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滅門!
一字一句,聲聲震耳,說到“黃道周”時,面前的洪承疇,已經面如金紙,一股異樣的紅暈,透在他的臉上,分明是迴光返照的象徵。
同為伏虜,同為當世奇才,那黃道周較之他洪承疇,論半生為明為漢,又何差分毫?
尤其這黃道周,既通天文,也通理數,書畫、詩文、隸草,俱都自成一家,更是桃李天下,培養了不知多少學問、氣節兩全的弟子。
若說不甘一身抱負、不甘一身所學,人家黃道周又怎麼說?
同樣的境遇,同樣的漢奸招降,卻是兩個結果。
只留下一句“史筆流芳,雖未成功終可法;洪恩浩蕩,不能報國反成仇”,字字如刀,雕刻在漢青竹編之上,也將洪承疇,徹底釘死在史書之上!
想到這裏,洪承疇更是身軀顫動,目泛精光,似乎體內僅存的精氣神,都在向外噴涌。
一旁其子洪士銘見了,心中大驚,知道自家老父,今日便是活命,怕也活不過明天了。
只是,身在局中的洪承疇,卻還是死不自知,額頭滿是大汗。
心中一生經歷風行而過,平日裏自己想的那些開解的理由,這時候還沒有說出口,心裏就已經給自己找出漏洞之處,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越想,臉上顏色越是艷紅,只如血涌其面一般。
葉書長嘆一聲,腰間龍泉,已是划空而過。
一旁洪承疇獨子洪士銘,瞬間人頭落地,臉上驚愕之色,甚至都剛顯現出來,渾不知自己下一刻,便要死了。
洪承疇猛地站起身來,頭腦一片暈眩:“你……你!”
葉書看着地上的屍身:“既然當了漢奸,就別想着什麼一人身死,全家無辜了!”
起身,抓住洪承疇的衣領,反手將他頭上帽子打掉,只見光禿禿的頭頂後腦勺處,只留下一根鼠尾巴來。
說起來,明以前,人多戴發冠,又或隨便一個髮釵,帽子也有,卻並不十分流行的樣子。
可到了清廷時期,因為頭型實在太過難看,帽子反倒迅速地流行開來,以作遮醜之用,又因為頭髮稀少,戴上帽子就看不出頭上虛實,這對於葉書這種留着頭髮的人,倒是有些友好,偽裝身份時,更便利一些。
葉書也不說話,勉強抓着鼠尾巴,將洪承疇一路拖行至大門跟前,府內家丁、護衛見了,又驚又慌,上來施救被葉書殺了兩人後,卻也急得不敢再去說話。
一個青年男子聞迅趕來,剛露面還未說話,便見洪承疇已是面色大變,嘴裏疾呼:“奕沔,快走!快……”
話音未落,葉書已是身如迅風,二十餘步距離只如無無物,瞬間來到這青年人的身前,劍如穿風毒蛇,一劍連斷他四肢筋脈,見他在地慘呼痛號許久,這才又一劍斷喉!
周圍數十名家丁,竟是無一能施援手!
“方才你那個兒子,一輩子為官,不聞什麼特別出名的惡跡,倒也罷了,我還給他個痛快死法。”
葉書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青年人,不由冷笑:“這是你的孫子洪奕沔吧?呵呵!”
歷史上,洪承疇降清之後,雖然一生不得重用、身份尷尬,至死也就得了個世襲四世的三等輕車都尉,而且至了乾隆時期,乾隆更是將洪承疇列於《貳臣傳》,兩邊不是人,為人恥笑。
但其子孫後代,終清一朝,卻是富貴綿延三百餘年,堪稱禍害遺千年。
尤其是他這個孫子洪奕沔,在康熙年間,斬殺南明兵將一萬四千餘人,康熙龍顏大悅,任命洪奕沔為襄陽鎮總兵,並親自做媒,還將碩親王之女許配予他。
還真是,一窩子漢奸走狗!
這樣的狗賊不殺,留着過年么!
如今,被葉書一劍先殺其子,一劍又殺其孫,洪承疇這一脈,算是斷了根、絕了種了。
“啊!!!!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
我就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洪承疇眼見慘變,猛地一口血噴了出來,眼中恨意滔天,聲音凄厲如鬼哭,看着葉書,恨不得與葉書同歸於盡。
做鬼也不放過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葉書猛然大笑出聲,眼中殺意,亮如星辰,信手抓過不斷掙扎的洪承疇,扯到大門之外,見身後洪府家丁、身前路上眾人驚懼的樣子,凝聲大喝:
“殺人者,一頁書也!
黃泉路上,森羅殿前,記得在閻王面前,多說我一頁書幾句壞話!”
話音落,便見劍光匹練般在洪承疇頸間一閃,人頭尚未落地,便被葉書一腳踢出,正落在洪府大門頂上、橫樑正中,張眉瞪目的一片猙獰之色,看得周圍眾人人人發寒,莫敢直視。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讓這樣的一窩漢奸狗賊富貴延綿,是乾坤有私,是天公無眼,葉書如今開殺,心中殺意炙烈如火,便是屠戮殘酷,依舊不染本心一絲塵埃!
軟劍一抖,血滴四散,劍身明亮如舊,筆直如尺,只多一兩道殺人斬首后、劍身與頸骨的划痕。
葉書回劍入鞘,大踏步走向人群,頓見人群如劈波斬浪,讓出一條寬道來,左右行人,無不惶然後退。
信手抓出一葫蘆酒來,葉書仰頭倒了兩口,卻因平素不怎麼飲酒,而嗆得咳嗽不斷,只是心中豪氣愈壯,只想痛飲一回,即便是咳嗽不適,也依舊大笑不止,暢飲不止了……
……
“你聽說了嗎?姓洪的死了!”
“姓洪的?洪承疇?那個老漢奸病死了?啐!一個老漢奸,活了七十有二,早該死了!”
“什麼病死了!被人殺了,人頭還在洪府府頂上放着呢!”
“!!!走!去看看!”
“……”
類似的談話聲,在整個京城涌動,洪府所在的偏僻衚衕,瞬間便成了京城最熱鬧的所在。
一群婦人、奴僕,在洪府院裏大哭不止,有的甚至已經被嚇得暈了,人慌馬亂,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洪承疇,連帶其子其孫,一口氣死了個精光,整個洪府都沒有主事之人,這時候縱使有那膽大的奴僕,思及葉書的凶威,也是不敢上房收屍。
整個京城的百姓,便見到那駭人以極的一幕,“一頁書”之凶名,不脛而走,傳遍整個京城直隸、向著周圍地界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