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雞拜堂
?小素拼盡全力拉住門把手，死活不肯進入浴堂。寒家女丁見她要耍賴，就更不客氣了，直接把她抬進去。她們還想替她沐浴更衣，但小素覺得特彆扭，就大聲吼道：“別碰我！我是現代社會的人，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們幫忙！”
小素本想藉機把她們支開，再找個機會溜走，沒想到，她們受罵后臉色變得陰沉，陰陽怪調地說：“喲，少奶奶嫌我們低下，不給碰呢。還沒真正嫁進寒家，就要給我們擺架子，以後真的得了少爺的寵愛，那還了得？”
說完，她們就粗暴地脫光她身上的衣物，把她扔進浴盆里，絲毫不給她一點尊重，任憑她怎麼哭喊，甚至用口咬她們伸過來的手，她們也沒有停下來。
被咬的那個女丁甚至狠狠地掐了一下小素的皮肉，破口大罵：“臭女人，真把自己當成寒家少夫人了？別忘了，你只是老夫人花錢買來的！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外人！而我們從小就住在寒家，從小就得到老夫人的器重，是寒家的一部分，你連我們都不如，還敢咬我？”
小素委屈到想哭，心想：怎麼寒家的手下都這個德行？就不怕我將來當了少夫人，會對他們進行報復嗎？媽媽，我不應該逞強，我該聽你的話，好好待在家裏的，我好後悔，好後悔啊！
她們一邊搓着她細嫩的皮膚，一邊變本加厲地教訓她：“臭女人，別以為進了寒家的門，就可以騎到咱們的頭上。別說你一開始就得罪了老夫人，憑着我們與老夫人多年的情分，就算你要告狀，她也會向著我們！”
小素不由得想起還珠格格里的容嬤嬤和桂嬤嬤，都是一樣的嘴臉！
洗漱過後，她們把一件輕薄的絲綢衣裳披到小素身上，這大概就是古時的睡衣了。
衣服穿在身上，質感很好，小素不禁感嘆，寒家就是豪，連睡衣都是用絲綢做的。這要是去了古代，寒家估計是王公貴族或大地主級別了。
接着，她們又把小素抬到一個梳妝房，把一條綉着鳳龍圖案的大紅禮裙大紅禮裙套在她身上，又花了將近一個鍾給她描了眼眉，抹了胭脂，塗了口紅，編好髮式。
帶上那頂由幾千顆珍珠穿系，幾百顆寶石鑲嵌而成的黃金鳳冠后，小素看了一眼鏡子，頓時睜圓了雙眼，這還是她嗎？原本清純的臉蛋因為化了濃妝而褪怯了稚嫩，顯現出了絲絲嫵媚，更添了幾分氣質。
若是在平時，小素一定會被自己驚艷到，但此時此刻，她只希望自己能生得更丑些，她想，哪怕她比老巫婆還要丑上一百倍，也是好的，這樣就能嚇跑寒家二少，嚇跑這裏所有人了。
這時，另一個女丁走了過來，她說：“新郎到了，齊小姐，請到喜堂。”
小素再一次抗拒，拽着那張梳妝枱不放手，也不起身。
女丁們見狀，臉色更難看了，用蠻力把她拉起，又將她的雙手反絞在身後，讓她動彈不得，無法掀下紅蓋頭后，把她領到喜堂中央。
小素耳邊傳來四面八方的議論聲，怕是來了不少人。
小素以為快要見到那個男子了，心情激動，正想着該怎麼勸他放過自己，突然聽到幾聲咯咯咯的雞叫聲。
什麼鬼，喜堂上怎麼會有雞？難道……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小素急忙把頭猛地朝下一甩，把紅蓋頭甩在地上，抬眼一看，眼前的一幕令她不寒而慄。
一個陌生男子把一隻紅冠頭公雞和一個用金絲楠木做成的骨灰盒放到地上，那隻大公雞扇動着翅膀盯着她,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此種情景，小素以為只會在小說或是電視劇上出現，沒想到，竟在自己身上上演！原來，寒家二少爺真的死了，原來，她終究還是逃不過跟陰人結婚的悲劇！
小素之前覺得公雞五顏六色的尾巴很可愛，可現在她卻對公雞生出一種厭感。
好個寒家，難怪不准她退婚禮了，原是藏了這麼個意圖！這一家子的人，也太迂腐了吧，人都死了，還要給他配偶，他們不會信了某個神婆的話，以為隨意在陽間找個女子給他當媳婦沖沖喜，他就能起死復生了吧？原來這個婚禮是一紙空談，呵呵，這真是史上最冷的笑話了。還說什麼一進寒家的門，一輩子都是寒家的人，這分明是要她守一輩子的寡！
小素越想越氣，狠狠地踩了踩地上的紅蓋頭，怒氣沖沖地指着那隻對自己瞪眼的公雞，向著着堂上的幾位大人物大聲質問：“寒家二少呢,我怎麼沒見他的人？你們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一隻公雞，一個骨灰盒，這就是要跟我拜堂成親的東西？”
“放肆！”小素頭上傳來如雷貫耳般的斥責聲，“齊小素，你敢用東西這個詞來稱呼我的孫孫，你是不是找死？不想活命了是嗎？”
小素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這是一把粗中帶着沙啞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小素這才留意到堂上坐着兩位老人，左側是老夫人，右側那位是聲音的主人，寒家的家主。雖然他的頭髮和雙鬢都花白了，但他仍是精力充沛，穿着一套西裝，筆桿挺直，根本不似一個半隻腳已踏入棺材的老者。
齊小素整理了一下情緒，強壯鎮定，慢悠悠地說：“那我該如何稱呼它們呢？難道您希望我叫一個骨灰盒做夫君？還是老公？”
老先生氣得雙眼直冒火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沒有家教的野丫頭，孫孫怎麼就挑中她了？先前還覺得寒家確實欠了她，現在看來，沒有同情的必要了！眾人做好準備，婚禮要開始了!”
