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命定交易

第六十六章 命定交易

廣闊無垠的大海之上,一隻小小的帆船正在遠離龐大隊伍的懷抱,獨自往一旁駛去。

只見不遠處的前方,終於開始出現了一個黑點。

隨着海浪的排開,帆船的逐漸靠近。

面前的黑點越來越大,一條長長的海岸線映入人們的眼帘。

雖然陸地在眼前越來越清晰,離別的傷感依舊縈繞在心頭。

那赤黃色的沙灘,那細碎的黃沙在夕陽的照耀之下閃閃發光。

在沙灘的遠方,是一片青蔥的綠色,預示着不一樣的危機……

對於這一點,瀘定王深以為然。

他望向高遠的孤空,試圖尋求舒展胸襟的景緻。

只見天空一群海鷗從大海的深處歸來,短暫的停留過後,與瀘定王的凝望不期而遇。

它們擁有潔白的身軀,翅膀的翅尖之處暈染着星星點點的黑色。

伴隨着越靠近身軀,那黑色逐漸變淡,從灰,最後歸結為白色。

扇形似的尾巴也同樣點綴着點點黑斑,唯一不同的是,中間還帶着淡淡的黃色。

它們喧鬧着彼此依偎着飛行,在遠山的高空中匯聚成了積聚驟雨的烏雲。

目睹着此情此景,瀘定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雖然說海鷗象徵著搏擊風浪的積極意義,可是如此龐大的海鷗群卻並沒有帶給他絲毫欣慰的感受。

“轟!”

還來不及多想,身後巨大的爆炸聲驚醒了瀘定王的思緒。

“來人啊,去把我的煙斗拿來!”

瀘定王驚慌地向周圍從行叫道。

指尖剛剛觸及點燃煙斗的那一刻,瀘定王便一把將其牢牢抓着伸進嘴裏,猛烈地一口接着一口。

他的鼻腔、嘴巴里噴薄而出的灰白色煙霧繚繞於狹小船艙的桅杆。

不遠處的轟隆聲曠日持久,而帆船內瀘定王的吞吐竟也經久不息。

雲煙漸漸滲透空氣而出,飄至其嚮往的天際。

一時間恍惚,彷彿轟隆的火炮擊中了這孤苦伶仃的一葉扁舟一樣。

嗆人的煙霧熏紅了瀘定王的雙眼,淚腺因受到強烈刺激而不斷分泌出淚水。

終於,在一斗煙快要抽完的時候,嗆人的煙霧充盈了瀘定王的肺部,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平穩的呼吸。

而站立在一旁的軍士也因憋不住而咳嗽着。

“去把……裏面的煙灰……倒掉,再……補一口煙草!”

瀘定王話不成句,但慾望依舊強烈。

“殿下……咳咳,您不能……咳再抽了。”

軍士勸阻道。

“快……去給我拿來!”

瀘定王將煙斗向地上一砸,發起脾氣。

“是……”

軍士嚇得趕緊跌跪在地上,拿起煙斗正欲填補煙草。

隨着後方的轟隆聲漸漸消失在大海的邊際,一切似乎回到風平浪靜。

瀘定王煩躁的神情在這一刻似乎也得到了些許的舒展。

“回來!”

瀘定王在雲霧間再次發令。

“……不用了,把這個害人的東西扔進海里!別讓我再看見它!”

“是!”

軍士聞聲趕緊回道,心中固有千番怨言卻也無膽道出。

待煙霧散盡,在海的另一邊,數千隻楊帆的巨艦正將大海變為擁擠的河道,浩浩蕩蕩地破浪而行。

其中最核心的大樓船比夕陽還要壯闊,艦身的一側滾滾地冒着白煙,直直往天空衝去。

一根碩大的鐵矛被火藥射進海里。

鐵矛一半的軀幹裸露在海面之上,另一半沉浸在海平面之下。

鮮艷的血水染紅了附近的海域,和天邊的紅霞倒映在海中的紅交相輝映着。

在血水的中央,一隻巨鯨漂浮其上。

“殺害海神可是不詳的象徵,你怎可如此褻瀆神明,儘是蠻幹!”

“我這才前腳剛走呢!根本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瀘定王無奈地搖了搖頭,凝視着遙遠的海疆。

“保重,我們很快就能見到……我保證,很快!”

