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九章
聽說王爺幾日都沒出門,被這狐媚子勾在房中,爺們的精氣最是不能虧,這新王妃竟全然不顧,只管一味痴纏,幸好王爺是個有分寸的,今日依例上朝去了。
想到這,她氣得臉都扭曲,見上座的新王妃真將她晾在這,只顧和宮氏柳氏商議事情,那柳氏倒是個滑頭,以前在自己面前俯首聽耳,這才幾日,便開始巴結新王妃,哼,她最好請求老天保護新王妃永遠得寵,否則以後有得她的好果子吃。
朱氏雙眼噴火地注視着蓮笙和柳嬤嬤一問一答,只把心肝火燒得都快冒煙,她大聲地「咳」一聲,手中的拐杖直搖。
蓮笙好像才剛注意到她,歉意笑道,「宜人莫要見怪,只因本妃剛入門,這府中的事情太多,一時沒有上手,還望宜人體諒。」
「無事,老婆子這點禮數還是知道的。」朱氏憤憤地說,就差沒有直說蓮笙無教養,不識禮了。
彷彿根本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蓮笙繼續和嬤嬤們議事,正好問道府里西邊的閑置院子,柳嬤嬤道,「那些院子自先國公爺起就已閑置,雖多年無人居住,但平日裏也有安排人打掃養護,王妃若是有用處,奴婢派人收騰出來。」
朱氏聽見,立馬急急接話,「是該打掃出來,王爺按例除卻正妃,還應配有兩位側妃,另四名夫人,這些人往後都要進府,現在正好可以拾掇出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以前府中沒有主母,如今王妃進門了,這些後院也該充盈起來,別說是有份位的,便是那侍人通房也該備下,王妃年紀小,不懂這些禮數,放眼京中世家,哪家的主母都會賢明地替夫君張羅妾室。」
聽聞此話,別說是蓮笙冷了臉,那柳嬤嬤和宮嬤嬤的臉色也不好看,尤其是柳嬤嬤,她與朱氏同為先國公夫人的陪嫁丫頭,一人當了管事嬤嬤,一人做了小主子的乳母。
自先國公夫人去世后,兩人私下較着勁,可無奈朱氏身為養娘,在沒有主母的王府里,竟隱隱有老夫人的作派,再加上王爺為她請封了宜人,她自己的獨子也在邊關霍大將軍的麾下當校尉,這些年裏,府里的大小事物都要先過問她,可沒少給她刁難。
她在他的丈夫是府中的總管,兒子董方也是王爺跟前得力的人,朱氏對她也頗多忌憚,兩人平日裏也是儘力裝作面子情。
蓮笙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冷笑道,「嬤嬤真是好心思,我與王爺沒有想到的,你竟想在前頭了,說起來,也是本妃的不是,讓你一大把年紀還要操勞如此多的事情。」
「為王府的前程着想,是老身的本份,說句託大的話,王爺是老身看着長大的,這些年府里冷冷清清的,王爺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無,那些個女子進門,等生下子嗣,也好早日讓王府熱鬧起來。」
她聲音尖刺,說得大聲且快,一時竟又咳嗽起來,那小丫頭趕緊遞上帕子,卻被她使勁一推,差點跌倒。
蓮笙冷眼看着,森然一片,漫不經心地道,「朱嬤嬤病了,居然還要如此操心,丫頭何在,還不快將嬤嬤扶回去休養,若有嬤嬤有什麼不適,拿你們是問。」
朱氏聽見此話,握住拐杖的手有些發抖,這破落戶竟然敢……攆她,那小丫頭戰戰兢兢地想去扶她,被她厲眼一瞪,嚇得縮回手。
「好,王妃真是體恤老身,這番心意老婆子心領,但願王妃能夠一直這樣硬氣。」
說完她柱着拐杖,甩開小丫頭伸過來的手,氣呼呼地走了。
