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二十八日戰爭(七)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二十八日戰爭(七)

“直賊娘!氣煞我也!”

司馬聰恨恨的將手中的長戟插在地上,花白的鬍子隨着身體顫抖,他實在是氣壞了。

帶着大軍興沖沖趕來,然後擊潰敵人,最後圍困綿竹關,應該是這樣的劇情啊。

為何最後變成了眼前的境況?

身邊的副將將一個衝過來的唐軍士卒砍翻在地。

沒有慘叫,沒有流血,甚至沒有缺胳膊斷腿。被“砍傷”的唐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後出現在司馬聰面前,只有一張灰色的靈符,還是用過的殘渣。

沒錯,這就是小林大師利用璇璣堂的舊有技術,結合天工院的新理念,所發明的一種新靈符-傀儡符!

其原理跟韓尹手裏的那個小人別無二致,要說區別的話,應該說靈符更廉價,而且是一次性的,被操縱的是用靈力形成的“假人”。

這種假人無毒無害,不能傷人,只能作為道具使用,堪稱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利器。這段時間天工院幾乎是加班加點的生產這種靈符,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又是西貝貨!狡詐的唐人!”

司馬聰唾罵了一句,但是毫無辦法,因為……

一顆靈力子彈射向他,稍微有些愣神的司馬聰堪堪躲過要害,然後被射中肩膀。帶着靈力的子彈直接穿過單薄的鎧甲,射進強健的肌肉里。

好疼!

司馬聰額頭上冷汗流下,隨即他扭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帶着血的靈力彈就被彈出體外。

是強橫的,但疼痛卻不能免疫。沖陣無敵的背後,是無數個疼得哭爹喊娘的夜晚。

唐軍的卑鄙之處在於,無數的假人當中,數萬人規模的假人當中,多少也有些偽裝在假人里的“真人”!

他們趁着秦軍收拾那些西貝貨的時候,大肆的打冷槍,然後退出戰場。看準機會再進來,再出去,無比猥瑣!

司馬聰氣得要罵娘,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難道是怪敵人太卑鄙?

兵不厭詐的道理你不懂?連兵家最基本的守則都不懂,你是第一天出來混的?

想到這裏,司馬聰看到“英勇”的副將又砍翻了幾個唐軍,然後留下一地雞毛。

忽然間,他有些意興闌珊,毫無砍瓜切菜的快意。

一場“激戰”之後,到處是飛舞的灰色靈符,還有許多秦軍士卒的屍體。至於那些打黑槍的唐軍,基本上看不到活口,屍體也很少,大概絕大多數都逃之夭夭了。

看着如同垃圾堆一樣的戰場,司馬聰滿心憤懣不知道要跟誰去發泄。

“將軍,戰鬥結束……沒有找到敵軍的蹤影。”

副將本來還想說我軍獲勝,但是感覺又不像。說自己失敗吧,似乎又沒有,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

司馬聰瞪了副將一眼,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道:“就近,去找地方紮營。”

說完就如同雕塑一樣,閉口不言。

邊軍的特點,就是勤快,接地氣,不像禁軍那麼“精貴”。

很快,營盤紮好,司馬聰找了個帳篷,吊起吊床,脫去鎧甲,倒頭就睡。

這段時間他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孤軍深入,就

是為了打時間差,不給唐國反應的時間。

否則,突襲又會打成對峙,然後無意義的消耗人命。

他知道,最先被消耗的一定是大秦的邊軍。這幾乎沒什麼疑問。

夜幕降臨,雙月掛在半空中,累了一天的秦軍都是和衣而卧,隨時都能進入戰鬥狀態。

包括司馬聰在內!

“轟!”“轟!”“轟!”

正當秦軍睡得最熟的時候,猛烈的爆炸不期而至!

火焰夾雜着氣流,在大營里肆虐開來。

司馬聰如同獵豹一般,飛速的披甲,拿起長戟出了帳篷。此刻大營里已經炸鍋,到處都是哭喊聲,跑動聲,除了沒有自相殘殺以外,其餘的情況幾乎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嗯,基本上不會有更糟糕的情況了。

“怎麼回事?”

司馬聰拉起身邊的副將問道,這傢伙正打算去救火。

“爆彈,是唐軍的爆彈,飛艇上丟下來的!”

司馬聰的副將已經失去理智,神經甚至有些亢奮。正在這時,天空中一個碩大的黑影擋住了雙月,然後一個又一個圓筒形狀的東西被丟了下來。

“大帥小心!”

副將把司馬聰撲倒在地,接着就是身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還有滾滾而來的熱浪,讓秦軍大營變成了人間煉獄!

他們已經把爆彈用在飛艇上了么?

腦子裏的念頭一閃而過,司馬聰就感覺自己臉上濕濕的,而壓在自己身上的副將,似乎已經停止了心跳,鮮血順着自己的頭髮滴到臉上。

他顫顫悠悠的爬起來,然後眼前的場景一片混亂,唐軍已經開始進攻,靈力槍的子彈到處掃射,大軍之中,不少倒霉蛋沒被爆彈炸死,反而是被平日裏不屑的靈力槍打死!

