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家的智障
翌日一早,祁睿上早自習前幫祁君把箱子拎到大馬路上,難得揮霍了一把打了個車送祁君到汽車站,幫她把箱子放到汽車的行李備放層,轉身便離開了車站,沒留下隻言片語,連一句一路平安都沒有說。
她們一家人,還都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主,只有在吵架發生矛盾的時候,能夠來一場言語上激烈的爭鋒,當然除了她那個沉默寡言的父親之外。
祁君剛上車坐好系好安全帶,就收到祁睿發來的短訊:祝你一路順風,半路失蹤。
祁君氣的哭笑不得,咬牙切齒回了一條信息:我祝你吃飯被噎,喝水被嗆。
不一會兒,祁睿就回了一句:祁君,我看你是夾生的大米飯,不熟欠燜。
祁君噼里啪啦回了一句:祁睿,我看你是滿地找煙屁股,欠抽!!!
祁睿沒有再回短訊,祁君想着應該是到學校了,索性把諾基亞直板手機放進書包里,開始閉目養神。
祁君一覺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堵在國道上,前後無數三輪車和摩托車周轉不開,身邊有人小聲不滿的抱怨:“明知道是開學季,這些人也不知道避開這個時候,怎麼又堵上了。”
“等着吧,每年這幾天都堵得要死。要我說臨江縣政府這些年窮的真夠可以的,這國道也不知道拓展拓展,這大巴往中間一站,直接堵死了。”
“知足吧,前兩年這國道還是黃泥巴路呢,這兩年能鋪上水泥已經很不錯了。”
“等着吧,估計十個小時的路程堵堵停停又得多出來四五個小時,真操蛋啊。”
祁君拿出手機來看,時間顯示中午十二點,她早上七點上車,也不知道在這裏堵了多久。她前後左右環顧了一下,心裏盤算着底下那個大個箱子到時候怎麼弄去學校呢?聽別人說濮陽市堵車堵得特別惱火,家裏的孩子都生了一窩,也不見得能往前動一下,公交車也是擠的要命,不知道她會不會成為那個臉貼到車門上被擠的變形的人。
想到那副情景祁君噗嗤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惹得周圍的人都側目看着她。
果真如車上的某個人說的,十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多了四個小時出來,三分之二的路程在國道上堵了七八回,好不容易上了濮陽延伸出來的高速又給堵了兩小時,到了濮陽市汽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看着陌生的環境祁君心裏隱隱有些激動,終於見到了除了臨江縣以外的城市。
祁君費力的將大箱子從行李層拖出來,因為輪子的關係沒有扶穩連人帶箱子都撲了下去,旁邊急着拿行李箱的人還不小心踩了她一腳,她痛呼一聲沒好氣的吼了一句:“喂,你們看着點啊。”
祁君艱難的站起身,彎腰拎箱子的時候又被人群推搡,整個人往後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看着前面的人後退着就要踩到她身上,不由得驚呼一聲:“有人,有人,有人。”
或許是汽車站人太多,也或許是坐了這麼久的長途汽車大家都很累,周圍吵吵嚷嚷,祁君的大嗓門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顯得火力不足,最後還是被前面退過來的人踩了腳,那人驚慌的回身,看着祁君冷漠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沒看見。”
祁君抱着腳賭氣的坐在地上不起來了,疼的齜牙咧嘴,那股第一次來大城市的興奮勁被這一腳磨滅的乾乾淨淨,絲毫不剩,祁君突然莫名的感覺到委屈,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人拉她起來,也沒有一個人會關切的問她一句是不是還好,面前眼花繚亂的腿迅速移動,祁君看着她那個被推得越來越遠的箱子有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心裏咒罵那個箱子就是個麻煩。
祁君想着,低着頭一滴眼淚就落到了白色的帆布鞋上,暈開一片。一天沒吃東西的她想她媽做的糖醋魚和紅燒排骨了,想他爸爸做的香米飯,也想祁睿了。
祁君想,如果祁睿在的話,一定會替她把箱子拿好,然後護着她送她去學校,根本不會讓別人把她推到,也不會被人踩了一腳半句聲不敢吭。
約莫十分鐘左右,祁君泄氣的想站起身去找她的箱子,還沒有起來,便看見面前扎眼的黃色箱子出現在面前,上面還有她貼的一些花花綠綠的貼畫。
“同學,你再不起來,末班車就沒有了。”一道好聽的男聲在頭頂響起,祁君愣了愣,這聲音聽着陽光清爽,乾淨悅耳還帶着淡淡的性感和肆意洒脫,可是怎麼這麼熟悉,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祁君扶着箱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四周張望的時候,看着剛才替他撿箱子的人已經走出去老遠。
那人穿着一件天藍色寬鬆的棉質t恤,淺灰色寬鬆有型的韓版牛仔褲,白色的uahovrhavoc的籃球鞋,頭上反扣了一頂白色的棒球帽,背影搖搖晃晃似乎跟着耳機里的音樂跳着簡單的舞步。
那個人比祁睿還高一些,祁君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單單是別人替他撿了箱子也是個值得稱讚的君子,祁君一掃情緒的陰霾,無聲的看着那走遠的背影傻笑,大聲說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旁邊不遠處排着長長的隊伍等着公交車的人,齊齊沖祁君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說哪裏來的白痴。祁君不以為意的推着箱子往前跑去找522路公交車,可以直接到濮陽師範學院的公交車。
祁君排在522路公交站隊伍的最後面,望着前面彎彎扭扭的隊伍,祁君大腦快速計算着她要等到第幾輛公交車才能坐上車,還要保證一下不會被擠得臉貼上車門扭曲變形,就算長得不好看,她也是很在乎形象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