“是，老太爺！”其他人應和着。
把公雞帶過來的男人走到小素身旁，撿起地上的紅紗，想重新給她蓋上，小素急忙後退一步。
知道他們一定會硬來，小素急中生智，急急喊道：“等一下！你們既然要舉行婚禮，那就應該把請得動的人都請來。以寒家的能力，交際應該很廣才對，但今天的人好像有點少啊？”
其實，人數並不少，但大人物似乎沒幾個，那些穿着相同服裝的，一看就知道是家丁。
小素數了數，除去家丁，一共才十來個人，而這些人，估計都是寒家二少最親的人了。
她在心裏想,祖父母、父母、還有兄弟姐妹，都有這個數了，寒家難道沒有請別的親戚朋友嗎？也是，這種事，自然不要讓外人知道的好，要是傳了出去，上了新聞，說寒家拿活人給死人配婚，一定會遭來唾罵，寒家的地位，勢必會一落千丈。
“齊小姐覺得有哪些人沒請到嗎？”這時，寒度突然出聲了，語氣平穩，小素在他的眼裏讀不出怒意，心想：他大概是整個喜堂內，唯一對我沒有敵意的人吧？
“我父母啊。”小素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能見證自己的女兒出嫁，誰不心酸？老夫人，您是做母親的，這種心情您最清楚了。”
“哼，好個油嘴滑舌的丫頭，你是想騙取同情心嗎？想拖延時間，趁機逃跑嗎？”老夫人毫不客氣，一語點破她內心的小九九。
小素突然明白為什麼寒家人不准她父親跟過來了，是怕她父親了解真相後會將他們告上法庭吧？
對呀，我可以告狀！她一拍後腦勺，要是用這個去嚇唬他們，他們應該會放過我吧。小素又為自己的機智得意起來。
“你們這是在騙婚，我可以去告你們！”小素說這話時，覺得自己有些氣勢洶洶。
“告我們？你儘管試試，看看法院會站在哪一方？”老先生冷冷地說到。
他們……不怕？小素擔憂地掃了堂上的眾人一眼，是的，他們的眼裏沒有半絲畏懼，他們甚至露出諷刺、不屑的神情！難道寒家的勢力，真的大到連法律也能無視，可以為所欲為的境界了嗎？莫非寒家背後有政～府撐腰？
寒家不僅有錢，還有權!小素算是看清了當前的局勢，內心頓時生出絕望感。
“既然你們不怕在法庭上與我對峙，那為什麼不准我父母來看這場可笑的婚禮？”小素想，也許知道答案后，她就可以放棄這無謂的掙扎了。
“寒家先祖的府邸，非寒家之人，不得進入。”老先生淡漠地回答，又說：“好了，齊小姐，你的問題太多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閉嘴了。”
身後的男子走上前，把紅紗蓋在小素頭上。
“一拜天地！”隨着司儀高聲喊起，小素的肩膀被捧公雞的男人按住，強行對着堂上行了跪拜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小素全程都在掙扎，多次想起身，奈何施加在她身上的力氣太大，只能任由司儀的聲音在耳邊劃過。
隨着最後一聲“禮成！”劇烈的鼓掌聲響起，明明是歡快的笑聲，但在小素聽來，就是諷刺與嘲笑。
“入洞房！”司儀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后，小素就被幾個女丁推進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