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進城當兵
跟這幫古董講話真費勁,江海濤簡直要崩潰了。“公子,江湖只是一種比喻,不完全指江河湖泊。我們人活在世上,要跟各種人打交道,碰到各種事情。有好事,也有壞事,有驚喜,也有危險。它們就像水面上的波浪,有高有低,甚至有狂風大浪。”
“嗯,明白了。笑傲江湖,就是說不懼怕世上的各種危險、壞事?這首曲子好一些,大氣。不過聽起來,還只是一個俠義之士,不夠雅。你師父教的曲子真是奇怪,這麼多地方讓人聽不懂。像,衣襟晚照,什麼意思?”“啊,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說面對夕陽,晚霞照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更加豪情萬丈吧?”年輕人皺起了眉頭:“你在師父門下,用心學習了嗎?”江海濤嚇了一跳,心說你怎麼知道我學習不好。他趕緊低下頭:“慚愧,師父對我的學業一直都不滿意。”
年輕人皺起眉頭:“你這人啦……。除了這些曲子,你還會些什麼?像你剛才說的數學,就是計算物件多少、田畝面積、高低長短嗎?”“對對,就是。”年輕人轉頭問身旁的將軍:“養敖,你的數怎麼樣?考考他?”“公子,我那點能力,就算考不住他,也不能說明他有本事。”“那怎麼辦?”
他們倆在車上說話,江海濤就在琢磨:什麼東西是這些春秋人肯定不懂,自己又很容易證明的?有了!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兩個辦法,立刻笑着對年輕人說:“公子,我師父教給我的學問中,有一些你們肯定沒有見過。要不我表演兩個給你們看看?”“那好啊。”“不過公子,如果我表演的東西,您確實沒有見過,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
年輕人和養敖愣了一下,然後厲聲說:“姜氏族人,可不是你說是,就真的是!再說,你能肯定你師父跟你說的身世,就一定是真的?”“這?”江海濤既感到失望,又感到擔心。年輕人看嚇住了他,接著說:“你如果確實能我們所未聞之事,那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不是楚國的間。”
間?看樣子應該是“間諜”。江海濤想到這裏,明白自己的處境確實還比較危險,不能奢望太多。“好吧。我先問一下公子,您這輛戰車的車輪,高多少?”“哦?養敖,你知道嗎?”“按照例制,應該是六尺六寸。”“那麼請問將軍,您能算出此輪轉一圈,車行多少?”圓周率,是江海濤拿出的第一個法寶。數學老師說過,比較精確的圓周率是祖沖之算出來的,而祖沖之,肯定是公元後的人。現在春秋時期對圓周率的了解,大概還停留在三的階段,肯定不如自己腦袋裏的精確。[注010301]
年輕人和養敖顯然被他這個問題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養敖想了一會說:“大概是兩丈。”這時,江海濤身後的老頭插話說:“將軍,應該是兩丈七寸。”年輕人抬眼看向他:“哦?你怎麼知道?”帶江海濤他們過來的大高個將軍說:“公子,這個老頭是輿人。”年輕人點了點頭,又問江海濤:“你說是多少?”
