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陳父遺信
?大約有半個小時陳哲腦海都是空蕩的。
他摸索着床邊。
只有空的煙盒。
沖了個澡。
頭皮在涼水的刺激下血液循環着,才稍微有了些精神。
是啊。
自己早該想到了。
陳哲雙手捧臉一個深深的吐氣。
十七年前,駱炎山魔物來襲,沙南鎮血流成河,導致當地在後來引進了許多外遷人員,比如柳欣妍家庭就是後來才搬來的。
十七年前,自己也是在那會兒沒了父母,從一歲開始受到夏叔阿姨的收養。
陳哲確實有注意到了。
可他能想到的,僅僅是父母應該是那時候的遇害者。
“罪人?”
難言的情緒道出這兩個字,陳哲笑了。
他一拳打在牆上,嘴角咧着。
“罪人兒子?!”
陳哲不相信,更不願去相信,恍惚間,夏日祭典上那位神秘老嫗的話響在了耳邊。
眼瞳一陣尖縮,陳哲衝出房間門跑向了頂層的閣樓。
踏踏踏。
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這會兒,家裏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三角斜尖的閣樓,一間銹跡斑斑的門栓擋在了陳哲跟前,上頭套着五六把鐵鎖。
陳哲扯了下,難以拉斷。
這些鎖已經鐵鏽脫落,堵滿了鎖眼,即使找來鑰匙也打不開了。
夏叔交代過,裏邊都是他們從祖宅帶來的陳年舊物,沒事情不要去裏邊。
陳哲前段時間有一天晚上突然想進去看看,卻被阿芬阿姨連忙阻止了,看她那誇張的神態,當時陳哲就發覺他們不想讓自己進這個地方。
此刻,陳哲第一反應就是進這間祖屋。
“詭詐之術,爆。”陳哲手指一切,纏着門鎖的一根縛繩驟亮爆炸。
這道升到了2級的縛繩技能,在門鎖處觸發了62點威力係數的詭詐之術,陳哲儘可能的縮小了爆炸範圍,仍然炸得門鎖斷裂,小半扇門碎了個空洞。
震得邊上牆壁出現了細縫。
一股酸沖的灰塵氣味湧入鼻腔。
漆黑一片,陳哲點亮了一支蠟燭,迎面看到了幾張黑白掛象,應該是夏叔他們的長輩。
一些雜雜邊邊的鐵犁用具,是有舊生活的紀念意義吧。
“哐當。”
腳上不知踢到了什麼,響起一陣尖銳聲音。
陳哲慢慢的把蠟燭移了過去,火光紅撲撲的照亮腳下地面,是一個金屬制的相框,裏邊的照片已經泛黃了。
一對青年男女,彼此親密依偎,懷裏歡笑抱着大約一歲的孩子,背景就在白楊街道的那顆大榕樹前。
男人有幾分俊色,目光炯炯有神。
女人溫柔體貼,眸子裏有股和柳欣妍相似的美態。
小男孩握着勺子開心笑着。
右下角的時間,定格在十七年前的某天。
不用細看,陳哲就認出了照片里的小男孩是他,五官上剛好繼承了父母各自的優點。
一滴眼淚落在了相框上。
陳哲馬上擦拭眼睛,目光再次凝住,仔細打量着被他一腳踢動后從相框后縫掉落出的信封。
信封角有褶皺,應該被夏叔阿姨拆開看過了。
陳哲雙腿盤膝坐下。
燭光,照亮抽出了信紙。
[陳哲,我的孩子。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和最愛你的媽媽已經去了遙遠的地方。
不要傷心。
不要難過。
你已經長大了,應當要具備一名男子漢該有的堅強。
爸爸並不後悔做出這個選擇。
一個種族正經歷着動蕩,我們,在被幸運之神垂青,但是人民卻愚昧對待,審判的鐮刀在逼近了我們的脖頸。
世上啊,有許多真理需要我們去探知。
不被理解的真理,成了唾棄。
而謊言,變作了愚弄人民的真理。
我的兒子,你的名字中帶着一個哲字,這是來自一名苦難父親的寄託,希望你能揭開這處籠罩在世界上的詭霧。
做到父親沒能完成的最後一步。
寫完這封信,我託付你的夏叔叔在成年之時交給你,如果你已經成為一名武者,去拆開相框吧,裏面有着關乎到人類存亡的重責等待着你。
如果你沒有踏上武學之路,快燒毀那封信,千萬不要讓它落到別人的手上。
特別是一個叫做剃刀的恐怖組織!]
