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尊重

第九章:尊重

?說完這番話我就後悔了,這可是公然的挑釁呀,以後那老小子肯定少不了給我穿小鞋的。不過我的舉動倒是引起了這哥們對我極大好感,畢竟我剛才可是冒着得罪老天爺的風險替他在說話。

待我坐下后,我明顯的感覺到他氣色緩和不少,還主動對跟我搭起話來:“兄弟看你的神色也就是你剛接觸這種事情顯得有些害怕,這很正常,不過你放心,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些許英氣和煞氣,我想普通一些邪穢之物對你也會避而遠之的,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當過兵吧!”

我點了下頭,他繼續道:“這就對了,我師父曾教過我,世間陰陽本是平衡的,並沒所謂高低之分,區別在於氣的強弱,比如有些人做過警察軍人,先天陽剛之氣過足,邪魅自然不敢靠近。又比如劊子手或者屠夫,後天殺伐之氣過重,同樣的鬼怪自然會退避三舍。反之也是一樣,如果遇到那種含着極度怨恨死去的人,他們的陰氣也是讓足以影響到外界,甚至可以讓一個青壯年男子因為精神的消瘦萎靡致死!你還別不信,聽我師父說過他在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被人姦殺的女子,死後身上戾氣之重讓他眩暈嘔吐了整整三天,後來還是在一位偶遇雲遊高僧幫助超度的情況下,女子才得以順利安葬。”

太他娘的刺激了,我舔了下乾裂的嘴唇,又喝了一大口涼水才讓精神緩過來不少,轉而問他:“那你呢,你就不怕對你有什麼影響呀!”

哥們無奈的笑了一聲繼續道:“影響,對我能有什麼影響?按照你的意思說就是現在已經倒霉成這樣了還能怎麼樣?無所謂啦,我三歲死娘,七歲死爹,村裡所有人都視我為大剋星,見到我都躲得遠遠的,要不是因為我在一個棺材鋪老頭的門前跪了一個晚上求他安葬我家人,讓他看到了我還存着一絲善心被他收養,否則我早就不知道被哪個野狼叼走了。在他臨死的時候才把我託付給我現在的師父,可是我卻連口棺材都沒能給他打成!”

說到這哥們擦掉了眼角那滴還未流出來的淚水繼續道:“我師父說我八字硬天生就是干這個的,我不信也不願意,為什麼我從出生到現在就非得跟死人打交道,我不信這個邪,可來說來也怪,我和別人去山裏採藥做生意卻害得他滾下山崖,去工地打工卻又陰差陽錯的讓別人被落石砸死。什麼叫命,這才叫命,後來我找到我師父跟他說我以後可以跟着你,但別讓我跟人打交道,去墓地挖墳坑都行,只是別讓我做你說那個什麼背屍工,我不想做損陰德的事情了。師父聽到這打了我一巴掌正色道:損陰德?誰跟你說背屍損陰德了,幫人落葉歸根,這本身就是一種積德!”

聽到這我是肅然起敬,而他顯然也是享受我這種神情,繼續道:“其實我們也就是靠着山裡孩子這點虎勁賺點苦力錢,之所以不開車就是想着接點私活賺些外快,另外,師父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白天出行和使用機動車,點正還好順順利利的把逝者送回家,運氣不好碰到警察或者出什麼意外,那對自己對逝者都是極為不尊重的。”

我問他:“接私活?那你得意思,你和你師父都是在殯儀館工作嗎?”

他神色一傲:“那是,我們都是有編製的,鐵飯碗。”

我伸出大拇指說道:“牛逼,可那你幹嘛還接這活呀,殯儀館可是壟斷性的暴利行業,你還缺錢呀!”

他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打一開始這小子好像就沒怎麼瞧得上我,我也習慣了,便聽他繼續說:“這一趟兩萬,你來不?再說我師父說現在我道行太淺,得需要好好鍛煉幾年,現在只是靠着年輕、八字硬在跟屍體打交道,還不適合進入館內,否則碰到硬茬子會折我陽壽!”

為了不露怯我沒回答對我誘惑力很大的那關於兩萬塊錢的問題,只是奇怪道:“折陽壽,哪那麼玄乎,世界上那麼多火葬場總不能都是一堆和尚道士在煉人吧,我們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

他‘切’了一聲繼續道:“那我問你,一個正常人也就百十來斤,碰上那種貪戀塵世的主七八個人都把他抬不進爐子你怎麼辦?碰到那種意外夭折的幼童,火化前卻消失跑去玩你又怎麼解決?”

我:“呃……”

“喔,喔,喔……”

隨着遠方一陣公雞打鳴的聲音傳到耳朵里,我趕緊岔開話題:“雞鳴燈滅不摸金,咱們撤吧!”

