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建造大水車

我再次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男人的話。平衡，平衡。這套操強調的是一個平衡，那麼既不能過，也不能少，要正好。

我的跳躍到目前一直都沒成功，問題就出在沒有很好的找到最合適的力量。而這個正好的力量，就是平衡點。就好比我以前小時候經常拿根筷子放在手指上，找到平衡點后，不用手扶也可以不掉落下來。

再回憶這一個月來我鍛煉的過程，發覺很多時候往往快要找到平衡點了，但接下來卻又差了很多。可能就像這個男人說的這樣，我過於急躁，眼看成功在望，我卻因為急躁而失去了冷靜和判斷。

我一邊回想着男人所說的話，一邊搜尋記憶，去尋找那種平衡的感覺。我再次平舉雙手，然後屈肘，下蹲。猛然間，我縱身一躍，身體跟着雙腿的彈力，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后，我像個蛤蟆一樣的撲在了地上。

“成功了！”我從地上一下跳了起來，“我找到這種感覺了！”

男人沒有動，也沒說話，甚至沒任何動靜。他只是面對着我，面具下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表情。

一個月以來的練習，終於有了成果，我終於成功了。成功的喜悅瞬間侵襲了我。我高興的又跳又叫，興奮的不可言喻。或許，這個時候的我，才像個真正的孩子吧。

“一個月啊……學了一個月就要學最後的動作了嗎？也許很快就可以把口訣教給他了吧。”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男人教了我撲的技巧。由於充分領悟了平衡的要領，我很快就掌握了最難的一個動作。

“你已經掌握了所有的動作，比我預想中要快的多。”依然無法看到男人的表情，“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離開？”我忙問。

“對，離開這裏，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也許很快，也許……”男人轉移了話題，“我決定今天將四律操最重要的口訣傳授給你。”

“口訣？”

“是的。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四律操注重的是平衡。你雖然掌握了所有的動作，但這只是入門的基礎而已。以後你必須跟着口訣練習，才會有所大成。”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其實，經過這兩個月來的練習，我已經明白到，男人教我，並不只是讓身體強壯那麼簡單，他所傳授給我的，居然是一種修鍊的方法。儘管我不明白男人為什麼要傳授給我，還有我為什麼要學，但我對這套神奇的四律操有着很大的興趣，所以也沒理會那麼多，認真的跟他學了。

“口訣我只說一次。但是，你必須記住一件事情，萬萬不可輕易將口訣泄露他人。”

“是，我記住了。”原來又是要我保密啊，我嘀咕着。

“口訣就是：意守丹田，雙眼平視，聞無所聞，思無所思，日暮而修，日出則息。”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在做四律操的時候，你的意識必須始終守住丹田，兩眼要注視前方，不可斜視，要做到不看不聽不想，保持忘我境界，在晚上修鍊，白天休息。”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記住了。”

“另外，切記，每日練習不可超過半個時辰。”

“這個我懂，為了不讓水壺破裂，對吧？”

“對。以後記得，無論什麼事，欲速則不達。”

“是，我記住了。”

“這套四律操，雖然不可過分練習，但也不可荒廢不練。我走了以後，你每天晚上這個時候到這裏來練習，不可偷懶，記住了嗎？”

“是，我記住了。”

“好，那麼今天就練到這裏。我們回去吧。”

“等等。”

這個神秘男人這兩個月來，每天晚上都會帶着我到這裏來練習四律操。可以說，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是除我父母之外，最關心我的人了。儘管他一直戴着個可怕的面具，而且話也不多，但他卻一直都會有意無意的流露出溫柔。這種溫柔很難用語言來表達，說不清道不明。

而這段時間，我居然對他產生了一絲依賴。我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練習四律操的那種感覺，也很喜歡聽他跟我講述一些道理。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這個人是我父親，那該有多好。

“還有什麼事？”男人問。

“能不能，再跟我多待一會？”

我很明顯的看到了男人肩膀一震，然後我看到了他雙臂難以察覺的抖動。

“兩個月了，我跟你相處了兩個月，在我的心裏，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師傅了。你傳授我四律操，教了我很多道理，不管你認不認，你就是我的師傅。”

“師傅…….啊……”男人嘆息了一聲，“你還是叫我一聲叔叔吧。”

