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傾城（一）
蓮貴妃十指深深扣進軟榻的檀木扶手內，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甲印。而此時，軒轅燁的目光已經完全被大殿中央的鳳舞衣所吸引住。
世人都知道，當今嘉煜王朝的聖上軒轅燁，繼位三年以來，荒淫無度，終日與後宮妃子廝混在一起，毫無建樹，因此，嘉煜王朝的疆域跟先帝在位之時相比毫無擴張。可以說，如若沒有軒轅辰曜和鳳宇軒，嘉煜王朝的子民，恐怕無法過上現在這樣國泰民安的生活。
軒轅燁最是好色，投其所好的大臣和宦官們，隔不了多久就會從各個地方搜尋一批批美女送入皇宮，有幾分手段的，便得了封號，其餘的，不過一兩次臨幸，從此，便只有老死宮中。
這蓮貴妃，便是一位大臣獻給軒轅燁的，能爬到貴妃的位置，自然有幾分手段。
坤軒轅燁走到鳳舞衣面前，在離她不足半米處終於停了下來，伸出手，勾起鳳舞衣的下顎。
“抬起頭，給朕瞧瞧。”
鳳舞衣順着他的手指緩緩抬起頭，低眉順眼之間，散發著一股嬌媚之態，偏偏又是妙齡年幼，一張美麗的臉上，寫滿了屬於妙齡女子特有的單純。
惟軒轅燁倒吸一口涼氣，饒是見慣各色美女的他，也不得不說，面前的女子，確實，美得傾國傾城。
這樣的美人，竟然是出自鳳相的家？他怎麼從未聽說過，除了鳳傾塵，鳳家還有另外一個女兒？
“舞衣見過皇上。”
說著，盈盈拜倒，軒轅燁看得心裏一盪，急忙半蹲着身子扶起她。
“鳳姑娘請起，你，當真，仰慕朕已久？”
軒轅燁的聲音里滿是驚喜，看着鳳舞衣的眼神也溫柔許多。
“嗯。”
鳳舞衣害羞地點了點頭。
“舞衣願意為皇上彈奏一曲，表達舞衣對皇上的仰慕之情。”
“舞衣！”
鳳宇軒臉色冷了下來，在他的眼裏，鳳舞衣簡直就是在胡鬧，他今晚根本沒帶她進宮，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混進宮來的，這樣貿貿然闖進來，別的不說，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他看了一眼北冰澈身旁的傾塵，鳳舞衣對傾塵的敵意並沒有隨着傾塵嫁入景王府而減少，他最擔心的，是鳳舞衣會做出什麼對傾塵不利的事情。
“皇上！”
鳳宇軒離開位置，一臉嚴肅地對着軒轅燁行了一個禮。
“皇上，臣妹無禮，請皇上看在臣妹年幼，不要降罪於她，臣現在就帶她回去好好管教。”
“大哥，妹妹不過是想為皇上彈奏一曲而已，你，在擔心什麼？”
鳳舞衣天真地笑着，可話里的冷意，鳳宇軒卻明顯感覺得到。
“舞衣——”
“哎——鳳將軍不必再說，鳳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膽識，這多虧了鳳相和鳳將軍的教誨，朕對鳳姑娘的琴技，很是期待。”
“來人啊，給鳳姑娘準備一把最好的古琴！”
“不用了皇上，舞衣從家裏帶來了自己的琴。”
“還是鳳姑娘想得周到，如此，甚好。”
“謝皇上誇獎。皇上，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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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燁笑了笑，轉身，依依不捨地上了軟榻，雙眸，卻始終不離開鳳舞衣的身影。
鳳舞衣的貼身侍女將古琴拿進榮華殿，小心翼翼置於矮桌上，鳳舞衣撩起紫色的衣擺，在琴桌前坐了下來。
“舞衣，獻醜了。”
她抬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纖細的十指輕輕放在琴弦上，輕輕一撥，安靜的殿內便響起了悅耳的琴音。
不可否認，鳳舞衣彈得不錯，每一個音律聽上去都無可挑剔，然而，也正是因為這點，琴音才稍顯平凡單調。
軒轅燁看上去很滿意，單手指着下巴，饒有興趣地聽着，雙眸定定地注視着鳳舞衣，很明顯已經被她吸引，完全把一旁的蓮貴妃當空氣。
“你彈得比她好聽。”
面前遞來一個精緻的瓷杯，裏面，蓄滿了茶水，北冰澈的雙眼亮晶晶地，突然轉過頭來盯着傾塵。
傾塵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與突如其來的話震驚了一下，愣了幾秒，才伸出手接過茶水。
“我不會彈琴。”
“王妃的記性為何如此差？還是說，你從來，沒有以真實身份在別人面前彈奏過？”
北冰澈的聲音很輕柔，字裏行間，卻是咄咄逼人。
傾塵端着茶杯的手一滯，暗暗懊惱，她怎麼忘了當初被他識破了男扮女裝的身份，他，自然，也是見過她彈奏的。
“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北冥國的太子早在半個月前就入了嘉煜王朝的境內，我想，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北冰澈一怔，而後，低低一笑。
“你是在威脅我嗎？”
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高台上一臉隱忍怒氣的蓮貴妃。
“我不說，不代表，別人，就不會知道。”
“你什麼意思？”
傾塵剛問出口，榮華殿內，已經響起一片掌聲，軒轅燁帶頭鼓掌，親自走到鳳舞衣面前，將她扶了起來，又命人在皇位的下首加了一張桌子，這樣的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是皇妃級別才有資格擁有的。
鳳舞衣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驕傲，故意望向傾塵，滿滿都是挑釁。
“果然不愧是鳳相的女兒，琴技，當真是天下無雙。愛妃覺得呢？”
軒轅燁大肆讚賞，大有當場要封妃的架勢，一旁的蓮貴妃早就坐不住了，憑空冒出一個黃毛丫頭搶了她的風頭，她自然不允許下面的事情發生。
她嬌笑着，順勢靠在軒轅燁懷裏。
“鳳姑娘的琴技確實十分高超，不過，臣妾方才聽聞北冥國的太子說，他仰慕鳳王妃的才藝已久，臣妾很好奇，這鳳王妃和鳳姑娘之間的琴藝，誰更高超呢？”
軒轅燁眉毛一挑，半是被打斷的不悅，又半是好奇。
傾塵的心猛地一跳，她終於明白過來北冰澈話里的意思。
“好啊，舞衣也好久沒聽過姐姐彈奏了呢。”
鳳舞衣“期待”地看向傾塵，心裏卻恨不得她這個從來沒彈奏過的姐姐在眾人面前丟臉。
“傾塵自小不會彈琴，所以，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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