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習生 第012章 案發現場
?在漆黑一片的宿舍里,我一個人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不管我如何分析,就是沒有想清楚陳朋為什麼要殺這些人,他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麼?
打開枱燈,找出大學上課時的專業筆記,翻看着當年陳朋給我們講的那些關於罪犯犯罪動機的記錄。
按當時陳朋的講解,所有的凶殺案都是由一件小事演變過來的,這些小事在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演變到最後卻變成了嚴重的凶殺案。當時我並不知道陳朋的理念到底對不對,或者這只是他的一家之辭。
不過在接觸這些形形色色的罪犯后,我發現他說的不無道理。其實在我們生活中,凶殺案對比其他案件還是少了很多,尤其是惡性的凶殺案,更是少之又少。
情殺!仇殺!故意殺人!過失殺人!
這些天我在北江監獄所接觸到的凶殺案,似乎都驗證了陳朋當年的說法。可是當年有一種凶殺案,陳朋卻只讓我們自己去思考和驗證,那就是---變態連環殺人案!
他只說了一句話,這是所有學犯罪心理學都想知道答案的凶殺案,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最完美的答案,因為每個變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他們的心理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犯罪動機也是千奇百怪,很多都是正常人覺得不可能或者荒誕不經的,可正是這些不可能的理由,卻成了那些變態殺人狂去殺人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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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北江市這個相對平靜,甚至有些懶散的小城市來說,發生在街邊的一起打架鬥毆就足可以讓很多人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談上好一陣子。
可想而知,在這個小城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連環碎屍殺人案,對所有北江市市民的衝擊有多麼巨大。
人人自危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北江市市民的心情,因為其他許多凶殺案的兇手,他們的殺人目的和要殺的人都很明確,他們不會對不相干的人痛下殺手。
然而,在很多時候變態殺人狂的下一個目標是很難預知的,只要他們不是保持着某些特殊的殺人習慣,人們往往很難知道下一個被害人會是誰。他們對目標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也充滿了隨機性。
北江大學犯罪心理學的課堂里,對於“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的討論從案發的那刻起,就成了所有學生交流時必備的話題。
“鯰魚!你老爸、老媽都是咱們市公安局的,你一定知道很多關於碎屍案的內部消息,給我們講講……”一個個子不高、圓臉的男孩帶着一副厚厚地瓶底眼鏡,與鯰魚一起走在去往教學樓的小路上。
“關於這個碎屍案,我知道的真不比你們多,你也知道我和我爸的關係。平時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少溝通,更別說現在這個非常時刻。估計他現在的全部心思,應該都撲在了破案上。根本不可能給我打電話,更不可能跟我透露碎屍案的細節。所以,你想在我這知道一些什麼獨家新聞就不可能了。”年裕和眼鏡男並肩走在一起,笑着對他說道。
“也是!你爸那麼嚴厲怎麼會跟你嘮家常呢!要不,一會下課的時候,我們問問陳老師,看他對這碎屍案有沒有什麼分析。”眼鏡男略作思考後,一臉興奮期待地說道。
“陳老師不是講過嘛!所有罪犯里就屬連環變態殺人狂的心理和犯罪動機最難剖析,估計陳老師能給你剖析一下,不過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年裕輕輕地說道。
“怎麼?你對咱們陳老師的專業知識有所懷疑?你不是罪喜歡聽陳老師的課嗎?怎麼對他這麼沒信心?”眼鏡男笑着問道。
“陳老師的專業知識確實很厲害,可是他自己也說過,對於連環變態殺人狂我們不能一概而論,還記得陳老師說過的那句話嗎?”
“什麼話?”