“嗯，叔叔。”我應了一聲，“叔叔能不能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將來我應該去哪裏找你？”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也不用來找我。你我相聚在此，都是緣分。現在緣盡了，人也該散了。”

“可是，我……”我胸口有種煩悶的感覺，鼻子有點發酸，我感覺我眼睛開始有點濕潤了。

“男子漢，有時候必須面臨不得不分別的時候。這個時候你必須堅強。”

“可是我捨不得你。”我的眼淚終於承受不住，掉落了下來。

“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許哭！”男人激動的說，“我不記得我教過你這麼軟弱！”

“是！”我擦了一下眼淚。

男人面朝著我，我也看着他，就這樣過了很久。男人雙手緩緩的舉了起來，然後托住了虎頭面具，慢慢的，慢慢的，把面具脫了下來。

絕美！

一張絕美的臉，呈現在了我的面前。面前的這個神秘男人，脫下了他戴在頭上的虎頭面具，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是如此的俊美，整張臉居然沒有絲毫的缺點。無論是眼睛，還是眉毛，或者是鼻子，無論是單獨看，還是結合在一起看，無論是正面看，還是側面看，這都是一張無可挑剔的俊美的臉。儘管他的眼神很猶豫，但正因為這份猶豫，使他更加增添了一種滄桑的美感。我敢相信，只要被他看過一眼的女人，一定會無可救藥的立刻愛上他。

如此一張絕美的臉，卻是滿頭的白髮。

俊美的臉卻有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加上他猶豫的眼神，顯得他更加的滄桑。看樣子，他是個經歷過很多挫折的人啊！

他溫柔的看了我一會，又立刻把虎頭面具戴了起來。

“這次離開這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回來。所以，想讓你記住我的樣子。”

“我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叔叔。”

他走到我跟前，將手伸向我的頭頂。這次他沒有把手收回去，而是將厚實的手掌落在了我的頭頂上，撫摸了一下。

“走吧。”

自從這天晚上以後，男人就再也沒出現過。儘管我知道他不會再出現了，但我依然會每天晚上盼望他出現在我床前，然後抱起我疾馳而去。只可惜，我天天盼，天天都失望。

秋去冬來，冬去春來。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已經是第二年的開春了。春天是農家最忙碌的季節，因為只有在春天撒下種子，秋天才有收成。

吳大早早的就下田幹活去了，嚴氏則依然在家給他準備午飯。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平常人家的孩子都喜歡在這個時候賴床。而我因為天天練習四律操，身體很健壯，不會怕冷，所以我也不會賴床。

在我的小小發明傳遍全村后，全村三百多口人，不管老少，無論男女，一律都養成用牙刷刷牙的好習慣。而我，這個吳大家的小天才，已經是全村聞名的人物了。很多村民儘管沒見過我，但只要用上牙刷，就都知道這是吳大家那個小天才發明的。

當然了，出名並不是什麼好事。正因為我的聰明才智，使得全村人都拿我作為正面教材，去教導自己的小孩。大人們教育小孩的時候，經常會出口成章的說“你要是有吳大家那個娃娃一半的聰明，我就謝天謝地了”，而且版本基本一致，只是略有幾個字不同罷了。

因此，大人們儘管很喜歡我，喜歡拿我做正面教材，但在全村的孩子心中，我就是個異類，是個惡魔。我是他們爹娘用來教訓他們的武器。正如所有的小孩都痛恨掃帚柄和尺子一樣（大人們經常用這些東西來打小孩屁股），我也成了孩子們厭惡的對象。

順便提一句，吳家村是沒有學校的。所以，所有的孩子都會在大人們出去幹活的時候，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村子裏玩耍。

嚴氏見我平時不大出門，也沒什麼朋友，所以老是叮囑我要多出去走動走動，多認識幾個孩子，多交幾個朋友。

其實，我也想交幾個朋友。但是，說實話，我不喜歡跟孩子打交道。畢竟，我雖然只有三四歲，但我的心智卻是三十歲。沒有一個三十歲的大人會喜歡和四五歲的孩子交朋友的。那些孩子們，只會吵吵鬧鬧的玩什麼兵捉賊。甚至，他們連打彈珠和刮香煙牌都不會吧。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很多事情要做。