他顯然也很在意這個信號,面色凝重的點了下頭,隨即便起身頭也不回的朝那間屋子裏走去!

我們這和沿海城市還是有些時差的,雖然早早地聽到公雞打鳴可並不意味着天亮,尤其現在這個季節見到朝陽起碼也得七點多,但既然已經動身就沒有必要拖沓了,一夜不眠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在部隊的時候我也時常會兼任狙擊手的觀察員,為了擊斃一個目標,趴在原地兩三天不眠不休是常態。只是不知道小雨會怎麼樣,到目前為止我算他估計也就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今天還要趕一天的路,不知道他能不能抗的住。

不過我稍作思索了一番還是叫醒了他,因為我打算陪那個哥們走上一段,畢竟我剛才看他起身的時候,褲子還是沒有完全乾掉的,心裏還是有些愧疚。小雨被我輕輕的推醒后,也並沒有顯得很不耐煩,只是滿臉倦容的開始收拾起了東西,邊問我:“哥,怎麼了,幹嘛這麼早就動身呀?”

我答道:“你睡着的時候碰到個哥們,我把他給打了,挺抱歉的,咱倆陪他走段夜路吧,也有個照應,你要實在很累,我倆今天碰到旅館了就早點休息。”

小雨說:“沒事,我沒啥,我昨晚聽到叫聲了,他幹啥的,徒步的驢友嗎?”

我說不是,就是個趕夜路的,甭管太多,我沒多說什麼,因為我怕這孩子接受不了。等我們收拾好后,把車子推到那間屋子的門口,見到剛才那哥們在捻滅一根煙頭,隨後給地上的人帶上口罩墨鏡和帽子,便直接在背上背了起來,沒有顯出一絲吃力的樣子。

待他出來后,我打算給他們來個互相介紹,可我這時候才發現我一開始就不知道這個哥們怎麼稱呼,便直接問了他,而他聽到這個問題原本凍得有些蒼白的臉色卻滋出一點紅潤,看起來很是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才答道:

“洪雙喜!”

我去,我問他:“這名字誰給你起的呀,聽起來咋這麼上癮呢。”

聽我這麼調侃,他把臉漲的更紅了:“我本名叫洪震,多霸氣的一個名字,可我師父非讓我改,他說霸氣頂個卵用,他以前還叫田無雙呢,後來不也讓他師父強行改成田心緣了,他跟誰哭去了。說這個名字喜慶,可以衝掉些晦氣。我師父說做我們這行必須不能信鬼,但絕對不能不信邪,該保持的的一些規矩還是得守,否則萬一衝撞到了哪位仙人,後半輩子有的受!”

我點頭稱是,正打算把小雨介紹給他的時候,卻見小雨上前了一步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屑道:“旁門左道,不就是個背屍的嘛,還弄那還么多歪理安慰自己!”

沒等我露出吃驚的表情,洪雙喜就已經怒道:“說他么什麼呢!”

小雨這小子也太愣了吧,啥話張口就來,根本不像一個高智商人能說出來的話,不過我同時也在感嘆,我第一次就是光聽背屍這個詞都能跟被雷劈了一下似的,他居然還能打量到鄙夷不屑,顯然這小子也是膽子肥得很呀,我也只能當起和事佬:“好了,好了,我們走吧,估計再一會天就亮了,到時候雙喜會有些麻煩!”

小雨‘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隨口還說道:“一個背屍工牛氣什麼,你要是能控屍我到佩服一下,估計你也沒那個本事!”

這番話着實把洪雙喜給氣壞了,他本來就有些心高氣傲,在碰上小雨這麼個桀驁不馴的主,在這樣下去兩個人免不了掐上一頓,別的不說就洪雙喜背後那哥們我都惹不起呀,只得訓起了小雨:“你少說兩句,畢竟逝者為大!”

小雨說:“哥,也就是你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才總會處處為別人着想,我就不一樣,江湖就該快意恩仇,看他不爽就干他,除了讓我感興趣的事,別的我都不在乎!”

總算明白了,這小子不是膽子肥,是根本就不往心裏去。

我對他說:“江湖的事,以後再說,我倒是真懷疑你這個小暴脾氣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小雨沖我嘿嘿一笑,隨即對着洪雙喜說道:“喂,那個紅塔山,看在我哥的面子幫你一把,能不能背的動,不行我們用車子載一段,那麼瘦還好意思出來賣苦力!”

洪雙喜此時估計也是強壓住怒氣,咬着牙根對小雨惡狠狠的回道:“請尊重我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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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鬼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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