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給你好了
馬六兒見到如此乖巧的柳絮,心裏頭暖暖的,多好的女娃子,長得漂亮,又溫柔乖巧,賣給別人多可惜,娶到家才是美事,自己上次咋能下那麼重的手!?
只見柳絮笑顏如花,腿兒抬起,曲成弓形,朝着馬六兒的緊要部位狠命的頂了上去。
一股痛意瞬間佔據了馬六兒的全身,從腳趾頭疼到了頭髮梢兒,尤其是某個位置,經歷了溫柔、誘-惑、催尿、冰凍,最後到膝頂,即使是鋼鐵煉就的也成了軟棉花。
“啊”的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馬六兒如同野雞一般彈飛出去,隨即弓成了蝦子,雙手緊緊捂着某處,額頭登時滲滿了汗水。
柳絮傲嬌的從渠中站了起來,扑打了一下衣裳上的灰塵,如果不是上面的補丁摞補丁,任何人都會被她的泰然模樣所折服。
柳絮從草叢裏撿起小筐子,自然而然的將牛糞據為己有,泰然皇之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馬六兒這個氣啊,忍着疼追了柳絮兩步道:“把我的東西還我!!!”
柳絮剛想再給馬六兒補上一腳,遠遠的看見村道走過來兩人,正是每天起來同樣撿糞的趙二剛。
柳絮只好將欲再次踢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笑顏如花的用鏟子挑起筐中那坨牛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到了馬六兒臉上,笑道:“六叔,原來你捨不得啊,別急眼啊,還給你好了!!!”
馬六兒氣得要漚血,只是臉上被烀着外涼里熱的牛屎,看不分明,也呼叫不得,只是拚命的抹去臉上的腌臢。
待他看分明之時,柳絮已經遠遠的走到了趙二剛面前,趙二剛身高力不虧,馬六兒也不好正面相抗,只好啞巴吃黃蓮,灰溜溜的走了,心裏卻是恨不得將柳絮挫骨揚灰。
趙二剛看着柳絮身後影影綽綽的馬六兒,狐疑道:“馬六兒在跟你說什麼?他名聲不好,以後離他遠點兒。”
柳絮倒是對趙二剛有些意外了,畢竟妹妹柳芽兒沒少說他壞話,特別是以前他跟柳根、柳干搶牛糞、柴禾的事兒沒少干。
柳絮點了點頭道:“沒啥兒,就是碰到了馬六叔,他是長輩,本着尊老愛幼的優良品德,我把牛屎‘送’給他了。”
趙二剛狐疑的看着柳絮的眼睛,盯得柳絮心裏發毛,不由得嘀咕,自己身子瘦、頭髮黃,在過去還是個眼淚泡,不會入了這趙二剛的眼吧?
趙二剛收回了眼,將自己筐里的一坨牛糞、兩坨狗屎盡數倒進了柳絮的筐中,面色故做淡然道:“你爹死的早,你奶對你們三房苛責得緊,拿這個回去交差吧,免得再被罰餓肚子。”
柳絮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兩聲,自己一個現代人的芯子,猝不及防的裝進了古代人的皮囊,還沒適應好新身份,先是被人砸了頭,后被周氏罰撿糞,再後來被罰餓肚子,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在尊嚴與挨餓面前,柳絮顯而易見的選擇了後者,不去想趙二剛如此做法的深意,堂而皇之的接受,急匆匆回家交差去了。
到了家,柳稍兒已經等在門口,躊躇着不敢進院,見柳絮的筐子有了收穫,一把搶過裝着牛屎的筐子,與自己的筐子一調換,大踏步進了院子,大着嗓門喊道:“奶奶,我回來了。”
周氏耷拉着一張臉,看着“滿載而歸”的柳稍兒的筐,臉上透露着讚許,轉頭看着柳絮空空如也的筐,額頭登時皺成了山川溝壑,嗔着臉道:“和你娘那個喪門星一樣,以前是窩囊貨!被人打暈后是賠錢貨!現在就是個廢物!今天你和小五兒都別吃飯了。”
柳絮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上竄,剛穿來時,她頭上受傷,周氏只請了郎中簡單包紮一次,連葯都沒捨得用,只花了五個銅板!每次挨罵時,自己都要因這五個銅板受着這句“賠錢貨”!
柳絮想與周氏理論一番,半個月來無數次反抗的教訓,不得不讓她再次壓下怒火,腆着臉對着周氏笑道:“奶奶,是絮兒無能,但二姐筐里的牛糞,是小五兒和她一起撿的,不能讓小五兒跟着我受罰啊!要不然,被村裡人看見了,還以為奶奶不是罰我,而是罰我們三房呢?您說是不?奶奶?”
周氏撇了撇嘴,自己就是不待見三房,想罰的也是三房。
自從三兒媳婦劉氏嫁進來以後,三兒子柳長河的身子就每況愈下,老頭子柳殿伍疼兒子,多年來掏空了家底兒給三兒子治病,害得大房、二房和四房頗有意見,提出分家的意思不是一回兩回了。
可下等到柳長河這個“無底洞”死了,劉氏卻開始嘔吐,發現懷了身孕,村中老人說這是柳長河不堪離世,轉回來投胎了。
周氏生怕這個“無底洞”再投回柳家,寒冬臘月讓劉氏去井邊打水,滑了一跤早產,柳毛兒命大活了下來,身子骨卻着實不好,特別是冬天,極易感染風寒,咳漱總是不好。
如此一來,周氏就更信了柳長河轉世的話,認為柳毛兒就是來接着敗家的“無底洞”,自然而然不待見三房的兩個丫頭和一個小子了。
至於柳稍,雖然在周氏眼中將來是“外姓人”,但總比三房的待遇好上一些,使喚她幹活,完全是因為柳稍到了說親的年紀,想讓她在村人面前留下個勤快的好印象,招媒人上門。
周氏看着柳絮,沉了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小五兒可以吃飯。
柳絮這才回了屋子,仔細的搓洗着手。
柳絮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颳了刮六歲小男娃的小鼻尖道:“乖毛毛,姐姐不餓。”
柳芽眼淚婆娑的跑了進來,愧疚的對柳絮道:“姐姐,都是芽兒不好,沒能證明是你撿的牛糞,讓奶奶又罰你餓肚子。我們去找娘,讓娘去和奶奶說明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