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求饒
?倘若人生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行，有人自由行，有人跟團行。
那麼，方元則是在流浪。
他沒那個家境，做不到想去哪便去哪，也不願低頭隨大流，他是漫無目的走到哪，便是哪。
只是，這種旅行遲早會有疲倦和乏累的時候。
“大荒到底有多大？”
方元問出了這麼一個充滿哲理的問題。
“很大。”
陳夢想了一下，說道：“自我出生以來，從未走出過大荒，部落里唯一去過大荒外面的，只有老族長。”
“老族長？”方元不止一次聽到過這人了。
似乎，是收養‘自己’的那個已經死去多年了的老人？
“嗯，老族長跟我說過，他年輕時曾走出過大荒。”
“大荒外是什麼？”
“城池，繁華的城池，富人們的生活地帶，強者的聚集地，高手如雲，據說那邊沒有部落，只有宗門和大小家族之分。”
“既然去了，那為何老族長又回來了？”
對於方元的疑惑不解，陳夢意味深長道：“老族長本是天驕，比我還早了兩年修成築基期，年輕氣盛與人起了爭執，被人打成重傷，之後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一直不知道，這便是老族長鬱郁終生，最終病死在床上的原因。”
方元點了點頭。
他看得出來，陳夢似乎對老族長帶有一種格外的敬重，甚至超越了敬重，有一種他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情感。
“知道該怎麼走嗎？”方元忽然問道。
“什麼？”陳夢滯了一下。
“大荒外，繁華的地帶。”方元說道。
陳夢腳步戛然而止，她又何嘗不想走出大荒，去那老族長所說的強者如雲的富裕地帶。
“難！太難！”
她搖了搖頭，嘆息道：“大荒太過兇險，一步一危機，許多懷揣着夢想的年輕一輩，曾嘗試過走出大荒，可無疑都是以失敗告終，路途遙遠且不談，光是那些未知的可怕凶獸，都足以讓人萌生退意！”
聽聞此言，方元眉頭緊皺。
若是如此這般，那還真不好辦，憑藉他一個身子虛弱的少年，外加一個傷勢在身的女人，就想走出大荒，無疑是痴人說夢。
“你就不想為老族長報仇？”方元試探性的問道。
他這話里，暗藏玄機。
“我還太弱了。”
陳夢搖頭嘆息，無奈道：“據說那是一個大家族的公子哥，比當年的老族長還要小上幾歲，卻能輕易擊敗老族長，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十數載，實力恐怕早已達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樣么……”方元似懂非懂地點頭。
實際上，他才不關心什麼公子哥不公子哥，報不報仇的。
方才這番話，只不過是在試探陳夢。
果不其然，她是有這個報仇的心的，顯然和老族長關係不一般，只不過，她與老族長非親非故，能結下如此情感……
“恩情嗎？”
方元內心大概有了個判斷，八九不離十。
這時，陳夢忽然說道：“你也不要想着報仇一事，大荒太難走出去了，更何況，老族長並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他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在部落里度過一生。”
“我是被撿來的吧。”方元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嗯？嗯……”
“為何姓方？”
對於方元的提問，陳夢臉色不由變得極其古怪，她看了方元好幾眼。
方元連忙圓場，平靜的解釋道：“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難怪……”
陳夢的確感覺得到，自從那場大病後，方元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
陳夢想了一會，臉色顯得不太自然，猶猶豫豫，才說出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你身體上，有一處胎記，是個方字。”
“哪兒？”
方元下意識地低頭，扯開獸皮大衣，也沒見哪處有胎記。
眼見他欲當脫褲子，陳夢連忙轉頭，挪開視線，輕碎呸了一聲，臉色一陣通紅。
“別看了，你看不到的……”
陳夢臉上滾燙，她實在是說不出‘屁股’二字，太過羞恥。
豈不料，她背對着正搗鼓自己身體的方元，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面小鏡子，對着自己的後背一頓照看。
“就是現在！！”