柳嬤嬤有些擔憂地看着新王妃,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她與朱氏幾乎算得上同時長大,又一起侍奉先國公夫人多年,朱氏的為人最是睚眥必報,凡是得罪過她的人,都被她整得沒有好下場。
以前隨先夫人陪嫁來的四位大丫頭,除了自己還在府中,其餘兩位都被她排擠得只嫁於普通的小廝,後來先夫人故去,朱氏受封宜人,那兩人的日子更加難過,連府中的差事都丟了,被趕到莊子上,如今聽說日子很不如意。
這個新王妃出身不高,娘家也無什麼助力,萬一朱氏到王爺那裏上眼藥,恐怕……她心有些惴惴,有心想提點幾句,卻見新王妃居然面色不變,連眼皮都不抬一個,根本就不在意那朱氏氣急敗壞的離去,反而專註地看着手中的賬冊,嘴裏輕嚼着果肉。
她心下贊道,不愧是王爺看上的,這份心力定性便是常人難比,尤其是站在她現在的位置看過去,更加體會到新王妃攝人心魂的美,白璧無瑕的臉龐,如水豆腐般滑嫩,整個人從容恬淡,帶着不容置疑的果伐。
雖出身市井,可一應作派無不顯示大家之風,她坐在那裏,櫻紅如花瓣的小嘴嚅動,細嚼慢咽,連眼角都未往掃一下,彷彿未曾聽到朱氏離去時的那句狠話。
柳嬤嬤心中略定,呼一口氣,轉頭與宮嬤嬤就着剛才的話說起來。
雖然府中空置的院子多,可相對來說人也少,除卻灶下,其餘的地方基本很快就能理清,王府後院,除風清院內,其餘的地方還是柳嬤嬤打理。
至於王府外院,那自是有總管董伯照應着。
很快,兩人便交接完成。
待霍風下朝後,策馬狂奔,剛進府門,將手鞭丟給董方,便見那朱氏身邊的小丫頭便堵住她的去路,告之宜人病了,正卧塌不起,放在往日,小丫頭如此一說,他肯定會先去探望朱氏。
可現在情況不同,他略一沉吟,轉身先往內院走去,後面的小丫頭趕緊回去稟告朱氏,朱氏氣得一大耳瓜子扇過來,沒用的東西,是不是話未說清楚。
小丫頭委屈地扁嘴,她說的和以往說的一樣,誰知王爺卻沒有立刻來養修院,可她不敢為自己辯駁,朱氏的手段最是狠辣,尤其是對她們這些下人,非打即罵,根本不當人看,前面的幾個丫頭便是因稍微不能讓她如願,便被賣入那煙花柳巷。
她將眼眶裏淚水死死地忍着,不敢去摸那紅腫的臉,反而要小心地上前討好,跪在地上替朱氏捏腳。
那邊霍風大踏步地朝主院走,越走越快,若不細瞧,還以為是人在飄,等到那無人處,終是不耐,腳尖一起,轉眼不見蹤影。
積壓幾天的朝事太多,他緊趕慢趕,與小皇帝一起,才將事情處理完,不過是幾個時辰未見,卻覺得如整年般漫長,他大步跨進房,只見心上的人兒正就着燭光,翻看着手中的賬冊。
長長的睫毛投下影子,打在臉上,越發襯得美人如煙霞般朦朧飄渺動人,見他進來,下人們默默地退下,只余夫婦二人。
蓮笙感覺有涼風進來,她抬眼一看,帶着冷氣的男子高大的身影將她圈住,拿開她手中的賬冊,將她扳正,直視於他。
「這些事交給下人們去做。」
「可是哪家的主母都要主持公饋的,再說也不費事。」她搶過賬冊,倚進他的懷裏,柔聲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撒嬌。
他將她往懷中按了按,輕啄發間,「不必,你這個王妃所要做的是,就是時刻關注自己的夫君即可,其餘的事情不必費神,自有下人打點。」
「好。」
她嘴角輕揚,站起身取下他身上的大氅,服侍他換好常服,期間他一直動手動腳,惹得她嬌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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