“剃刀?”
陳哲愕然,一股從心底冒升的涼意滋麻着他的後背。
這封信的內容不多,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十七年前。
自己的父親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和母親不應該是一對平凡的鎮民嗎,為什麼從信的內容里,看到了如此駭然的話語。
陳哲的手指有些顫抖了。
人類,生死存亡?
他沒覺得父親在胡言亂語,最多是覺得有一些誇張了,但是在看到落尾剃刀這兩字后陳哲震驚了。
他查了那麼多資料,都沒看到有關剃刀組織的消息。
卻不想,在一封父親十七年前的遺信中看到了。
徹底拆開了相框,一張堅硬如鐵的信紙出現在了視線中,陳哲手指彈了下,發出了金屬的脆音。
信紙漆黑一團,沒有任何文字。
“難道是夏叔他們怕我會有危險,把信件內容抹去了?”陳哲下意識猜測。
他把信紙在蠟燭上晃了幾下,沒有文字顯現。
澆了點水,也沒變化。
忽然,陳哲聯想到了父親的叮囑,一股魔能力量纏繞在指尖,觸碰信紙的瞬間被吸了進去。
“果然!”陳哲眼睛一眯。
紙面黑糊脫落,一張沾着斑點血印的信紙呈現了出來。
那暗紅的血印觸痛着陳哲心扉。
他深吸口氣,才將目光掃向了紙上的文字,字跡很潦草,一些地方有幾個很大的落筆,似乎是在焦急中邊跑邊寫的。
[我的孩子,很高興你成為了一名武者。能解開信件上的隱匿符文,證明你已經初步掌握了不錯的力量。
但也很抱歉,我沒有過多的時間和你說一些祝賀的話了。
一頭變異的魔物在向我追來,這頭畜牲,他前不久奪去了你媽媽的性命並且殺了多名市級稱號前十的強者。
對我的孩子發誓,我死之前一定要阻攔它繼續屠戮鎮民。
現在,讓我用所剩不多的時間告訴你。
駱炎山的出現不是天地異變。
是人為的!
這些該死的魔物,它們儘管非常可恨,但是它們也只是被操控的傀儡罷了。
有一夥我們未曾探知的異生物,他們在妄圖推翻已經定形的人類格局。
以我們世界現有的武者力量難以匹敵。
幸運的是,他們出於受到一些我還不清楚的限制,暫時無法降臨。
孩子,我們並不是只有魔能力量。
魔能畢竟是近代才出現的。
我們都忘卻了,那些來自我們體內深處真正屬於我們人類的力量。而其中一小部分流淌上古血脈的人,是最為強大的,唯一能抵抗那些異生物的底牌。
狂血之力!
...
(濃濃的血跡,十多年後依舊可見)
還有。
嚴彪?
那人出賣了我們。
不要急着去向嚴彪報仇,在你沒有掌握狂血之力前絕不是他的對手。你最該做的,是趕快去提升你的實力,在下一次魔潮出現前趕往駱炎山。要趕在炎紅變紫,雲層如蜂窩之前,去駱炎山。
我能感知到,你的體內一定有着比我更濃郁的狂血!
最後,千萬不要讓剃刀組織靠近你。
在這個組織多年的蟄伏,我太明白了,能拯救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的絕不是他們。
那些人。
很危險…]
字跡到了最後已經非常模糊,帶着一些血斑,講述的內容也失去了連接性,是危險中的父親想到什麼就寫了什麼。
陳哲眼中佈滿驚愕。
狂血之力!
這個與剃刀組織一起困惑着他的東西,不想又在父親遺信中出現了。
而在剃刀組織蟄伏多年?
難道父親,曾經是剃刀組織的一員。
還有信里提到嚴彪的出賣。
陳哲握緊拳頭,信里這個同名同姓的傢伙,難道就是此刻那個想要迫害他的嚴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