江海濤本以為春秋人還把圓周率當3,沒料到對方的回答比這精確。他立刻蹲下身子,撿了個石子在地上算起來。3.1415926,任何一個初中生都背得滾瓜爛熟。不大複雜的乘法計算也很快完成,20.73451116。他站起身來說:“應該是兩丈七寸,還多千分之345寸。”大家先是奇怪地看着江海濤在地上畫符號,聽到他報出答案后,很多人都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驚嘆。
年輕人也瞪大了雙眼,隨後問道:“你不用算籌?”“算仇?”江海濤也瞪大眼睛看向對方,發現對方的眼睛轉到他手上的石子后,感覺這個“算仇”可能是一種類似算盤的東西,大概春秋人都是用它作算術題的。年輕人接着問:“你師父就是教你這樣在地上畫些符號,來算數的?”“對。”年輕人居然跳下車,走到跟前,仔細看地上的那些阿拉伯數字。“這些符號表示尺寸?”“尺寸?也可以這樣說吧。這些符號叫數字,代表零一二三四五六七**。”
年輕人抬起頭,看了看他身後的老頭,又看向江海濤:“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這個結果更准?”江海濤本想說用尺子量一下,但立刻想到物理課上老師說過測量精度。自己和老頭報出的答案只相差0.345寸。鬼知道現在的尺子精度有多高,能不能精確到寸以下?他隨後又想到,這個車輪就是一個標準的圓嗎?肯定不是。萬一哪個地方癟進去一點,測出的結果可就小了。
江海濤只好報着一線希望,轉身問老頭:“敢問這位老先生,您是怎麼得出結果的。”老頭沖江海濤和年輕人先後拱了拱手:“公子,按照周三徑一,這個車輪一周應該長一丈九尺八寸。但我們經常要檢查輪人完成的車輪是否合用,都知道這個結果小了。按照例制,輪高六尺六寸,一周要長兩丈七寸。”
江海濤大受鼓舞,因為老頭是根據經驗得出結果的,他所使用的圓周率還只是簡單的三。江海濤轉向年輕人:“公子,如果車輪不是六尺六寸高,您隨便說一個高度,我也能告訴您車輪一周會有多長,而且準確到一寸以下。”然後他又轉向老頭:“敢問老先生,您能說得准嗎?”老頭搖了搖頭。
年輕人微笑地看着江海濤:“是嗎?那輪高一丈,一周是多長?”他還等着江海濤蹲下身計算,結果對方直接回答說:“應該是三丈一尺四寸,再多千分之159寸。”年輕人更驚訝了,圍着江海濤和地上的計算轉了兩圈,不停地上下打量。最後他停下說:“是真是假,我們一時也無法證明。這樣吧,你再表演第二個?”
這次計算給了江海濤信心,膽子也就壯了些。他微笑着問對方:“那我不是楚國的間,公子現在應該相信了吧?”“哈哈!那可不一定。楚國雖然是蠻夷之地,但地廣人多,也早受我大周的教化。有人懂此技巧,也不是不可能吧?”江海濤忍不住暗罵:我靠,看你丫的樣子,吃定我是楚國姦細了!“我若是間,應該裝成一個普通人,悄悄地入城吧?如今這樣引人注目,怎麼可能是間呢?”“也許你想趁機引起我們的注意,靠近我們,然後刺探軍情?”一句話,把江海濤嗆得啞口無言。“哈哈哈!”年輕人笑着走回車旁:“你還是表演第二個本事吧。如果成了,我多半就會信你,不殺你了。”
江海濤狠狠地瞪他一眼:“這第二個嘛,就怕公子不敢讓我表演。”“哦?”年輕人止住了笑:“我不敢?你說說看?”“公子,你這條腿聽誰的話?”江海濤指着他的右腿問。年輕人感到又奇怪又好笑,看了看也跳下車的養敖:“什麼叫聽誰的話?腿上還有耳朵嗎?”“我問的意思是,你這條腿,是不是只有你讓他動,他才動,別人命令不了?”“那當然。難道說你讓我的腿動,它就會動?”“不錯,我可以讓它動起來,不聽你的話。就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試一下?”“呵呵,口氣不小。來吧。”
養敖立刻在一旁插話說:“公子,小心這傢伙藉機行刺。”“你看他有那本事嗎?”年輕人蠻不在乎。江海濤趕緊說明自己的詳細要求:“公子,我需要用拳頭輕輕敲你一下,你敢嗎?”養敖警覺起來:“嗯?你真放肆!”江海濤必須博贏這一次,而且他已經發現這個年輕人好奇心很強,自己又看起來年少體弱,激將法能夠起到效果。他舉起自己的小拳頭:“要不將軍你來?難道你怕我這個小拳頭?”他在臉上盡量擠出一點嘲笑。
旁邊的大高個將軍立刻跨過來:“公子,大哥,讓我來。”年輕人揮了揮手:“不用了,養錡。不過小子,你這樣表演一次,我的腿會怎麼樣?如果表演完了我的腿就斷,我還答應你表演豈不太愚蠢?”江海濤心說,看來你還不是一個愣頭青啊:“公子,我只是用拳頭讓您的腿稍微動一下。即使您不想讓它動,也管不住它。表演后,還有表演中,絕對不會傷害您的身體。如有損傷,您把我千刀萬剮?”“千刀萬剮?什麼意思?”江海濤愣了一下,心說難道春秋時沒有這種刑罰?對了,春秋時好像時髦把人煮了、烹了。不過這太難受,還是換個好點的。“就是把我的頭砍下來。”“那好,你說怎麼表演?”