“如果想知道瘋子想什麼,首先你自己就得是瘋子,不然你怎麼會知道瘋子的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麼!”年裕笑着說道。
“那要是按你這麼說,想知道變態殺人狂為什麼殺人,我還得先去殺幾個人了?如果真要這樣,我先拿你做試驗品。怎麼樣?”眼鏡男拉着年裕的胳膊,故意露出一副兇狠惡煞的表情。
“你可別拿我坐試驗品,沒被你殺死,先被你噁心死。”年裕笑着打掉了眼鏡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就在年裕這些犯罪心理學的學生,還在校園裏用自己的想像力猜測碎屍案的時候,北江市公安局的專案組幹警卻在城北區農貿市場的門市裡,對着整整一屋子被害人的那些支離破碎的遺骸進行現場取證。
這是一間將近兩百平的臨街門市,與周邊很多這樣的臨街門市相同,面對街道的是一道鐵制的捲簾門,進門后是兩三米長的木製櫃枱,櫃枱上的案板上被陳年的血跡浸染的已經看出木頭原有的顏色,大小、深淺不一的刀痕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案板上。
櫃枱後面是靠牆而立的兩排冰櫃,裏面冷藏存放着各類牲畜、禽類的肉製品,冰柜上面的貨架子上,擺放着各類已經打好包裝的各類速食食品。
後面的儲物里,此刻幾名忙碌的法醫正在進行現場勘查。
簡易的煤氣灶上,一個半米高的白鋼桶早已冷卻多時。白鋼桶外潔凈如新,可桶裏面一層厚厚地油脂凝在最上層,將整個桶裏面的湯汁蓋在下面。
一名中年的男法醫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用一個漏勺試圖撥開這層厚厚地的油脂,查看下面的東西。
“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這麼干啊?”中年男法醫不得不強咽下一口剛剛返上來的胃酸,對着白鋼桶里的被害人頭骨喃喃自語着。
男法醫的身後,李婕正帶着一名年紀較輕的女法醫,對着貨架上有些霉變的醬骨頭進行現場的痕迹勘查及影像拍攝。
這已經是第三撥進入現場勘查的法醫了,前兩撥法醫剛進來沒多久就跑出了門市,不少人直接在門市外面乾嘔了起來,一名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女法醫,更是直接將嘔吐物吐在了來不及摘下來的口罩里。
年洪站在門市房的捲簾門外,每當法醫將現場的人體組織裝進證物袋時,年洪的眉頭就深鎖了一分,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證物袋,年洪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
雖然,在幾天前火鍋店的現場就發現了十一根人的手指,可是年洪卻沒有想到案發現場會是這種情況。
此刻年洪看着眼前的場景,並不像一個殺人的案發現場,卻像是一片狼藉的廚房,只不過這間廚房裏所烹飪的,並不是尋常的家畜和禽類的肉,而是一塊又一塊的人肉。
“局長,剛剛問過周邊的商鋪,這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營業了,上次見到這裏開門還是月初的時候,大概是11月7、8號左右。”北江市刑偵支隊的支隊長張浩銘走到年洪身邊輕聲地說著。
“這家店鋪的老闆查了沒有?”年洪沉聲問道,並對張浩銘使了個眼色后,向警戒線外走去。
“查了!夫妻倆半個月前就失蹤了,他的家人還在到處找他們,要不是下面分局的民警覺得這夫妻倆的失蹤可疑,又看到咱們內部的協查通告,恐怕一時半會咱們還發現不了這。”張浩銘跟在年洪的身後,小聲的說著。
“什麼時候接到失蹤的報案?”走到警戒線外,年洪點燃了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將手裏的煙盒遞給了張浩銘。
張浩銘接過年洪遞過來的煙盒,也放到嘴邊點燃了一根,說道:“10月30日,這家商鋪老闆的兒子去報的案。”
警戒線外整個農貿市場臨近案發現場商鋪,五十多米的街道全被執勤的民警和警車封鎖了,一些圍觀的市民只能在遠處向這邊不停地張望着,一些媒體記者夾雜在圍觀的市民當中,拿着高倍鏡頭的相機想要拍些有價值的圖片,卻被身前的執勤民警用身體擋住了鏡頭。
“馬上調查這對夫妻,並全面了解他們的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年洪丟掉手中的煙頭,用腳狠狠地將煙頭踩滅,對着張浩銘說道。
“好的!已經安排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浩銘作為跟了年洪將近二十年的老刑偵,很清楚年洪的脾氣,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更不用說。
“失蹤人口查的怎麼樣?”
“進展不大,近兩個月只有兩起關於人口失蹤的報案,還包括這家商鋪的夫妻倆。”張浩銘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就讓下面分局的逐戶排查,重點是外來的務工人員和獨居的本市人。先要弄清這十一個人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找出某些共同點,從這些被害人的屍體上來確認他們的身份,工作量太大,時間也太長。現在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了,MD,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喪心病狂的傢伙。”年洪咬着牙咒罵著。
“局長,上邊的領導對這個案子很關注?”
“能不關注嗎?這案子的性質這麼惡劣,又馬上年底了,光是給老百姓造成的恐慌就夠咱們喝一壺的,要是年前真的破不了案,我們都得扒皮走人。”年洪一想到自己對省委、市委作出的保證,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沒辦法這個時候他這個公安局長不沖在最前面是說不過去的。
三天後,李婕拿着一份剛剛出來的法醫鑒定報告,走進了丈夫年洪的辦公室。
根據現場勘查及後期的各類檢測,在四處現場共發現十一名被害人,所有人體組織均屬於這個十一個被害人,未發現第十二個人體組織的DNA,在十一名被害人中,有十名成年女性,一名成年男性。其死亡時間跨度可能超過一個月。
再與兩起失蹤案家屬DNA進行對比后,確定其中兩名死者身份為案發現場商鋪的夫妻二人。其餘九名成年女性被害人,年齡均在十五至二十五歲之間。
另外在案發現場並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指紋,所有作案兇器均是商鋪內原有刀具,不過上面進行了處理,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一時間,“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陷入了僵局,可是距離火鍋店的第一次報案經過過去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了,可是正當所有專案組民警都對案情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封快遞信件卻寄到了北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