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六章[09.07]
「奴婢覺得不合適,五丫的身份低,兩人不相配。」梅姨娘據理力爭,姚老爺道:「五丫身份低?你以為你是她親生母親就能決定她的親事么?別忘了你只是個妾室,況且五丫早不在你名下,名義上已經是嫡女了!」
姚老爺從前一直當這個女兒是透明的,更別說嫡庶的問題,如今倒是把話說的好聽,名義上的嫡出。
「老爺也說了,名義上是嫡出,實質上還是庶出,越北侯府那樣的人家估計也只是提上一提,這門親事確實高攀了。」梅姨娘似乎沒有退步的意思。
「嫡出庶出你說得不算,配得上不上也不是你能認定的,你在這個府里並沒有表達意見的權力!以前總以為你淡然知進退,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這親事我說定便定了。」說完姚老爺便離開。
梅姨娘一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但已經用行動表達了反抗,姚老爺冷哼一聲,「把二少爺抱到太太那裏去!就讓她跪着吧!」
梅姨娘不是沒想到這樣的結果,只是任何人遇到自己太過在乎的人或事,都做不到那麼淡定,都會衝動,而這份衝動永遠不會讓人後悔,秉着試一試的心態也算為在乎的人做了些什麼。
姚太太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老爺在氣頭上,梅姨娘先回去吧。」
梅姨娘卻一動不動,姚太太轉身笑了一下,然後吩咐道:「去把二少爺抱來正房,老爺正在氣頭,別做了更讓他生氣的事兒。」
章媽媽應道:「是,太太。」
冬梅急匆匆的跑回五丫的房裏,上氣不接下氣,臉上滿是焦急,五丫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這麼急?難不成有人放狗在後面追你?」
「梅姨娘,是梅姨娘。」冬梅大喘氣,說著,五丫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喘勻了氣再說話,梅姨娘怎麼了?」
冬梅喝了一口水,喘了幾口氣,說道:「老爺把梅姨娘叫到正廳去,說小姐你的親事,梅姨娘說不合適,老爺便發了脾氣,梅姨娘也不知怎麼,偏偏態度同樣強硬,跪在正廳不肯走,老爺一生氣就讓梅姨娘一直跪着,還命人把二少爺抱到正房去了。」
五丫怔了一下,照理說梅姨娘不會這麼衝動,這次太反常態,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以前自己總想着不要給梅姨娘拖後腿,現在看來自己還是給梅姨娘添麻煩了。
善泓都抱走了,說明父親是真的生氣了,在利益面前,什麼濃情蜜意都是假的,梅姨娘很可能就像之前一樣,被冷落。
第一次是因着自己出生,第二次是因着自己出嫁,原來說到底自己還真是梅姨娘的災星呢,想到這裏五丫笑了笑。
其實說到底梅姨娘還是怕自己去越北侯府過得不舒坦,可是到哪裏不是都有煩心事么?既然越北侯府提了這事,再加上之前仲伯陽的表現,只怕是早有想法,哪會有那麼容易就算了?既然躲不了勇於面對也沒什麼不好的。
日子都是過出來的,用心過壞的也能變成好的,不用心經營,再好的也是壞的,犧牲一人,幸福千萬家,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那現在父親在哪?」五丫問道。
冬梅想了想,「應該是在太太那兒,沒有去書房。」
五丫起身,說道:「那我便到那兒去走一趟,老這麼躲着也不是辦法。」冬梅皺着眉,問道:「小姐不是不願嫁越北侯府么?」
「現在還是我願不願意的事兒么?算了,能嫁入高門也算是我的造化了。」五丫笑着說。
五丫去正房必然要經過正廳,瞧見跪着的梅姨娘後背挺得直直的,心中很是愧疚,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讓姨娘受苦了。
姚老爺坐在正房中生着悶氣,姚太太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等着看熱鬧,似乎忘了以前的難題都是誰幫自己解決的,其實她也不是不希望五丫嫁得好,她只是不希望五丫嫁得太好,蓋過了自己閨女的風頭。
五丫一進屋就瞧見姚老爺一張黑臉,「見過父親,母親。」
姚老爺看了一眼五丫,斥道:「若是跟梅姨娘一樣來跟我唱反調的就趕緊回去,免得讓我看着煩心!」
姚老爺一吼,在奶娘懷裏的姚善泓一下哭了起來,越哭聲音越大,像是受了大委屈似的,要姚太太吩咐:「把小少爺抱下去!」
「女兒的確是為了這事兒前來的,不過不是與父親唱反調的,女兒也覺得越北侯府的親事是門好親事,女兒願意嫁。」
姚老爺臉色略有緩和,姚太太則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了,心裏倒惱了五丫這見風使舵的行為。
「女兒開始覺得這門親事不合適是覺得自己身份配不上仲三公子,後來女兒仔細想了想,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兒,既然越北侯府瞧上了女兒,那說明女兒是有過人之處的,再說配不配得上是別人嘴裏說的,日子呢,是女兒自己過得,別人說什麼女兒又不能掉塊肉不是,何況能嫁進那樣的高門,說不定也是女兒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福氣呢。」五丫道。
「你這話說得倒是對,看來你比梅姨娘想得通。」姚老爺回答。
「梅姨娘也不是想不通,只是女兒之前跟姨娘說了不想嫁,想必姨娘是放在了心上,就不太贊同這親事,女兒跟姨娘說說便能好。」
「那你就與她說說吧,我瞧着平時她也不是那麼倔強的性子。」對五丫說完轉頭向姚太太道:「明天就親自去越北侯府去一趟,把親事訂下,早早換了庚帖什麼的,別耽誤了,讓越北侯府覺得咱們不誠心。」
姚太太道:「是,老爺。」心裏有幾分不滿,這親事到底還是定了。
「那女兒現在便去與梅姨娘說。女兒告退。」五丫屈了屈膝,姚老爺則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