江海濤看了看車箱,好像有點高。他怕影響效果,又左右看了看。路旁正好有一塊大石比較合適。“請公子坐到那塊石頭上。”“好啊。”年輕人向石頭走去,旁邊立刻跑出一個僕人模樣的,在石頭上鋪了一層麻布,又加上一張獸皮。年輕人走到石頭前,脫下鞋,然後轉身跪到獸皮上。
江海濤愣了。自己說的應該是坐啊?怎麼跪下了?隨後他回憶起一些電視劇中的片段,想起秦漢時期人們都是跪在席子上的,跟小日本一樣。呸呸呸!應該是小日本跟咱們老祖宗一樣。這時候大概還沒有後來的椅子。江海濤走到年輕人跟前:“公子,您要把腿放到這石頭前面,小腿垂下來。”
年輕人驚訝地看着他,後面的將軍養錡卻吼了起來:“大膽!你竟敢侮辱公子!”隨後傳來一陣金屬摩擦聲!江海濤回頭一看,養錡已經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短劍。他立刻被嚇得不知所措。
這時養敖在一旁喊了一句:“二弟,不要魯莽。”養錡停下腳步,但還是把劍指向江海濤。年輕人跪在石頭上,生氣地看着江海濤:“你讓我把腿放到前面,是什麼意思?”江海濤不明白出了什麼事,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怎麼了?你把腿壓在屁股下,我怎麼表演啊?”年輕人看着他的臉,怒色逐漸弱了一些:“那你過來坐給我看看。”
江海濤慢慢走過去,然後轉身坐到石頭上。他剛一坐下,就有點明白問題在哪。現在下身穿的不是過去,或者說未來的褲子,而是像女人那樣的裙子。更要命的是,裙子裏沒有內褲!屁股放下,膝蓋彎曲后,裙子前面被拉起來。幸虧這個石頭比地面高一點。如果坐在地面上,小弟弟很可能被前面的人一覽無餘!難怪對方很生氣,也難怪古人寧肯腿壓得發麻,也要席地而跪。
明白這一點后,江海濤趕緊解釋:“公子,您在這石頭上再墊一點東西,坐高一點。我這個表演需要您把右腿放到左腿上,就像這樣。”他翹起一個二郎腿:“您把腿壓住,那肯定是沒法動呀。”年輕人比較了一下倆人不同的坐姿,笑着說:“你師父怎麼會教給你如此不雅的姿式?”
江海濤想盡量讓對方親身參與這個表演,於是說:“公子可以讓士兵在前面圍成一圈,面朝外。”年輕人看看他,然後抬頭向養錡示意。養錡立刻命令那些士兵過來,在周圍密密地圍了兩圈,自己握劍站到士兵們身後:“都站好了!誰回頭,就烹了誰!”養敖將軍則站到石頭旁,右手按到劍柄上。
年輕人看看周圍都佈置好了,就像江海濤那樣坐下,兩手還按在腿兩側的裙子上。江海濤彎腰站到他的腿旁,右手握成拳頭:“公子,你不要按得太緊,把腿放鬆,只要抓好……”說裙子?萬一他們不這樣叫呢?“稍微按住衣服下面就行。”“你來吧。”
江海濤看準位置,一拳敲在他右腿膝蓋的下面。他不敢用太大力,但又怕力氣小了,反應不明顯。結果年輕人的右小腿向前彈了一下,他的心也落到肚子裏。
年輕人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有點恐懼地看着江海濤。養敖也愣了,但他立刻回過神,護衛到年輕人身旁。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嗯!?你這是什麼巫術?”
