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陰陽先生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溫和的臉龐以及輕輕揚起的嘴角,不由得迷惑了。
歷史上說他是個養尊處優,喜好聲色,荒唐驕奢的太子。
我忽然想起他說的那個殺手:“對了,你剛才說那個殺手很高明,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不過看他的身手,靈巧敏捷,出神入化。不像是朝庭中的人,極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上的人?”
“是啊,江湖上有此身手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啊。據我所知,除了少林的高僧,武當的掌門,以及四大山莊八大幫派有此造詣外,還有另外兩個人,其功夫卻是世間少有。”
“是誰啊?”我聽得頭都大了,什麼江湖不江湖的,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聽啊。
“人稱‘風流公子’的駱賓王和人稱‘陰陽先生’的袁天罡。”
“砰”的一聲,李承乾打住了話頭,奇怪的看着我,我裂牙砌嘴的揉着自己的頭,都怪這馬車太低了,我只不過是那麼輕輕的一跳——哈哈,是激動的一蹦,就碰上了頭,珠兒在外邊焦急的問道:“姑娘,你沒事吧?”我急忙回道:“沒事沒事。”接着又轉頭問李承乾:“你是說駱賓王和袁天罡?”
李承乾點了點頭,不解的看着我:“難道你認識他們?”
“噢不,不,我不認識,只是,在家裏常聽別人提起過。”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風流才子駱賓王,據說才思敏捷,文采斐然,七歲就能詠出‘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青波’的佳句來。而如雷貫耳的神機妙算袁天罡,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眼前,後知未來,著名的‘推背圖’就是由他所創。
我好奇地問:“他們兩個。不是都是文人嗎?怎麼還會功夫啊?”
“不錯。在我們大唐。最引人注目地是駱賓王地文采和袁天罡地神算。而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其實也是精於武道啊。”
“大哥。你是說那個殺手極有可能是他們兩人中地一個?”
“駱賓王雖說風流多情。然洒脫豪爽。剛正不阿。而袁天罡行事乖張。倨傲不馴。性情反覆。”
“你是說。那個殺手是袁天罡?”我驚呼。
李承乾不解我為何大驚小怪:“正是。”
“那,如果袁天罡知道李雪雁,噢不,知道我還沒死,會不會再來找我啊?”
“放心吧,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上他的當了,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他堅定的說,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卻是被他這一拍,嚇了一跳。
不行,李承乾只有張師政一個護衛,到時他們也只能勉強自保,哪裏還會顧得上我呀。我得想辦法離開李承乾,只有遠離這個炸彈,我才有可能逃過這一劫。好,就這樣定了,一會想辦法對珠兒說了,兩人一起走。
這樣走走停停的,中間一直沒機會逃出去,再說周圍環境也不利於逃跑啊。走了約有三四天的路程,估摸着快到了長安,李承乾接到了一封信,看后對我說就快要見到父皇了,我慌了,不行,一定得趕在李世民到來之前離開。
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我就說自己肚子疼,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沒辦法,沒有別的更好的法子,只能用這個低俗的法子了。可能是這幾天我很聽話,李承乾沒想到我會逃,馬上叫師政停了車,我掀開布簾看了看外邊,見是一條熱鬧的小街,心中暗喜:人多更好逃。
急忙拉了珠兒跳下了車,李承乾在車裏囑咐:“快去快回,別誤了事。”
我頭也沒回的應了聲,拉着珠兒見彎就拐,見衚衕就鑽,這樣七鑽八鑽的,自己也分不清哪是東哪是西了,估摸着李承乾也不會找到了,這才停下來喘着粗氣。珠兒被我一直這樣拉着,一路上直問:“姑娘,姑娘,你不是要解手嗎?這是去哪啊?姑娘?”
好不容易順過來氣,珠兒開口就又問:“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呀?”
我把食指豎到嘴前,“噓”了聲,“小點聲,你想讓太子找到嗎?”
