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淼的悉心照顧
?進屋看到我確實是醒了,林淼趕緊過來,問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問她怎麼會在這兒。
林淼卻是一陣抱怨,說我救了她的命,為啥還不收錢?是她的命不值錢,還是看不上這點兒小錢?
原來林大叔回去之後,林淼知道我只抽了一張零錢,就讓林大叔帶着她又跑了一趟,到我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人從我家嚷嚷着出去,進屋就看我頭破血流的倒地上了。
林大叔請了郎中來,但因為家裏還有一堆牲口要伺候,送走郎中就回家了,林淼不放心,就留在了這兒。
這姑娘坐在炕邊兒,把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用勺子攪着碗裏的白粥,輕輕吹着,一張瓷白的小臉兒在燈光和熱氣的映照下,顯得那麼不真實。
我瞅着林淼,一時間有些走神,直到她把盛着白粥的勺子遞到了我嘴邊兒,我才反應過來,趕緊伸手去接那碗和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自己來就行。”
“跟我你客氣啥?我命都是你救的,喂你吃兩口粥,還能噎着你不成?”林淼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露出了一絲嗔怪。
我趕緊解釋說,“不是,我這手腳又沒毛病……”
我話還沒說完,林淼直接把那勺子懟我嘴上了,我一看,只得張嘴把這粥喝了。
林淼是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的喂我喝粥,嘴裏拉家常似的就問我,“白天那些人都是幹啥的?我看有個挺漂亮的女人被抓走了,那女人是你啥人啊?”
挺漂亮的女人?
林淼這一形容,我險些沒想起劉嫂,心說那婆娘臉上抹得跟老妖精似的,也能叫‘挺漂亮的女人’?
我瞅着林淼發愣,林淼皺眉說,“你咋不說話,我問你話呢。”
看她還挺上心的,我就把白天的事兒說了一遍,不過我沒說我不想幫劉嫂,畢竟見死不救這種事,一般人理解不了。
林淼好像對這些事兒挺好奇的,就問我啥是鬼瘡。
我就簡單的給她講了講,連帶着跟她說了很多爺爺以前給我講的一些奇聞異事,別看這姑娘碰着事兒的時候嚇得梨花帶雨的,這會兒聽起故事來,倒是忽閃着一雙大眼,聽得津津有味。
我倆守着火爐,就這麼一直嘮到了半夜,直到倆人都犯困了,我才想起家裏就這屋有火爐,正琢磨怎麼睡呢,林淼已經上炕鋪了被窩,炕頭一個,炕尾一個。
這姑娘倒是對我真放心,不過別的屋確實是太冷了,放杯水半夜都能凍成冰碴子。
見林淼鋪完被窩就脫小棉襖,我也不好這麼瞅着,就出屋去了趟廁所,撒完尿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我扔在院兒里那隻死狐狸不見了。
以為記錯了地兒,我繞着院子找了一圈兒,也還是沒找到。
我心裏納悶兒,今天中午回來的時候,我看那死狐狸還在院子裏扔着,這咋沒了?
確定院裏真沒有,進屋我就問林淼,“有沒有看到院子裏那隻死狐狸?”
林淼穿着秋衣秋褲正要往被窩裏鑽,聽我問,那小臉兒一紅,不好意思的說,“我爸說那狐狸皮子好,這麼扔着糟蹋了,就拿回家了,算是買你的。”
林大叔拿走了?