要是被他真的當作巫術,那可就難說了。好的結果是被當作巫師、法師來崇拜,壞的結果是被當作害人的妖怪。風險太大,還是不要裝神仙的好。江海濤立刻向他解釋:“公子不必害怕,此乃膝跳反應,是我師父發現的一種自然現象。”“自然現象?”“對,就像我們餓了就會流口水,想吃飯,累了就困,眼睛想閉上睡覺一樣。人人都這樣,沒有什麼壞處。”“人人都這樣?”“對。”“養敖,你試一試。”
養敖的神態放鬆了點,也坐到石頭上。江海濤走到近前一看,他下身除了裙子,還在腰間掛着一大片甲,由三排皮革樣的小東西組成,紅色絲線把它們一片片穿在一起。他一坐下,這東西就搭在大腿和膝蓋上了。“將軍,這個厚東西蓋着,沒法表演啊。”養敖笑了笑,仔細地把這片甲拉上去,然後在裙子下翹了個二郎腿:“我偏不動,看你如何。”
江海濤聽他這麼說,又看到他體格壯,於是用更大力氣敲下去。不料養敖的腿猛地向上踢去,反應比前一次強烈多了,差點把裙子都掀起來。站在一旁的年強人也嚇了一跳,然後笑了起來:“養敖,看來你也管不住自己的腿啊。”“再來,再來一下。”養敖擺好姿勢,江海濤又敲了一下。這一次養敖繃緊了腿,但還是明顯地踢了一下。“將軍,你得放鬆。這麼用勁,這種條件反射就會被減弱。”“條件反射?”年輕人一邊問,一邊自己也彎下腰,伸手握拳,要親自敲一下。“公子,敲這個位置。位置越准,反應才越強烈。條件反射,就是說只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就會發生的反應。它就像陽光照到水面、鏡子上,然後向一定方向反射一樣。陽光、鏡子的角度滿足一定條件時,反射出的光也會沿着一定的線路走。”
年輕人一邊聽,一邊反覆敲打養敖的膝蓋,然後還意猶未盡:“養錡,你過來。”讓養錡坐下后,他又問了一句:“是不是左腿也一樣?”“對。”結果養錡驚訝地看到,自己的左腿隨着公子的敲擊,不由自主地踢起來。
站在石頭后的老頭一家人,還有公子的僕人們,也都被這個現象驚呆了。還是養敖首先從驚奇中回過神來,彎腰在年輕人耳邊說了幾句。年輕人的臉色立刻又凝重起來,然後問江海濤:“除了這些曲子、算數,什麼反射,你師父還教過你什麼?”江海濤心想,如果讓他這麼一直刨根問底下去,什麼時候算個頭啊。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后,神經一直高度緊張。說了一個姓,請人家坐下,都引起那麼大反應。必須想法拖延、緩解一下,給自己留點時間了解這裏的情況。
“公子,我師父還教過我很多東西。可是剛才被馬車一撞,我的頭到現在還疼,有些東西有點記不起來了。大概得休息休息才行啊。”說完,他故作痛苦狀地揉了揉後腦勺。年輕人似乎還不甘心,追問道:“教過你兵法嗎?”
江海濤想起剛才老頭、養錡都提過“打戰”,年輕人先前也是在車上和一幫將軍交談。看來這裏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要和楚軍打戰。自己剛才表演的那些新奇本領,並不能幫助年輕人打戰。怎麼辦?冒充兵法大師?剽竊一下孫子兵法?不行,除了少數幾句,自己可背不下整篇的《孫子兵法》。更何況自己忘了孫子的生卒年月,沒準他老人家現在還活蹦亂跳呢。還是得拖。
“公子,我師父曾經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剛剛下山,又受了傷,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因此不好多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年輕人又瞪大眼睛。江海濤暗罵自己:媽的,壞了,自己怎麼又順口了,難道他聽說過這句話?養敖也瞪大了眼睛:“你師父還說過什麼?”再把孫子兵法中的名言,什麼“兵者,國之大事”,“上兵伐謀,次兵伐交”等等搬出來,對方就要自己背出全篇兵法,那可不行。得找點現在肯定沒有的。有了!
江海濤靈機一動,指着前面的馬車說:“我師父告訴我,車戰講究機動、火力、防護,三者平衡。”“機動?火力?防護?”對方更奇怪了。“機動,就是戰車行動快不快,轉彎是否靈活。馬匹越多,戰車越輕,機動性就越好。火力,就是車上使用的武器,戈、弓箭。武器越重,火力才能越好。防護,就是車上甲士穿戴的盔甲。防護越好的盔甲,就會越重,甲士也不方便揮動武器。因此火力、防護如果強了,戰車就重,機動性變差;提高機動性,又會限制火力、防護的加強;防護強了,也會讓火力變差。這三個要求之間,我們不能只偏重哪一種,應該追求總體的平衡。”
養敖聽完后看看年輕人,一臉的驚訝。年輕人則奇怪地問:“你師父怎麼把戈、弓箭這些武器,叫作火力?它們怎麼跟火有關呢?”江海濤心說見鬼,自己怎麼忘了現在還沒有火器。難道告訴他今後將不是冷兵器時代,而是熱兵器,子彈、炮彈、導彈大行其道,裏面都必須有火?
