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太子
看來這原來的李雪雁也是個不好喧嘩的人,閨房裏除了簡單的一床一桌兩椅外,就是一張古色古香的古箏,再無別物了。
張媽一邊拉着我,一邊對珠兒吩咐着:“珠兒,你先下去給姑娘弄點吃的來,這幾天生了這些事,我們也沒有心情好好的用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姑娘喜歡的飯菜。”她這樣說著又哭了起來,珠兒也是滿眼淚水,匆匆的出去了。
我少不得又安慰着張媽,心中也是不好受。
好不容量止住了淚,張媽像是想起了什麼,拉着我仔細的看了看,又捏了捏我的腰,甚至還捏了捏我的大腿,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張媽,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你沒受傷吧?那天晚上見你們好不容易走掉,還以為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了,還好,老天長眼啊,老爺夫人也可以瞑目了。”
我說沒事,她這才鬆了口氣,扶我坐到椅子上,給我倒了杯水,說道:“姑娘你剛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廳看看,一會再來看你啊。”
看着她走出去了,我才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那個古箏邊,細細的看了看,剛要伸手去摸索,冷不防一個聲音飄了進來:“生了什麼事?”
我轉身,看到是李承乾,
“啊?”
“我問你生了什麼事?”他溫和的問道,“雪雁,你真的沒事吧?”
我想他可能是問我受傷沒,便回道:“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順便還給了他一個安撫性的微笑,他突然斂緊了劍眉:“是嗎?那你為何改變主意,決定跟我回宮?”
“回宮?”
“你不要對我說你把這個玉墜掛在身上。是為了好玩。”
我這才想起來身上還掛着它。不自覺地握住了玉墜。李承乾注意着我地每一個動作。這時見我這樣。嘆了口氣:“其實即使你不回宮。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回宮地。”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知道母後為了你。悔恨多年。就連最後一面也未及得見上就已……臨走時交待父皇一定要把你接回宮。”他說地想來是長孫皇后。他見我不語。放緩了語氣:“你放心。經過這一劫。那些賊人不敢再來找你地麻煩了。你就安心地跟我回宮吧。我會保護你地。”
我想起了死去地真正地李雪雁。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來保護我?如果不是你。我想那些人也不會對我起殺意吧?”
他的臉慘白:“你?……我,我,”他身子微微顫抖着,像是極力隱忍着什麼,卻還是忍不住一拳砸向了身旁的桌子,桌子應聲而倒。
我嚇了一跳,急忙向後躲了躲,他看見我這樣,痛心疾的道:“你說的不錯,都是因為我,因為我這個太子,才引起了這麼多的禍事,我本以為他們也只是會針對我,可沒想到,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竟然,竟然,……”他說不下去了,半晌,才又說道:“對不起,是大哥連累了你。不過你放心,只要到了皇宮,自有父皇護着你,再沒人敢傷害你的。”此時的太子李承乾,是那麼的悲痛,那麼的無奈,我看着他愁眉緊鎖的樣子,心中也是同情。
李承乾見我不語,又道:“父皇已得到消息,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我點了點頭,“謝謝太子,雪雁……”
他皺眉打斷了我:“叫我大哥,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略停了停,叫了聲:“大哥,”
他點頭:“宮中知道你的身份的人只有父皇,明達,我和九弟。當年父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不要怨父皇。”
我又點頭。
他站了起來:“好了,你好好的歇息一下,我們明天就起程回宮。”
李承乾剛走,珠兒就端了一此飯菜進來,我從穿越到現在,還未進過一口飯,確是餓了,也顧不得別的了,抓起來碗就狼吞虎咽起來。
珠兒一邊給我布着菜,一邊道:“慢點,慢點,姑娘,別噎着。”停了一會兒,她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從懷裏掏出來一個東西問我:“姑娘,你看看這個可是你的?這是我從你先前的衣服里找到的。”我看到是我的手機,想到當初為了挑這個手機,可是試了幾百個品種,這才要了這個太陽能式的音質特好的音樂手機。如今到了這裏,它卻是沒有一點用處了。我從珠兒手裏接過來,見上面還有水浸過的痕迹,想起剛穿過來時被水浸泡過,也不知能不能用了,把電池取了下來,一起遞給了珠兒:“你拿到外面晒乾它們,記得好好收起來。”這是我在這裏的唯一的東西了。
珠兒點了點頭,剛要出去,我叫住了她:“珠兒,你去把賬房先生叫來,我有話交待。”珠兒沒有多問,出門而去。沒有多會兒,珠兒就領着一個秀才模樣的中年人過來了,珠兒怕我不記得,先說道:“姑娘,王先生來了。”王先生欠身:“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我想了想,問他:“先生,我平時不喜爹媽的生意,如今他二老已不在,這生意卻是也做不下去了。我想問問先生,我們武家所有的積蓄,包括這些房產,摺合起來共有多少呢?”
王先生答道:“這些昨天李公子就已問過了,共摺合白銀十萬七千八百五十六萬三千萬兩。”我咋舌:我的媽呀這麼多,夠我幾輩子花了吧。想了想,又問道:“你剛才說李公子昨天就問過了?”
