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憶錄 第十九章 牛雕像

?最後在成志那個親戚滿懷期待的眼光中，我們落荒而逃。

一切工作在兩個半天間就完成了，本來是計劃禮拜六去做的，結果沒想到大家都這麼迫不及待。

到了禮拜六，才清晨六點來鍾，成志就跑我家來了。也不敢跟我爸媽說，只能扯慌說去釣魚。搞得臨出門，我爸還在嘀咕，現如今年輕人搞魚都這麼勤快了？讀書都沒起這麼早啊！

等我出來路口時才發現，四人組居然已經到齊了，反而只有我這個發起的人才是來得最晚的一個。

廢話也沒多說，四人騎着摩托就走。我是最窮的一個，所以只有我是搭成志的摩托走啊，他們人手一輛，拉着工具。

路上花了些時間，到達目的地時，都已經十點來鍾了。我們是馬不停蹄，下車就開始準備下水的工作。

不過，臨到頭，我們還是擔心安全問題，再者就是擔心三輛摩托車的問題。所以我們最終還是決定，留一個人看着。

四人里，我排名老二，但稱號被叫做飛機。因為我單名一個飛字，而且瘦，感覺風都能吹走，所以都管我叫飛機。而老三姓羅，學校有外號，羅老三，就是按照我們四人組排名給取的。而老四就是成志了，這貨後期長得跟牛一樣壯，而且脾氣也是如此，跟牛一樣倔，所以人送外號，牛哥。牛哥用在他身上，可不是敬稱。

至於老大，也就是最高，形象最好的那個，總是理着平頭的傢伙，人稱軍哥。這傢伙家裏最富裕，還在讀書，就已經配備了手機。當然，那時的手機是那種按鍵式的2.4寸小彩屏磚頭手機。

所以，也就他被留在上頭了。原因就是因為他有手機，而且這傢伙的手機我們根本不會用，也不知道是那個山腳旮旯里生產的山寨機。

在軍哥委屈又含恨的目光中，我們三個依次下水。我下了水還聽到這傢伙在上邊賭咒發誓，下一部手機絕對要買正版的。

當然，這已經是后話了。我們三個由我帶頭，直往那個洞口扎。這次我算是輕車熟路了，帶着他們一路講解路況，很輕鬆容易的就穿過了洞到，進入了那個水潭。

這一路這麼順暢，還是享了我的福，要不是我挖開了那個通道，這會兒都還在挖泥呢。

到了水潭我還在跟他們解釋，告訴他們這個洞的情況。誰知道，成志早就等不及了，他聽我說過不止一回了，所以一踢水就迫不及待的往上游。見此，我只好作罷，閉了嘴也往上浮。

別看成志壯得跟牛一樣，但動作非常的迅速。等我和羅老三爬上來時，他已經站在岸邊，眼望那偉大發現的方向發獃了。

羅老三也呆住了，兩人就像個冰凍人一樣，望着那石門石柱和棺材發獃。這也難怪，這兩人從沒見過這等壯觀且神秘的東西，跟我根本不能比，誰叫我連九路十八彎的水洞府都游過呢。

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我領頭，朝着石門走去。這兩貨也趕緊跟上，而且紛紛取出了掛在腰上的傢伙。

這個時候我也才發現，羅老三這個開始最強烈拒絕拿東西的傢伙，居然帶了一口裝豬飼料的大纖化袋。

我和成志狠狠的鄙視了他，這貨臉皮也夠厚，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說這叫有備無患。

石柱依舊是那滿是紋路的石柱，立在那裏是頂天立地。石獅子依舊是那對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可怕獅子。而石門，照樣拱在那裏，似乎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而棺材，紅彤彤的，讓我們六隻眼睛都散發出了渴望的光芒。

成志和羅老三一人一邊，圍着棺材轉了一個圈，最後一人在左，一人在右，爬上了帶柵欄的石台。而我，從正前方也走了上去。

隨着我舉起的短柄撬棍，另兩人也動其了手。

起初看着這棺材，蓋和棺是一條縫也沒有，全被四個木扣給封死了。但是，當三條撬棍捅上去后，我們就發現，其實這玩意也沒那麼嚴實，我們很輕鬆的就撬開了一條縫。

正當我想讓他們先頂着，我去利用這條縫，撬掉四個木扣時，成志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把整條撬棍全塞了進去，然後很粗暴的一撬。

就聽啪的一聲，他那邊的兩個木扣從中間斷開，棺材蓋整個被撬了開來。

隨後，這貨雙手抓着撬棍就把棺材蓋全掀了出去，嚇得羅老三連跑帶跳的往我這邊躲。他要不躲，這棺材蓋就直接砸他身上了。

我沒好氣的吼了成志，說他是不是瘋了，幹事不知道後果的嗎？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大了，搞得這個洞裏都是嗡嗡的響。