吳大夫婦對我的關愛，我已經切身體會到了。我現在完全已經把他們看成了我的父母親。所以，我自然也很想多盡點孝心來孝敬他們。吳大的腿好像年輕時候受過傷，所以有點風濕，天氣一變差，就會疼痛不已。而且，現在正值春季，還要每天下地幹活，很是辛苦。儘管我看到他每天回來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但是他從來都沒喊過一聲累。

我一直都想給他做個按摩機，幫他消除疲勞。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電源的問題。我到哪裏去弄電源呢？

其實，自己動手做個簡易發電機一點都不難。難就難在，材料到哪裏去弄？吳家村裡，木頭多的很，但除了農具外，休想找到一點金屬的東西。沒有金屬，沒有導體，你讓我怎麼做發電機？

我一直冥思苦想，就想找有什麼材料可以替代。現在讓我去找銅，那是不可能的。在這個世界，只有當官的和有錢人家才會有銅。那麼，我只能用最普遍的鐵來代替。雖然鐵的導電性能遠遠不如銅，但好歹還能將就。可問題是，讓我到哪裏去弄鐵呢？

我着實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於是我只能暫時將這個想法擱置。在找到合適的導體前，還是先不提這個按摩機了吧。

那麼，不做按摩機，至少可以做點其他的吧？既然這個村以種地為生，那麼如果能提高糧食產量，收入肯定可以提高。要提高產量，首先必須提高工作效率。像現在這樣完全靠人力來耕種，工作效率肯定低下。要提高工作效率，必須先做到幾點。

第一個必須要先解決灌溉問題。吳家村雖然依山傍水，但真的要用河水來灌溉農田，還是需要幾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跑到河邊，然後再將水挑回來，如此反覆勞動。所以，光在灌溉的問題上，就浪費了不少勞動力。如果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就可以有更多的勞動力投入到耕作當中去了。

灌溉問題解決了，就是耕作問題。耕地採用的是人推牛拉的方式，然後由後面的人將種子撒入耕好的地里。耕地我暫時沒辦法解決，因為我不可能造一台拖拉機來耕地。不過，播種我倒想到個好辦法可以解決。

灌溉和耕種的問題解決了，估計效率可以提高，產量可以翻番了吧。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要解決灌溉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做水車來抽水。這樣，只需要有人來催動水車不停的轉動，那麼水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送到需要灌溉的田裏。我印象當中，最原始的水車就是用木頭做的。

當然，光憑我一個人，完全沒可能現在就做個超級大水車，然後抽水來灌溉整個農田。我現在能做的，只是做個小水車，先把吳大這裏的田解決了。只要有人覺得這個水車不錯，就肯定會有人仿效，到那個時候，大家肯定會提議做個大水車方便全村人。

說做，我就立刻動手做。因為我是的，對於動力學方面的知識掌握的很好。因此，水車如何工作，如何制動，我都可以完美的解決。小水車的車體，完全是用村子裏那些廢棄的木頭做的，而傳送帶，則用草繩來編。裝水的水槽，我是用五塊木板拼起來的。

經過差不多一個多月的努力，一架堅固耐用的小水車宣告完成。嚴氏看到水車，這才明白我這一個月來，天天忙進忙出的搗鼓着，到底是為了什麼。

第二天，我就跟吳大一起，把水車抬到了河邊。我將水車固定入河灘，再讓吳大用幾塊大石頭加固。隨後，我踏上了水車，輕鬆的踩動了這個在吳大看來非常神奇的發明。

一個上午，我一個小小的娃娃，靠一個人的力量，抽了大量的河水來灌溉農田。我一個人送到田裏的水，比那幾十個年輕小夥子來回挑的還多。田裏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驚呼我這個發明實在太神奇了。

幾天用下來后，村民們紛紛要求我幫他們也做幾個這樣的水車。我將建造大水車的想法告訴了吳大和嚴氏，他們看着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而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村子裏的人們，每天除了在田裏幹活外，還多了一樣工作，就是按照我畫的圖紙，建造一個超大的水車。大水車造好以後，全村農田的灌溉問題全部解決。村長說，為了表彰我為村子做了件大事，以後就將這架大水車用我的名字來命名。

吳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