這是……敗了么?

司馬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此時已經有一個秦軍小將帶着幾十個人組成了小隊,看上去似乎還沒有崩潰。

“大帥,走吧,唐軍人很多,不知道在哪裏,前面已經頂不住了!”

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司馬聰就走,這一隊人馬消失在黑乎乎的樹林裏,再也不見蹤影……

蕭關的城樓上,任曉手裏是一個大桃子,他咬了幾口,發現不怎麼好吃,直接丟到城樓下。

秦軍雖然軍紀森嚴,但對亂丟垃圾倒是沒什麼講究,更何況現在任曉在這裏已經是最大的職務,只有他找手下的茬,沒有人會去挑他的毛病。

“倒了血霉,不知道司馬聰這混球現在怎麼樣?”

任曉坐在城牆上,幽幽嘆了口氣。

剛開始的頭兩天,司馬聰每天都會用快馬送信過來,說明自己這邊大軍的狀況,走到哪裏了。

畢竟孤軍深入,司馬聰嘴上很狂妄,但是心裏很有數。他這麼做就是為了告訴任曉,你小子給我把蕭關守好了,如果出什麼事,到時候大家一起完蛋!

任曉看過之後,全都當廁紙用了,畢竟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卵用。

然而後來,司馬聰連這樣的信都不送了,完全是一副搶着去投胎的模樣,一路狂奔。

大秦邊軍和禁軍不是一個系統,甚至人員連交流都沒有。或者說,邊軍的人往上爬最後掌控邊軍,禁軍的人

往上爬最後掌控禁軍,它們之間不會交叉。

司馬聰不給面子,任曉倒也樂得清閑。

他看到遠處有一個青色的座山雕,正在天空中翱翔。它降低了高度,徘徊在兩座山之間的山谷里,看上去十分瀟洒愜意。

“艹,我連一隻鳥都不如。”

任曉爆了句粗口,但也就說說而已。

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如果他敢帶着蕭關的軍隊進入蜀唐腹地,或者帶着本部人馬回秦國,那麼等待着他的,最輕也是牢獄之災。這絕不是開玩笑。

等等,座山雕?

座山雕不是黑色的嗎?青色的很少見啊,難道是……

任曉想起一個人來,正在這時,那隻座山雕已經飛到蕭關的女牆上,那雙靈動的鷹眼,正死死的盯着任曉的臉不放。

“蠢貨,還坐在城牆上發獃!沒事的話,趕緊去準備好輜重,佈置好酒席!我的大軍,離蕭關也就二十里路了!”

座山雕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很明顯帶着鳥類的鳴叫音。

然而,那語氣跟他的話的語氣,一毛一樣!

任曉撒丫子往下跑,吩咐廚子佈置酒席,然後去查看早就打包好了的輜重。

幾個小時以後,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騎着高頭大馬,身後是黑壓壓的大軍,來到了蕭關跟前。

他翻身下馬,身高居然堪堪才一米六!

此人正是任曉的頂頭上司,大秦禁軍中尉軍統帥-張天堯!

雖然江湖上有“大塊頭有大智慧”這樣的說法,但人們通常還是相信“濃縮即是精華”的規律。張天堯雖然矮得有點不正常,但,秦國沒人說他弱。

應該說,在人才濟濟的秦國禁軍中,張天堯不僅不弱,反而是很能打的一個人。

這裏的能打,包括打架鬥毆,也包括沙場拼殺。

這位大佬的眼睛長在天上,能入他法眼的人,少得可憐,不過任曉在張天堯心中,算是“還可以搶救下”的人才。

“我要是你,早把司馬聰這老頭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了,你這慫包,真丟我們禁軍的臉!”

下了馬,“仰視”着任曉,張天堯嘴裏的話可不客氣。

任曉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司馬聰快七十了,就算打贏了這樣一個人,且不說秦法怎麼處置自己……毆打一個老頭,難道還是件光彩的事不成?雖然司馬聰也不能當做普通老頭就是了。

任曉覺得,一旦他做了“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破爛事,那麼他這輩子名聲都毀了。

張天堯似乎才明白過來司馬聰是個老頭子,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翻身上馬,然後冷冰冰的看着任曉不說話。

“咋了?”

“拿着皇帝的中旨,然後在我面前滾蛋。”

張天堯嘆了口氣,他在背後的斡旋任曉不會知道。別看他說話囂張,做事常常也挺囂張。但張天堯一直都知道,什麼事情是可以做的,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

任曉瞥了張天堯一眼,攤開中旨,也就是皇帝直接寫的旨意,沒有經過朝堂的那種。

上面只有一句話。

“平調任曉為苗下倉都尉。”

多一個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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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分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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