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若塵答應了，帶着她依然悄悄地回去。
晚上蘇婉婉打算趁夜深人靜，再去白天看過的那個市集。她打定主意，早早地入眠。
白若塵還在忙着搗葯，似乎沒有在意她的異常。
月上中天，蘇婉婉心裏有事。趕緊爬起身，偷偷摸到門邊。月光正好照在白若塵的臉龐上，顯得特別的清俊。
她一瞬間心裏有些不舍。可想起他說的巫醫一輩子不能娶妻，狠下心腸，開門跑了出去。
白若塵立馬起床，追着她而去。
雖然蘇婉婉的方向感很強，但晚上樹林密而黑，她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
陌生的山林，高聳的樹木，聽着偶爾怪叫的山風，她有些害怕。
白若塵不動聲色地走過來，牽着她的手。
蘇婉婉先是一驚，發現是他。就像犯錯的小媳婦被抓到錯處一樣，不好意思起來。
“你想不辭而別？”白若塵一語中的。
“嗯。”蘇婉婉直言道。
“為什麼？”
“你要做和尚的人，我就在這裏算什麼，萬一被人發現連累你更不好了。不如我主動找方法回去。”
白若塵聽了心內一震。她的話一點錯誤都沒有，可是自己卻聽了不舒服。
他想了想，牽着她說道：“既然回去是你的心愿。我陪你試試。”
他對這裏的山路輕車熟路，帶着她很快就來到市集的那條路上。
“我就送到這裏。你一直往前就是。”
“嗯。”蘇婉婉點點頭，真到了離別時，她卻心中不舍和不忍，“你多保重。”
她知道白若塵似乎有同感。遠遠站定，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相信他也心裏不好受。
蘇婉婉收了兒女情長的思緒，專心向前一直走。
遠處似乎有點光亮，她快步往光亮處走去。
就快到了......
忽然颳起一陣風，這風如此的大，摧天徹地似的，蘇婉婉睜不開眼。
風裏裹挾着一個男人，全身白衣，宛如風之仙。他趁着蘇婉婉眯了眼睛，伸手推了她一把。
這一近距離接觸。男人看清了蘇婉婉的樣貌，哪裏是傳說中的鐘無鹽？眼前這姑娘分明花容月貌。眼睛雖然閉着，眼線漂亮而嫵媚，可愛嬌俏的小鼻子，這張櫻桃一般的小嘴巴生的格外妙。
他不禁有些後悔。推她的手放鬆了力道。忙忙帶着那陣風往光亮處去。
蘇婉婉差點被“風”颳倒在地，疑惑自己怎麼如此弱不禁風，難道自打出相府以來就更瘦了些？
她還在迷惑，光亮處的風大了些。她有了剛才被風吹迷眼睛的經驗，想等風停了再走。
風很快停了，然而盡頭的光亮卻也消失不見了。她不可置信地快速奔跑過去，真的沒有了。
盡頭處仍然是無盡地黑暗。
她懵了。往白若塵身邊跑去。
“你看見了什麼？”蘇婉婉問道。
“好像遠遠有陣旋風。”
“你相信嗎？我居然被風吹倒了。”蘇婉婉疑惑着，“而且這股風刮過連出口都沒有了。”
“雖然遠遠看着是股風，可我總覺得有些熟悉的東西在裏面。”白若塵若有所思，可具體要他說出什麼卻又不能。
“也許是天意？”蘇婉婉泄氣地說道。
蘇婉婉沒有走成，白若塵心裏突然有點慶幸。
他沒有表露，輕描淡寫道：“既然如此我們快點回去吧，等會天亮了就會有人來了。”
“好。”
他們快步沿着小路仍然回到房子裏。
“折騰了半夜，累了吧？睡一會？”白若塵貼心地拿了一床被子，放在蘇婉婉睡覺的床上。
忙了大半夜確實也困了。蘇婉婉脫衣睡覺，很快進入了夢鄉。
白若塵坐在她床邊，聽着她均勻的呼吸。思緒萬千，一下子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決定對不對，突然理解了師傅為什麼會努力修鍊離開這裏。
為了她，自己願意傾力試一試。如果一直這樣多好。兩個人相依相伴，田園布衣，平平凡凡。他之所求不過如此。
可蘇婉婉畢竟不能留下，他趁着夜色開始練功。
蘇婉婉天光大亮才醒。又是一天她得躲在屋裏。
“白哥哥。”
一大早又聽見那村長的女兒的聲音。她怎麼心裏還有些不舒服？
白若塵出門答道：“香兒，你怎麼又來了？有什麼事？”
“昨天趕集，我看見一條圍巾很襯你，買了下來。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謝謝你。我不愛圍圍巾。你拿過去送給你家裏人吧。”
蘇婉婉在屋裏躲着聽到忍不住一笑。
“白哥哥，你已經拒絕我很多次了。我也不在乎你多拒絕我一次。”香兒就要把圍巾塞到白若塵手裏。
“香兒姑娘，你這是何苦？我是一個巫醫，你知道我是獻給神的。你我是不能有結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我忍不住不去關心你，記掛你。怎麼辦？”
“你必須忍。”白若塵說得無比絕情。如果他不下手斬斷她的情絲，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懶得和她多說。轉身打開門要進來。
“請回吧。香兒姑娘，一大早在我門前被人看見不好。”
蘇婉婉冷不防他要開門忙躲閃。
被傷心失落的香兒看見了一片衣角。她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卻又沒影了。
“快走吧。”屋裏傳來白若塵絕情的聲音。
香兒無顏再待下去，站了一會收拾了一下東西，咬咬唇離開了。她心頭有種莫名地感覺，揮之不去。
“怎麼樣我說對了吧。昨天是糖餅，今天是圍巾，明天還不知道是什麼呢？”蘇婉婉打趣道。
“我不可能和她有什麼的。”白若塵正色道。
“嗯我知道，你要當和尚的嘛。”蘇婉婉笑道。
“是巫醫，巫醫。不是和尚。”白若塵給她糾正，同時心裏也打定了主意，他要像師傅那樣，通過考驗，帶蘇婉婉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裏。
“我們吃點東西。我去做早飯。”白若塵收拾思緒，先解決眼下肚子餓的問題要緊。
“我幫你收拾收拾屋子。”蘇婉婉也不能閑着。
兩人各自分工。倒也有些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