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相遇
回程的車上，祁玫有些倦倚着慕清休息。
慕清俯望着祁玫的睡容，看着她光潔的額頭、小巧的鼻子，卷翹的睫毛，他又一次沒來由地想起若嵐。
還記得他們一同坐車到李宅去的那天，若非礙着躍華，他多想攬若嵐入懷，那天他握着她的手，他忘不了那個黏黏膩膩的潮。
他轉過頭去望着窗外，突然看到了街邊遠遠走着的身影。
“停車。”慕清對司機吩咐着。
“怎麼了？”祁玫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
“我看到嵐兒了。”慕清甩下一句話，立即開門飛身下車。
路邊上若嵐和妍翠在走着，她今天出來逛逛街散散心，她現在在李家也算是病人，李紹文特意交代家裏下人，說大少奶奶想去哪裏都可以。
若嵐嫁進李家，就感覺自己的活力被李家這個老宅子一點點吸掉，就彷彿那些沉悶的擺設裝飾一樣，死氣沉沉的。
現在她終於可以享受自由自在的時光。
若嵐和妍翠說著話，兩個人打算走到前面路口去坐電車。若嵐被突然在眼前出現的人吃了一嚇。
“二少爺，你怎麼在這裏？”妍翠先開口道。
“我......今天是祁玫回門的日子。”慕清一雙眼睛只望着若嵐，嘴裏答應着。
若嵐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他，低下頭一時沉默，聽他說是陪着祁玫回門，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嵐兒，你身子好了嗎？我總覺得你病得蹊蹺，我那天婚禮也不能追出去好好問問你，你在李家還好么？他...對你怎麼樣？告訴我，我想知道。”慕清想起自己的婚禮上，李紹文拉着她提前離席，說她有舊疾的事。
直覺告訴他，若嵐一定過得很不好，結婚前她哪裏是身子有舊疾的人？
若嵐剛要答話，她猶豫該不該告訴慕清真實情況。
“若嵐妹妹，好巧，你來逛街嗎？”祁玫亦下了車，走過來挽起慕清的胳膊。
慕清渾身不自在，幾次想借故擺脫她的拖挽，被祁玫硬生生地按住了。
“是啊二嫂。”若嵐直視着祁玫，突然啟唇笑道，“沒想到當年在梨園閣聽戲時，你這個祁家傲視一切的大小姐最後會是我的二嫂。”
“你...”祁玫聽到若嵐的話，愣了一下神。
“你病着，我送你回去。”慕清走去體貼地拉開車門。
“不不不，不用了，我還要逛逛，哥哥嫂子你們回家要緊。”若嵐拒絕道。
“不行，今天說什麼我也要送你回去，就是司機多開一點路而已。聽話，嵐兒！”慕清沉聲道，一把抓起若嵐的手。
“是啊，若嵐妹妹，你儘管安安心心坐着。”祁玫笑着附和道。
盛情難卻，若嵐帶着妍翠上了車，慕清坐了前排，祁玫坐在後排。
一路上幾人無話，若嵐有時不經意的望着慕清側臉輪廓，慕清還是那個熟悉的慕清，卻覺得疏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有祁玫，自己和他都有家室，什麼都不可能了。
到了李家，若嵐和妍翠下了車，揮揮手笑着同他們作別。
慕清眼睛就望着她，驀地讓她心裏不好受起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濕潤，車開走了。
“回來了？”李紹文在庭院裏正看見慕清送她回來，忙走過來，“我看到是你哥送你回的。”
“嗯，路上正好遇到。”若嵐淡淡地說道，碰到慕清，她心裏沒有漣漪是不可能的，她吸了口氣，彷彿拋卻了腦海里的雜念。
“這麼巧？”
“是啊。”若嵐走進房裏去了，李紹文也隨着她進房了。
慕清回了家，祁玫看他有些疲憊，給他倒了杯紅酒道：“今天意外碰到嵐妹妹，讓我有個事都忘了同你說，今天我在我娘那裏聽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慕清接過紅酒，看着祁玫。
“親一個我就說。”祁玫指了指自己的臉，她喜歡逗他的趣。
要是在之前慕清肯定會笑一笑隨她的願，但不知為何今天他實在提不起這個興趣，他坐着半天沒動。
“算了，算了，我娘說我爹在梨園閣看到你大哥帶了旁的女人去看戲，要不要查一查？”
“這哪是什麼新鮮事啊，他以前的名聲不就是因為女人才毀成那樣的么？只是可憐大嫂還蒙在鼓裏。”慕清起身換了睡袍。
“我倒是有個主意，你想想，若是把這件事告訴大嫂，她不就會成為我們的內應嗎？女人的好奇心最可怕，她為了知道後續，一定會幫我們的。”
“可是這樣我覺得對不起大嫂。如果我們私下找大哥談，能讓他回歸家庭，再不和外面那個女人聯繫就可以了，告訴大嫂到時候家裏只怕難得清靜。”
“越是平靜我們越難以翻盤，我們勢力單薄，不得不鬧中取事，方能成功。”祁玫笑道。
“你說得有理。”慕清沉思了一會兒。
“明天我就去給大嫂談。”
“你談的時候別說什麼過激的話，畢竟她是你妹妹，要考慮她的感受。”
“我知道，我夫君就是心善得很。”
第二天早上，慕清和老爺子依舊去上班，用罷了餐快到中午，躍華說有個聚會出了門，家裏只剩下了大太太和祁家姐妹。
祁玫知道大太太的固定時間，現在該是她去佛堂禮佛的時候了，她先就在沙發上坐着看報紙，眼瞅着大太太上了三樓轉了彎，身形消失不見。
祁玫放下報紙起身整了整衣服，款款向樓上走去，她先回了趟自己的新房，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再開了個門縫，偷偷往外瞧。
周管家不在了，她上樓時還瞧着他好像從二樓走廊上過去，家裏似乎處處都是眼線，處處都是監視，她必須小心翼翼。
就這樣走進了祁珊的房間，祁珊在讀她新一期《良友》畫刊，見到姐姐來了，起身笑着說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有個事想了半天也不知該不該跟你說。”祁玫故意做出為難的樣子。
“你我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姐姐你儘管說就是。”祁珊被她一說，激起了好奇心。
“我昨天回門，爹對我說，他最近在梨園閣碰到了你夫君，你聽了別太激動，他帶了別的女人去看戲。爹不好跟你說，他托我帶她給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是嗎？”祁珊語氣暗淡下來，“那個女人是誰？”
祁玫搖搖頭：“爹沒看太清楚。”
“我想，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周躍華欺瞞，你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幫你調查出來那個女人是誰好么？”祁玫顯得氣憤不已，“這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