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懷疑
諶思慕來的早，也來的巧，正趕上顧如景要吃早飯。
於是，還空着肚子的諶思慕，也就坐在了餐桌上，與她一同吃飯。
諶思慕的母親安蘭，是風朔帝國有名的書香世家，安家的繼承人。安蘭其人，也是舉止優雅，德才兼備的典範。
而諶思慕自小被養在安蘭身邊，深受母親的熏陶，一舉一動俱是優雅有禮，令人賞心悅目。
哪怕此刻只是吃一碗清粥，餐桌禮儀也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顧如景的餐桌禮儀，在他看來，也不遑多讓。
她的背挺直，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目不斜視，好似眼裏只有那碗清粥，吃的認真。
她的動作很輕，全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進食卻是很快，就在他愣神之際，已經喝完了粥，拿着放在一旁的餐巾抿了抿唇，站了起來。
“諶老師，我先上去準備了，您請隨意。稍後，飛雲會帶您去書房的，先失陪了。”
說完，顧如景向著他點點頭，轉身上樓。
之前諶思慕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顧如景並不是沒有發覺。不過，她並不打算說些什麼。
顧如景離去之後，諶思慕也停止了進食，眉宇間若有所思。
少女這一身氣度和修養，看來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培養的出來的。
不過據他所知，帝國中排的上號的人家，並沒有聽說哪家有這麼一位極品美人。更別說，她的長相還肖似顧上將。
顧上將究竟是從哪裏找到她的，還收了她當義女？
要不是自己清楚的知道顧上將的為人，可能也會認為顧如景是他的私生女吧。
但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能長得如此相像，難道，這就是緣分……？！
顧如景並不知道諶思慕此時正在探究她的來歷，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
待周圍伺候的仿造人撤下早餐，諶思慕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估摸着顧如景應該差不多準備好了，這才讓飛雲領着他上樓。
於是，等諶思慕在飛雲的帶領下步入書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書桌上壘的高高的一摞書。
諶思慕看着睜大了眼，心中訝異。
“這麼多的書？”
諶思慕真的是對顧如景感到佩服。在外界有關她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她居然還能安靜的沉下心來做個學霸。這份定力，連自己都愧感不如。
正想着，厚厚的書牆后探出了個頭來，正是顧如景。
“諶老師你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考慮到這個世界男子名譽極其的重要，顧如景並沒有關上書房的門，而且，讓飛雲也待在了裏面。
見她如此安排，諶思慕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算是避嫌么？這讓在學院深受女子歡迎的他，心中有些微妙。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看她已經低下了頭去，纖細的身影被遮蓋的嚴嚴實實，忍不住笑了笑，這才走了過去，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她身旁。
“開始吧。”
諶思慕拿過擺在她面前的課本，等看清上面的字就是一愣。
這居然是一本初級識字課本？
難道說……應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諶思慕懷疑的看向顧如景。恰好對上了她投來的冷清目光，心頭就是一顫。
她剛才的目光，是威脅？
諶思慕的眼神有了微微的變化，顧如景讓他覺得說不出的古怪，直覺眼前這個人太過神秘，並且，很有危險性。
他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剛才她的眼裏除了威脅，還有一閃而過的肅殺。
“諶老師。”見諶思慕盯着自己的眼愣神，顧如景面色一冷:“看夠了嗎？”
她實在是討厭被這種審視的目光看着，在燕蘭，有誰敢用這樣的目光盯着她看！
被她不悅的聲音驚醒，諶思慕暗道一聲糟糕，快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真心實意的對着她道歉。
“對不起，如景，我失態了。”
不管如何，這樣直白的盯着人家看，確實是自己做錯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顧如景冷淡的應了一聲，將那本初級識字課本攤在兩人中間，“那麼諶老師，這次可以開始了么？”
被她冷漠的面色所攝，諶思慕只好暫時壓制住心中所有的疑惑，點頭應道:“當然。”
能讓顧上將收她作義女，必然身份人品是沒有問題的，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能得顧上將點頭應允，成為顧如景的補習老師，諶思慕自是有那個實力。
自他入學，便蟬聯了年級第一名，從未有過例外。
就算顧如景此時學的是初級識字課本，諶思慕也講的極其生動，結合了帝國的發展歷史與許多的典故，引人入勝。
顧如景聽的更是入迷。
通過他，顧如景對風朔帝國的了解更深了一層。
令諶思慕驚喜的是，顧如景非常聰明，學習速度也很快。許多的知識只需講一遍，她便能融會貫通。
於是一個教的滿意，一個學的更滿意。
一天學習下來，顧如景的臉色柔和了許多。
“諶老師，多謝了。”
“謝就不必了。”諶思慕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如沐春風:“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若是我當初沒聽錯的話，如景你一個月後應該要就讀的是艾梵的一年級吧，而不是……”諶思慕眼神在書桌上那本初級識字課本上一晃而過。
顧如景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在意的探手將那本書拿在指尖，輕輕翻看。
“諶老師，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麼……”
“對，這裏所有的書，我都要學。”
話語剛落，顧如景忽的啟唇一笑，大大的丹鳳眼微眯，如冰雪消融，整張容顏立刻就生動了起來，既純真又嫵媚。
“諶老師，這就要麻煩你了。”
諶思慕猝不及防，被眼前的如花笑顏晃的心尖一顫:“不，不麻煩。”
“很好，那麼諶老師。”顧如景收起笑意站了起來，低垂着頭看他:“現在請樓下用飯吧。”
只有兩人的圓桌上，飯過一半，諶思慕腦海里還不自覺的回想着出門前顧如景的神情。她眼中的氣勢太過濃烈。恍惚間讓他覺得自己是見到了顧上將。
他們兩身上，都有着上位者的凜然，還有話語中不自覺泄露出來的命令意味。
不過，這可能嗎？
顧如景她，會是顧上將那樣的人嗎？
諶思慕暗自思索着，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