我這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倒不是小氣那張狐狸皮,也不是因為林大叔的擅作主張,而是忽然想到林大叔這一家三口是最早發現爺爺和老狐狸屍體的人。
那隻老狐狸雖然死了,但並沒有形神俱滅,爺爺在信中提到那狐狸會上人的身,隱藏起來恢復元氣,那它會不會就在劉大叔這一家三口之中。
想到這個,我看着被窩裏的林淼,突然覺得有些脊背發涼。
她一個大姑娘,留在我這個單身男人家裏過夜,還主動跟我睡一個炕,這怎麼想都很不正常。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太好看,林淼趕緊說,“對不起啊,沒有徵得你的同意,你要是不樂意,趕明兒我就讓我爸把那隻死狐狸給你送回來。”
看着林淼那張小臉兒因為尷尬而羞的通紅,我又有些不確定了,想起爺爺說那狐狸短時間之內不敢接近我,之前這林淼可是扎在我懷裏,抱着我哇哇的哭了好長時間。
而且我在她家住了兩天,並沒有發現這一家三口有啥不正常的地方。
腦子裏千思百轉的想着,我搖搖頭就把這事兒敷衍了過去,說那不是普通狐狸,我只是擔心林大叔拿走老狐狸的屍體會惹上麻煩。
聽我這麼說,林淼也擔心了起來,說回頭就讓林大叔把那隻死狐狸給我送回來。
不過這一晚,我也沒敢睡實,雖說覺得這姑娘被那老狐狸上身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怕她真半夜爬起來,把我肚子掏了。
然而,這一整晚是真的相安無事,第二天我倆起了個老早,正在屋裏吃飯,這劉大膽兒突然找上了門,手裏拎着一籃子雞蛋,後邊兒還跟着劉嫂,劉嫂像是挨了收拾,臉上有一些淤青,和巴掌印。
倆人也沒敲門,直接就進屋了。
進屋,劉大膽兒把那雞蛋往飯桌上一蹲,很沒有誠意的說,“姓周的,昨天那事兒是我不對,這雞蛋給你補補身子,但是你嫂子身上這毛病,你得給治好嘍。”
見劉大膽兒一副橫拉吧唧的樣子,林淼抬眼瞅瞅這對夫妻,也不敢吃飯了。
我放下碗筷,跟劉大膽兒說,“你把這雞蛋拿回去,劉嫂身上那鬼瘡,我治不了。”
“你是治不了,還是不治?”劉大膽兒一把揪住我衣領,就把我拽了起來。
林淼趕緊站起身,攔道,“你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有你啥事兒?”劉大膽兒瞪着林淼,抬手就要掀桌子。
“等會兒,”我把手壓到桌子上,見這人賠禮是假,耍橫是真,只能把這事應了下來,說,“給我三萬塊錢,這事兒我就接下了。”
“三萬?”劉大膽兒那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揪着我罵道,“你他娘當老子是冤大頭呢?”
這時候,後邊兒的劉嫂卻是湊上來唯唯諾諾的說,“大膽兒,沒事兒,三萬就三萬,只要他能把事解決了,這錢不叫多。”
劉大膽兒雖然是個屠夫,在大梁村算是條件好的,但三萬塊他肯定是拿不出來的,被這彪子揍成那樣兒,劉嫂還敢站出來說話,說明這錢是劉嫂出。
聽劉嫂願意出錢,劉大膽兒還是有些不樂意,鬆開我嘀嘀咕咕的罵道,“三萬塊,能在村兒里置辦兩套好房子了,真是敗家娘兒們,有錢燒得。”
這話,劉嫂根本就當沒聽見一樣,趕緊從隨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三個一萬塊的存摺,放到桌上,說事成之後,就告訴我密碼。
然後問我啥時候可以給她治,怎麼個治法兒,會不會有危險,還說劉大膽兒就是脾氣不好,讓我千萬別往心裏記恨。
我說讓她回家等着,下午我就過去準備準備,晚上招魂。
至於危險肯定是有的,不止她有危險,我也會有危險,但她可以選擇不治,或者換個先生來給她治。
這劉嫂怕是早就找過其他先生了,不然她不會冒着被劉大膽兒揍死的危險回村子找我爺。
聽我這麼說,劉嫂咬咬牙,也沒再說啥,就跟劉大膽兒走了。
這二人走了之後,林淼瞅瞅桌上那三萬塊的存摺,傻傻的嘀咕說,“你還真是看不上我家那點兒小錢啊!”
我把存摺收起來,說道,“不是,他們和你家不一樣。”
“嗯,是挺不一樣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就連這樣的小紙票票我都沒見過。”林淼撇撇嘴,話里冒酸氣兒。
“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這麼多錢。”我學着她的語氣,也冒了一把酸氣兒。
對自己胡亂要價的行為,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