剎那間，三道人影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急速掠來！
方元瞳孔猛地收縮，長年以來養成的下意識反應，使他扔掉鏡子，舉起手中一直未曾收起過的沙漠之鷹，憑空快速連開兩槍！
砰！砰！
方元也顧不得查看是否命中，一個極其狼狽的翻滾，拉着陳夢滾到了樹后。
“殺氣值沒有上漲……”
方元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這說明對方沒死一人。
一對三，而且對方有備而來，時刻提防着方元手中的暗器，速度快到難以捕捉。
這時，陳夢獃獃的看着方元。
“看個屁！”
方元瞪了他一眼，將沙鷹的槍口對準陳夢的腦袋，另外一隻手順便提起了褲子……
“啊——！！！”
幾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在大荒里刺耳響起，獸走鳥驚飛。
一道，是陳夢的。
“我殺了你！”
陳夢緊閉雙眼，咬牙切齒，睫毛都在微微顫抖，她方才看到了生平從未在孩童以外的男子身上見過的畫面。
方元皺了皺眉。
他可沒管陳夢這邊如何說，只是那另外幾道叫聲，是不同的，那是慘叫。
“別躲躲藏藏的了，出來吧！”
一道渾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陳夢身子一顫，猛地睜開眼。
方元警惕着探出腦袋，愕然發現，那三名陳氏部落的精英戰士，已是死無全屍，頭顱皆掉！
而那渾厚聲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
讓方元無比忌憚的，
是那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大刀，刀口染血，再從那三顆頭顱的斷口來看，平整齊全，恐怕十有八九是一刀斬三顱！
“擅闖我王式領地者，死！”
中年男子眉心赤紅，語氣穩定且堅定。
“王式？！”
陳夢心臟驟然一顫，同樣從樹后探出頭，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完了，這下我們都得死……”
“砰——！”
方元人狠話不多，抬手便是一槍。
當的一聲！
豈不料，那中年男子竟用刀身擋住了子彈，驚得方元背後直冒冷汗。
“他……究竟是何人！？”
方元從未見過如此怪物，這等反應速度和手段，還在人的範疇之內嗎？！
“王氏……領地意識極強的萬人大部落，戰爭劊子手，聽聞屠過不下百個小型部落，甚至還吞併了一個同樣萬人規模的大型部落！”
陳夢嘴唇都已然變得蒼白得不像話。
在她年幼時，便聽聞過王氏的凶名，那些刀尖舔血的狠人，據說屠村時連嬰兒都不放過！
“哦？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中年男子見到陳夢后，眼前一亮，旋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抱……抱歉，我等不知道此地是王氏的領地……”陳夢試圖解釋着。
“好一個漂亮的美人兒。”中年男子卻是上下打量着陳夢，眼中儘是玩味和戲虐。
陳夢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皎潔的貝齒近乎快將嘴唇給咬出血絲。
撲通——！
驟然，方元毫無徵兆地下跪，他惶恐的求饒道：“大人饒命，您大人有大量，大人饒命……”
陳夢楞在原地，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而中年男子，則是一臉戲虐的雙手抱拳為刀，挑眉道：“有趣，方才你可是用暗器想殺我呢。”
“大人饒命……”
“她！這個女人！”
忽然，方元推了一把陳夢，換上一副諂媚笑容，擠兌着臉說道：“大人您拿去享用，她還是處子之身！”
“禽獸！畜生！”
陳夢腦袋一片空白，羞憤難當，氣得渾身發抖。
他怎麼可以這樣！？
陳夢徹底絕望，身負傷勢，用不了修為，她原本內心還尚存一絲僥倖，期盼着方元能有辦法，可一轉眼……這傢伙居然把自己給出賣了！
“方元，我本以為你還尚有一絲良知，可笑我還想過拉你回頭，我看錯你了！”
陳夢咬牙道，眼神恨不得殺了他。
“大人饒命……”
方元全當沒聽到，不斷求饒着，竟開始磕頭。
可就當他磕下頭的那一剎那，原本諂媚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霎，瞳孔淡如秋水，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冷靜得可怕。
“兌換AK47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