他那聲音回蕩在夕陽照耀的天空之下,最後消失在夕陽里。

“大人,齊昌王府逆匪已經醒了。要不要一刀斬了?”

滿身是汗的兵士詢問道。

“醒了?你們怎麼他了?”

瀘定王不滿地問道。

“回大人,小的見他在來的路上起了疑心,怕他驚動了桂王殿下,出手將他打暈了。”

兵士心裏有些打鼓,自己這樣擅自動手,瀘定王殿下會不會怪罪。

“你們竟能將他打暈?”

瀘定王雖心生疑惑,接着下令道:

“帶我去見他!”

狹窄的船艙裏面,外面明亮的光並不能悉數地照進艙內。

趙遠樵躺在有些潮濕的地板上,撐着自己的身軀,看起來很是虛弱。

這個被眾人縛束住手腳的大漢是個叛徒,然而正是他叛徒的身份吸引了瀘定王。

“你是廢太子齊昌王府的人?”

瀘定王平復地說道。

“是!”

在陌生人面前還能否認,可是面前的人是瀘定王。

“哦?那你還敢出頭?”

“真是好大的膽子,身為一個叛軍,居然敢混入我大漢水軍,你這膽識本王佩服。”

似乎是真的欣賞趙遠樵的膽識,瀘定王的臉上微微展露出笑容。

“朝廷並未說齊昌王謀逆,殿下怎可輕言我是叛逆?”

虛弱的男子回復道,但他身為軍人的的榮譽感還一息尚存。

“這麼說趙將軍那日沒有領兵去過皇宮?”

“趙將軍可是差點擠掉扎昆成為西極軍教頭的人吶,可惜呀,可惜。”

“無論何事你都落在了扎昆那崑崙奴的後面。”

似乎被說到了痛腳之上,趙遠樵試圖攥緊自己的拳頭。

短暫的沉默過後,趙遠樵開口道:

“既然如此,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吧!”

已然明了了緣由,瀘定王譏笑地說道。

“你不會那麼痛快地甘心赴死的,你想要活下去,渴望活下去,所以才甘願冒險投軍不是嗎?”

“所以,殿下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虛弱的趙遠樵終於明白了什麼。

“我只求你一件事,這事之後,自然再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否則,否則你任憑躲到哪裏,叛軍依舊是叛軍。”

瀘定王不喜歡去威脅,然而為了這個目的,他還是這麼做了。

“什麼事情!”

趙遠樵等待着答案。

面對趙遠樵的問題,瀘定王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

他對着之前的軍士招了招手,讓他鬆開趙遠樵身上的束縛之後說道:

“再把我的煙斗拿來!”

士兵的嘴角有些忍不住抽搐,但還是恭敬地再次遞上煙斗。

不同於之前那種焦躁的神情,這次瀘定王緩緩地吞雲吐霧。

那繚繞的煙迷濛了他的雙眼,也迷濛了他的臉龐。

他微眯了雙眼,透過那重重的煙霧,趙遠樵的那張臉也不甚明晰。

這種給自己戴上一層面具的感覺,給了他些許安全感。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殺了,嬋娉公主。”

並非全然為了自己,這樣做也是為了哥哥呀。

下定殘忍的決心之前,瀘定王如此安慰自己,如果那個女人知曉了真相……無

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她都太像齊昌王了。

“絕不可能,嬋娉公主是齊昌王殿下唯一的兄妹,我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不忠不義的事情。”

“你還是現在就殺了我吧!”

並非意想不到的凜然拒絕,瀘定王已然知曉。

瀘定王將煙斗重新遞給軍士,拿起腰間的香囊置於鼻息之下,他深深地吸入香氣。

“聽聞押你來的軍士說,你在和友人談笑中,說及了故鄉。”

“你還說及了心中的姑娘,想必你的姑娘還會在故鄉等你吧。”

瀘定王頓了頓,繼續說道。

“嬋娉公主經過的地方,離你的故鄉並非遙遠。”

“你應該早一些的回到心愛的人的身邊,這樣才安全,不是嗎?”

瀘定王最終未將卑鄙的威脅說出,但話中蘊含的危險已經不言而喻。

“你……”

趙遠樵正欲開口,就在這時。

“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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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御龍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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