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遇刺
周家人汽車開到碼頭，又轉船到對岸。
老爺子遺憾地望想人聲鼎沸的碼頭方向，把慕清躍華叫到自己身邊，道：“唉，還是祁老爺有眼光，趁機掌握了碼頭在手，不愁日進斗金，比起現在他家那些布莊成衣鋪面，單隻這一個碼頭的帶來的收入就夠可以了。”
“我知道。”慕清低低道。
“說到祁家，如今我們家也娶進門兩位祁家姑娘，你們都可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媳婦兒，我可眼裏揉不進沙子，你們都算是自由戀愛，要是被我發現你們婚姻出了什麼問題，別怪你爹我不留情面。”老爺子的話讓躍華鬧了個紅臉，他低着頭應了一句。
慕清也同樣答應了。
祁玫和祁珊、大太太等女眷在另一旁看風景。
這船彷彿豪華游輪似的，在江上不算小很打眼，周管家還有幾個隨行的貼身丫鬟，比如燕兒、彩萍等。
燕兒和彩萍都是第一次坐船過江，看着江心偶爾開過的拉貨船興奮不已，嘰嘰喳喳的。
祁玫和祁珊各自坐在座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隨便聊着天。
祁珊雖然也新奇，到底是大家閨秀，文文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若有所思望着船行翻湧的浪濤。
很快就到了萬德銀樓的分店所在地，萬德把總店得力的人手分撥過來，王掌柜也來到了新店，依然做大掌柜。
這裏也是江南片最繁華的街上，周末休息日正逢慶典，可謂觀者如潮。
兩位少爺各自挽着夫人，老爺子帶着大太太，後面的周管家領着僕人們，個個喜氣洋洋。
鞭炮聲過後，有主持人在前開場白：“今日秋高氣爽，本城又見盛況，江北名號萬德銀樓終於開啟江南分店，見證新的輝煌......”
念完帶着鼓舞性的開場，人群里夾雜着久未露面的李奕，他望着周家諸人，臉上看不出表情。
接下來是周老爺致辭，致辭完畢，由老爺子揭幕。
他拉着紅繩用力扯下，只見矇著點名的紅綢隨之落下，“萬德銀樓江南分店”幾個大字露了出來。
眾人鼓掌叫好，安排好的鞭炮齊鳴，之後拿上來一條大紅綢帶，由周家三位男士剪綵。
老爺子站在中間，慕清躍華各站兩旁，三人手持剪刀一刀而下，他們相視而笑，這是難得和諧的一幕。
遠遠的來了舞獅隊，鑼鼓喧天，舞獅隊由遠及近慢慢舞來，大家紛紛擠作一團，後面的湊過來前面的被推擠，一時間亂作一團。
“大家不要擠不要亂...”老爺子拿過話筒大聲疾呼。
可惜沒有用，舞獅隊越走越近、越來越近，圍觀人群越發亂成一團。
周家人退了回去，老爺子對慕清道：“怎麼回事？這個舞獅子是誰請來的？”
慕清搖搖頭：“不知道，今天並沒有安排舞獅隊，我知道場面會亂，這裏場地又不大，我怎麼會請來這個呢？”
“這就怪了。”
“是不是別家向我們祝賀請來的？”躍華道。
“有可能，等會等他們舞完了，請他們過來領賞，我們問一問。”慕清道。
在這混亂的檔口，有個人偷偷摸到周家人後面，趁着周家僕人在瞧熱鬧，老爺子幾人在說話沒防備，他突然跳起拿出刀刺向周躍華。
“哎呀，錯了錯了！”李奕心知不對，忙先趁亂離開了現場。
“躍華小心！”祁珊搶先反應過來，使出畢生氣力撲向周躍華，她把他護在自己身後！
刺客速度極快，已經來不及收住手，就這麼一刀生生地扎進了祁珊的後背，血咕咕地湧出來，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裙！
“珊珊！”
躍華驚呆了，木然地抱住了倒下的祁珊！
刺客一擊不中，慌忙逃走。
“快抓住他！抓住他我重重有賞！”慕清反應過來，趕緊吩咐僕從們和員工追出去。
“快！送大少奶奶去醫院！”老爺子則讓剩下的丫鬟們一起幫着躍華背起祁珊。
祁玫急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個教會醫院，我帶路。”
場上人群看到這場變故，驚魂未定，一時鴉雀無聲，自動地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抬着祁珊走了。
“爹您留在這兒，這裏還需要人主持局面。”慕清又叫到周管家，“你在這裏好好照顧老爺，不能再出事了，有什麼事隨時來醫院告知我。”
“是。”周管家這時不得不佩服慕清臨危不亂的氣魄。
老爺子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他不能不服老，人老多情，再看到這種血腥，痛苦和震驚湧上心頭，一陣陣難過，
大太太命人搬了椅子扶他坐下來，老爺子輕輕感嘆了一句什麼，她沒聽見，再問時他搖搖頭不說了。
慕清趕到醫院時，祁珊已經進了急救室，躍華等家屬等着消息。
祁玫雙手合十，縱是她不信佛的人這時都在祈求奇迹到來，她不由自主地流淚，慕清安慰地摟了摟她的肩膀，躍華在門外急得踱步，時不時嘆口氣。
“她不行了，你們家屬見見她的最後一面。”醫生出來通報，一臉遺憾的表情。
“什麼？”祁玫急着一把抓住他的手，“求求你們救救她吧！”
“我們都儘力了，她傷口太深，又是關鍵部位，血止不住，對不起。”
躍華瘋了一般跑進去，握住了祁珊的手，她手冰冰涼。
“珊珊！珊珊！”躍華催折心肝痛哭着，“我對不起你。”
“別哭......”祁珊手指動了動，艱難地說道，“我喜歡...你笑的樣子...笑笑...”
躍華擠出一絲笑。
“我覺得...好幸福...”祁珊慘淡地笑着，就好像看到她那天出嫁的樣子似的，臉上浮起紅暈，“爺爺...你來接我了......”
祁玫轉身捂着臉不忍看，她怕遏制不住眼淚簌簌落下來。
慕清帶着她走出急救室，關門出來只留下躍華夫婦，須臾聽見房裏一陣痛徹心扉的呼喊：“不要啊！珊珊你回來啊！！”
慕清摟着傷心至極的祁玫，靠着醫院的牆壁，無聲地流淚，幾個同在門外陪同的丫鬟僕人無不垂淚，雖然祁珊進門時間短，但她性格和順，待人溫柔，家裏沒有說她不是的。
不知過了多久，周管家派人到了醫院。
“二少爺，周管家派我告訴您一聲，已經把老爺太太安頓好了。大少奶奶她...”僕人住了嘴，看這情形恐怕凶多吉少，他不需要多問，只聽慕清吩咐即可。
“等着吧。”慕清遲遲不見躍華出來，問道，“派人去通知祁家了嗎？”
“周管家吩咐人，已經去了。”
慕清在門口玻璃窗外看着躍華懷抱着祁珊痴痴傻傻地坐着，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
他嘆口氣強打精神，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祁玫擦乾眼淚站到他身邊：“一會我爹和四娘他們來了，我來跟他們說吧。”
“好。”慕清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