“什麼?姑娘你要逃跑?”珠兒的聲音沒降下來反而是變本加厲,我急得捂住了她的嘴,她還猶自“唔唔”着。過往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我們,我只得又拖着她朝角落躲去,珠兒拉開了我的手,心急火燎的說道:“姑娘,你不能這樣,這樣會害死太子的。”
也是啊,我怎麼忘了這點,要是那李世民找過來不見了李雪雁,那太子不就得負大責了嗎?珠兒見我面現難色,接着道:“姑娘,不光這樣,我們現在出來其實也很危險的,說不定那殺手早就又盯上我們了,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嗎?還有啊,……”我沒待她說完,就又轉身朝來路回去,珠兒愣了會兒,也跟着我往回走
一刻鐘后,我們還是在原地打轉。
珠兒開始額頭冒汗。
我心裏也是害怕,可是轉眼一想,這不正好嗎,反正又找不到他們了,不如隨心所意,好好的在古代玩一玩,至於什麼殺手,去***吧,我就不信我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好學生,就玩不過這些古代殭屍。這樣想着,心也靜了下來,索性不再找路了,而是隨意的挑了個衚衕鑽了進去,一面對珠兒說道:“珠兒,不用找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喝點水吧。”
“呃?”珠兒還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我和珠兒無精打採的走着——嚴格的來說是珠兒無精打采,而我卻是東瞧瞧西瞧瞧的,格外好奇。
唐朝確實是繁華啊,街上人流不息,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論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均是你來我往,嘻嘻哈哈。記得史書上說唐朝初期,民風已是比較開放,充許女子上街拋頭露面,但在穿着上卻還是很保守的,直到後來武則天當了皇帝,淫穢宮闈,索納面,太平公主與眾多貴婦名媛爭相仿效,使得後來的唐朝風氣極為開放,穿着上也是袒胸露臂,比起在現代也是過之而無不及。
珠兒一直是嘟咕着:“姑娘,我們老是這樣也不行啊,會有危險的,還是儘快找到太子吧。”“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會有人敢明目張胆的殺人。”我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兒。
“姑娘,那殺手可不管你是誰,也不管有人沒有,他可是心狠手辣,我可是親眼見他上次是怎麼把你推進河的,差點就害死了姑娘呀!”
珠兒真是嘴利呀,不嚇唬住我她是不死心。我本來好好的心情,聽到她這些話,不由得想起了真正的死去的李雪雁,心裏一陣慌。這時我們走進了一個無人的衚衕。
珠兒又想說什麼,卻在一瞬間,雙目圓睜,臉色蒼白,恐懼的看着我的身後:“姑,姑……姑……娘,他……他……他他他……”我暗道不好,莫非是那天刺殺李雪雁的人?
果然:“姑……姑娘,你,你快跑,我拖住他。”說實在的,那一刻我確實是想跑,可是轉眼又一想,如果那人要殺我,我就是跑也逃不了的。我深吸了口氣,緩緩的轉過了身。
來人身穿黑衣,唇角緊抿,輪廓修長的眼眸閃着寒冰般的光芒,那一身冰冷淡漠的氣息,令人望而生寒。
黑衣人看見我,臉色怪異:“你?你沒死?”
珠兒一個大跨步,擋在了我的面前:“你,你這個大壞蛋,想要我們姑娘死?想都別想,告訴你,我們姑娘福大命大,不是你這樣的旁門歪道就能傷害的了的。你要是再敢動姑娘一指頭,我珠兒第一個不同意,除非你先殺了我。”前一刻她還是怕得要命,這時卻又站出來保護我。我心下有些感激,伸手在她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
黑衣人卻是變了臉色,驚訝的問:“你不但沒死,身上的傷也好了?”
我知道,此刻不論我怎麼說,他也一定會認定我是李雪雁,倒不如順水推舟,先穩住他再說。
我朝前走了兩步,坦然的望着他:“讓你失望了,我仍是好好的。”
黑衣人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我心中暗喜,要的就是他這種退縮,臉上卻不動聲色:“說吧,你為什麼要殺我,‘陰陽先生’袁天罡?”
他驀的一愣,寒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噢?你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姐,竟然也知道我,與傳聞中的武雪雁好像不一樣。”
我無視他的逼視:“過獎了。”
珠兒急了:“我告訴你,你別亂來啊,要是太子知道了,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斷的。”袁天罡掃了她一眼,冷冷的看着我:“這麼說來,太子就在附近?”
我笑道:“不錯。”故意把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歷史上不是說袁天罡是個道士嗎?可我看着他不是道士裝扮啊,完全是一民間儒生的打扮,看他雖已是而立之年,卻風姿瀟洒,手裏提着一把清風劍,更襯得人寒氣逼人,別有一番風味,我不由得脫口道:“先生真是好風姿。”此話剛出,我就後悔了,我這不是在調戲人嗎?
珠兒驚訝的看着我。袁天罡更是沉下了面孔:“武雪雁,不管你是太子的什麼人,你今天都逃不過這一劫,”
“是嗎?我記得先生好像已殺過我一次了,難道還來第二次嗎?”一想到死去的李雪雁,我心中就怕,現在殺人兇手就在眼前,我難道也會像李雪雁那樣為他所害嗎?“先生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殺我?”
“沒有理由。”他的劍隨着他的話,狠絕的直逼我的喉嚨,我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