謝就謝歡歡。”談歆別有意味道：“歡歡還是個孩子，見誰都是滿腔熱血，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她很好欺騙，在她心中誰最重要，相信敬王也有辨別。”
祁恆笑若春風：“談先生說的是，歡歡這樣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談歡眨了眨眼，看向祁恆道：“哥哥笑起來好溫柔，歡歡也想親近哥哥。”
祁恆目光更是柔了幾分，他站起身在屋內巡視一番，面對這空無一物的屋子，他忽而開口問道：“不知談先生以何謀生？”
談歆直言：“這與你無關。”
祁恆道：“與祁某確實無關，但祁某與歡歡甚是有緣……”
“我有能力照顧好她，這點你不用擔心。”談歆知道祁恆何出此言，她看了一眼正興趣勃勃玩着死魚的談歡，在祁恆身邊低聲道：“倘若敬王與歡歡果真有緣，就該明白什麼生活對她來說才是自由。”
話已挑明，祁恆笑容不減，卻面色微冷，他的聲音悅耳低沉：“談先生是個明事理的人，相信談應該知道歡歡跟着誰才是最好。”
談歆淡淡一笑，不卑不吭道：“那敬王也該知道歡歡如今最想跟着誰。”
祁恆面色稍有猶豫，繼而擊掌而笑：“談先生能言善辯，祁某佩服。”
“不敢當。”談歆抬腳往外屋走去。
談歡這時候已經將鱸魚完美的解剖了，看着血粼粼的五臟六腑，談歆問道：“歡歡，你在幹什麼？”
談歡有板有眼道：“解剖死屍，我想以後替爹給死屍開膛解剖。”
談歆嘆了一口氣：“恐怕還不能。”
談歡垂眼看着鱸魚，失望道：“我是不是沒有解剖好？”
“刀法乾淨利落，只是……魚跟人的五臟六腑並不一樣。”談歆將魚從水盆里撈起來，而後走到廚灶跟前。
談歡在廚灶跟前坐下，往灶台里加了一把乾柴，將其點燃，談歆這時候刮好了魚鱗，灑了蔥花跟鹽，放進鍋里清蒸。兩人誰都不說話，二卻配合的十分默契。
祁恆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着她們，談歡已經離開他太久了，久到他險些未能認出她的模樣。在他的記憶里，談歡還是個只會纏着他哭鬧的小孩子，而今卻學會了幫人分擔。看着她燒火做飯，他輕輕的一嘆。她本該養尊處優享千人呵護，如今卻淪落人間顛沛流離，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半個時辰不到，談歆就炒了三菜一湯出來，三人圍坐在小方桌上吃飯時，祁恆本以為家常便飯能夠下咽就可，卻未曾料想看似尋常的飯菜，卻被談歆做出山珍海味的味道。出宮太久，他又太久沒有吃到合胃口的飯菜，忍不住吃的有些急了。
談歡見之，可憐道：“哥哥別急，慢慢吃，鍋里還有呢。”
辰時，暮色漸起，談歡洗完碗筷，談歆掃完地，二人準備出門。祁恆見之便道：“天都要黑了，你們要去哪裏？”
談歡神秘兮兮道：“我們要去掙錢了。”
談歆可不想讓祁恆認為她是見錢眼紅的人，她糾正道：“出門辦些事，天黑之前就回來。”
祁恆笑着說：“既然如此，那祁某就不叨擾了，日後有緣再見。”
“好。”談歆：“我還有事在身，恕不能相送了。”
祁恆起身離開，談歡看着他的背影看呀看，談歆嘆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麼？”
談歡鼓着腮幫子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不僅見過，而且還親近着呢。談歆莫名的有些不爽，轉身朝外走去：“該辦正事了。”
二人一道出了門，朝府衙走去。
這時的陽光並沒有中午那樣刺眼，天上雲彩折射出金燦燦的光芒，談歡最喜歡看這個時候的雲，走路不知不覺慢了幾分，談歆也不催促，也放慢了腳步，一大一小就這麼慢慢晃到了府衙。
張縣令早已等候多時，二人一踏入院門那一刻，就有人迅速的跑去給張縣令傳話去了。待談歆才走到走到院子中央時，張縣令就想笑呵呵地出了門來，他拱手道：“談先生放心，我已一切安排妥當，我們隨時都可以去見秦先生。”
談歆回之一笑：“不知大人作何安排？”
張縣令道：“秦先生家中簡陋，並無坐下說話的地方，下官便將秦先生請來了這裏，好讓先生能與其聊個盡興。”
沒想到張縣令會這樣配合，談歆有些意外，面色卻依舊不改，只開口道：“多謝大人好意成全，若是大人不忙，還請速速帶我去與秦先生見一見。”
“能為談先生辦點事，是下官的榮幸啊。”張縣令見投其所好給談歆行了方便，心裏高興不已。連笑容都多了幾分，他即刻為談歆帶路，往雅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