“是的,並且也已折成銀票了。”
“噢,那麼銀票呢?”呵呵,別說我貪財啊,這麼多的銀子,誰見了都要眼紅的。
“姑娘,已全部給李公子了。”
“什麼?”我差點跳了起來,“你說什麼?給李公子了?”
“是的,姑娘。”王先生的頭低得很低,不敢看我一眼。
“全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先生的頭更低了。珠兒也是急了:“先生你不是在說笑吧?”王先生搖了搖頭。
珠兒叫了起來:“王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老爺夫人的家產應是咱們姑娘的,你為什麼給了外人呢?老爺生前待你也不薄啊,你怎麼能做這等忘恩負義的事呢?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他們嗎?”王先生有好幾次要張口說話,可是珠兒噼里啪啦的一大堆,根本就容不得他插話。“也罷,你知道錯了也就是了,姑娘是不會責怪你的,你趁現在李公子還在府里,趕緊去把錢要了回來,咱們姑娘也就不會再說你什麼了。”她說完這幾句話,方長長的舒了口氣,對着我調皮的笑了笑,轉頭看見那賬房先生還愣在原地,不由得又是生氣:“喂,你怎麼回事啊?還不快去?”
王先生這才有了回話的空檔:“姑娘,老爺生前就有過交待,說萬一將來有一天他老人家不在了,那麼所有的家產都要交到一個,持有信物的李家人手裏。”他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色,“李公子正好持有此信物,所以我就按老爺生前的交待來辦了。”
我和珠兒面面相視。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對王先生說:“誤會先生了,先生先去忙吧。”
王先生退了出去。珠兒回過身來看了看我,安慰道:“好了姑娘,太子取了,跟姑娘您取沒什麼差別的,姑娘你的不就也是他的嗎?”我哭笑不得,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讓他們皇家父子給獨佔了,我好命苦啊,難道我命中就無財可嗎?
晚上李承乾讓他的一個隨從過來傳話,說家裏下人都已給了安家銀兩,明早所有的僕人都會各奔東西,讓我不必挂念。那個太子的人說著,又拿出了一張銀票,要給珠兒,讓珠兒也早早的離去,我心裏一驚,和珠兒在一起也有些時日了,這小丫頭聰明伶俐,又護主,要是她也要走了,我可真是捨不得。我正要說話,珠兒卻是已先我一步跪了下去:“姑娘,不要趕我走,珠兒從小就跟着姑娘,早已是無家可歸,如今卻是要珠兒到哪兒安身啊?姑娘,您捨得珠兒走嗎?”她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我也是雙眼含淚。那隨從對我躬身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太子說了,如珠兒不想離去,姑娘可以自己做主。”說完把那張銀票給了我,出去了。我高興的扶起了珠兒,把銀票塞到了她手裏:“好了珠兒,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以後有我一口飯吃,就決不會委屈了你的。”
這一晚上,我一直是翻翻複復,思思量量,經歷了這樣的事,任誰也是睡不着的。
每二天天一亮,李承乾那個隨從好像叫張師政的人就過來叫我們了,我和珠兒早就收拾好了,跟着他出得大門,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張師政扶着我上了,示意我進裏邊,我叫着珠兒,讓她也上來,珠兒上來坐到了駕轅右邊,一邊說:“姑娘,你進裏邊吧,珠兒在外邊就可以了。”張師政也是一個躍身,坐到了左邊,拿起了馬鞭:“姑娘快進裏邊吧,我們要上路了。”
我掀開布簾坐了進去,這才看到李承乾正湛湛的注視着我。我不自覺的有些心虛,躲過他的目光,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他咳嗽了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怪我那天晚上沒有保護好你?”
我想了想,我不怪他,不過又為死去的李雪雁叫屈,沒有回他的話。他見我久不回答,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那天那個殺手很高明,一上來就用殺着,本意卻是想讓我出手,以此來換取你的逃跑。”他停了停,接着道:“而你和我一分開后,他立即棄我而追你去了,我和師政卻被別的人羈絆着,無暇分身。”
我問他:“你可知那個人是誰嗎?”“當時,我……心慌,沒有看清,可是珠兒她說她看見是一個中年人,沒有蒙面,身法很快。”
他點了點頭:“此人高就高在這點上,論心計智謀,當今無人可敵呀。”他轉頭看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
我又問:“我看出來了,其實他們的最終目標還是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怕嗎?”
“怕?哈哈,任何人處在太子這個位置上,都不會一帆風順的。你怕也好,不怕也好,勾心鬥角,陰謀詭計,你不做都不行,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無奈和蕭瑟。
我明白他的難處,自古帝王家的鬥爭最殘酷。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勸道:“大哥,其實做太子是一回事,做人卻是另一回事。大哥不妨放開太子的身份,好好的做‘人’。”他反握住我的手,溫和的看着我:“願聞其詳。”
“人生苦短,我們何必為一些無聊的事而鬱郁終生呢,做一個真正的快樂的人,所有的煩心事就當煙讓它隨風而去。”
他先是愣了愣,而後笑了起來,“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做起來卻就很難了。”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溫和的臉龐以及輕輕揚起的嘴角,不由得迷惑了。
歷史上說他是個養尊處優,喜好聲色,荒唐驕奢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