成志被我嚇了一跳，剛才撬棺材的那股瘋狂勁一下就沒了，望着我居然不知所措。最後還是羅老三開了口，說趕緊看看棺材裏有什麼。

三人連忙擠過去，把頭往棺材裏一湊，我們頓時都大變臉色。

這豪華又壯觀的奇特紅色棺材裏，居然僅僅放着一黑色的牛形雕像。除此之外，空空如也，一根毛都沒有。

一瞬間，我們三人都懵了。一頭雕刻牛而已，這玩意值錢嗎？拿還是不拿？為什麼如此盛大的場面，這麼牛氣的棺材，結果只放了一頭牛雕像？那棺材主人呢？財寶古玩呢？

難道說，這裏被洗劫過？棺材裏的東西被打洞的人掏空了？但是棺材主人呢？難道死人也被抬走了？還是說，被丟水潭裏了？

我這麼想着時他們應該也是在這麼想，而我正想着原因時，就聽噗通一聲，我一驚，立馬把手電照了過去，然後扭頭一看，就見成志的腦袋在水裏浮現了一下，隨後就扎進了水裏。

羅老三更加吃驚，嘴裏連喊着，牛哥這傢伙是不是見到牛祖宗犯癔症了？怎麼在這發瘋？他嘴裏雖然這麼說，但行動卻非常迅速，走在了我的前頭，提前我一步，跳到了水潭裏，緊追成志。

我下到很深時才看到成志，此時的成志被羅老三緊抱着，而他自己張牙舞爪的，感覺發瘋了一樣。

我被他嚇得不輕，但好歹還是保持理智的。連蹬了幾下水，衝過去，揮起拳頭朝着成志的右臉頰就猛揍了一拳。

一下子，成志就老實了，呆愣的看着我。而我也不說話，扯着他的衣領就往上邊拖。羅老三在下邊推，很快就把成志拉上了岸。

上岸我就把他推在了地上，逼着他問發什麼瘋，有毛病是不是？

誰知道，這貨又擺出委屈的模樣，說他只是不甘心，想着水潭底下會不會有什麼好東西遺漏的，就是找到棺材主人屍體也好。

這話一說出來，我和羅老三都懵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腦子才會幹出這麼個事？你說你想這麼干，你也告訴我們一聲，商量一下啊。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跳下去，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嚇死人。

反正搞半天，就連成志突然發蠻，撬壞棺材，也全都是因為他的蠻牛性格作怪。這傢伙就是沒耐心，不顧後果。說實在，我都後悔讓他下來了。

不過事已至此，我們也沒啥好說的，只好坐下來，商量怎麼辦了，這牛雕像要還是不要。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要，費這麼大勁下來，如果什麼東西都沒帶上去，那可就有點丟人了。

而拿了牛像，我們就在祈禱，希望這玩意能值幾毛錢，再不濟，頂頂大家上網通宵的錢也好。

出去和進來時都一樣非常的順利，在岸上的軍哥也沒想到我們回來得這麼快。而當他知道我們只得了一件小小的牛像后，也顯得非常的失望。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誰也不清楚裏面之前到底有什麼。

起初我是想去找那個本家親戚，讓他再引薦一下那個古玩店老闆的。雖然之前和他有點鬧心，但除了他這條線之外，我也不認識哪個會收這種東西的人了。

不過後來軍哥突然說他認識個搞古董生意的，同樣是省城的人，不過那傢伙手腳有點不幹凈。但是，這人對正版貨開價非常的高，而且專收這種來歷不明的貨。

聽了他的介紹，我們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甚至也沒想軍哥怎麼會認識這種人。興許就是因為這牛像來得不光彩，因此我們只急着出手，根本沒想過對方可靠不可靠。

第二天我們就去了省城，由軍哥帶着我們找到了那個人。見面地點是座茶樓，那個人包了個廂等着我們。

他只有一人，而我們四個，這表明了他的認真態度，讓我們很是放心。

這個人有點微胖，姓黃，是個大約五十來歲的禿頂男性，見面就是笑呵呵的，給人一種很暖心的感覺。

但是，他拿到牛像看了一陣后就給了我們一盆相當冰冷的冷水，他竟然說這牛像僅僅是座石膏鑄造，包裹塗層的現代藝術品而已。如果要拿價，最多不過50塊。

這是我們千思萬想多種可能性中都沒有想到過的，我們四個當場就懵了，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黃胖子。

黃胖子笑呵呵的，說第一次都這樣，難免上當受騙，只要我們積累經驗，以後肯定能鑒別出來，不至於被騙。而這一次也不能澆滅了我們的興緻，決定給我們一百塊，獎勵一下。

末了，臨傍晚，我們四個人捏着那張百元大鈔站在車站門口，凄涼不已。一百塊，再說句說實話吧，連我們的車費都不夠。

回家后，我們還集體出資，買了條大魚，送給成志的那個親戚，多謝他的借物之情。說著那感謝的話，送着那魚時，我們的心都在滴血。這一趟，丟死人，虧出血。

後來這件事就成了我心中的一個疙瘩，成志，軍哥和羅老三也一樣。而自此以後，我們四個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過，也在再沒說過關於探奇獵險的故事。集體都選擇了失憶，忘卻了這件事。

而我忘得更乾脆，以後泡妞說話都不再提起以前的事。那些事說出來就會想到這件事，自己都會感覺臉紅，丟人。

之後的生活再次回歸正軌，我們四人依舊是通宵上網，上課睡覺，考試白卷，泡妞耍流氓，打架過日子。

就這麼簡單平淡，根本毫無追求。匆匆的就過了這兩年，直到畢業分配工作，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