年輕人不知為什麼沒有深究:“嗯,你師父說得有些道理。不過好像不全對。我的甲士、馬匹如果都身披很厚的犀甲,或者在車前立上厚實的大櫓,就不懼怕對方的劍戈弓矢,即便戰車跑得慢,也能打敗對方。”
江海濤本想反駁幾句,但怕越陷越深,於是說:“公子說的有理。我雖然從師父那學了一些東西,但剛才被馬一撞,至今還感覺頭疼,大概有些東西記糊塗了。”拖延,拖延,一定要拖延。江海濤一邊禱告,一邊暗罵:你這小子,楚軍都快打來了,還跟我膩味什麼?
也許是他的禱告有了效果,養敖在年輕人耳邊小聲說了點什麼,然後倆人離開他們,走到十幾米外說話。他們一邊商量,一邊看看這邊。養錡則帶着那些士兵,繼續圍住江海濤和老頭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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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濤趁機看了看周圍。他們站在一條土路旁,前面十幾米就是一條護城河,然後是城門和城牆。這一面城牆大概有五六百米長。土黃色的城牆讓他奇怪了一把,隨後就想起來,春秋時期大概還沒有磚砌的城牆,都是土牆。不過這面土城牆雖然有四五人那麼高,但表面並不平,而是佈滿了橫道,看起來有點像波紋板。更奇怪的是,城牆的立面不是垂直的,似乎有10來度的坡度。他感到很奇怪:這樣做,不是方便敵人爬城牆嗎?城牆上倒是有女牆,但上面沒有開任何射孔。
城門上有一個兩層的城樓,但很簡陋。它沒有屋頂,牆面看起來也像泥土的,只是中間有一根根木柱。第一層上開了十多個小窗戶,第二層就只有一些高低不同的牆面,像城牆上的女牆。城樓下還有兩根粗大的繩索,一直伸到城牆外。江海濤依稀能看見弔橋的橋面。城牆腳下,距離十來步就是護城河。江海濤看不見裏面的水,但感覺這個護城河比較寬,只在城門那一段有點窄。
護城河外就是一片雜草,沒有樹木、房屋。遠處有一些看起來像農田的地方,還有小土屋,離護城河最近的也在七八百米外。江海濤忍不住心想:“這麼大一片地,怎麼不種莊稼?”
他正看着,養敖走了過來:“怎麼樣,看明白了嗎?”江海濤趕緊回過神:“哦,沒有。好多地方都看不懂。”養敖一臉壞笑地走過去,和養錡交頭接耳。江海濤轉頭找到年輕人,發現他已經向馬車走去。養敖交待完畢后也不理他們,徑直向馬車跑去。一個車夫爬上馬車,坐到車箱右邊,養敖則站到年輕人的左側。四匹馬拉着車,不緊不慢地走向城門。
“你們跟我走!都老實點,否則殺了你們!”養錡沖他們五個人嚷道,然後走到前面帶路。十幾個士兵手拿長戈,把他們押在中間。老頭立刻搶到江海濤前面:“將軍大人,我們確實不認識他,您就放了我們吧。”“不行。公子說了,你們要想證明自己不是楚國的間,就老老實實跟着我,明天打敗楚軍!”“啊!”老頭和江海濤都是一聲驚呼。養錡轉過身,右手把劍抽出一半,怒視着他們:“怎麼!不敢?你們既然想得到公子的庇護,就得幫公子打戰。要打戰時,國人應該充當步卒,難道你們忘了嗎?除非你們是楚國的間。”這帽子一扣,老頭只能生氣地看了江海濤一眼。江海濤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跟着他們,進城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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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010301]:約公元前2世紀的《周髀算經》中有“徑一而周三”的記載,說明中國古人已經認識到圓周率是常數,但精度不高。第一個用科學方法求圓周率,是阿基米德(公元前3世紀),得出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的圓周率。劉徽在註釋《九章算術》時(公元263年),也得出精確到兩位小數的圓周率。南北朝時代(約5世紀下半葉),祖沖之得出精確到小數點后7位的圓周率,也就是我們上學時必須背下的“3.1415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