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古怪的口味
?“嬸子你就帶我過去試試吧！”林小妙放軟了聲音，拉着方嬸的手不停撒嬌。
“這不行！”方嬸一口回絕，眸光深深地落在她的臉上，“丫頭你可不能存了別的心思，別見這高枝好飛，若是摔下來只會落得粉身碎骨，名聲全無！”
林小妙聽明白她話里的警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嬸子我可沒那膽！實話告訴嬸子，我是手頭緊，在嫁入張家之前我想給自己存點嫁妝。您也知道我嫂子是什麼樣的人，她斷不會給我一文錢，但我還有兩個弟弟……”
林小妙垂下腦袋，“嬸子您還不信我嗎？我一介村婦瘦瘦巴巴的，給貴人提鞋都不配，貴人豈會多看我一眼？”
“我不過是想給貴人做頓飯菜，若是貴人喜歡也好討點賞賜……”林小妙話沒說完，連打了幾個噴嚏。
方嬸想起方才她下河給自己撈木盆的事，心不由的一軟，“丫頭不是嬸子不帶你去，而是……這件事非同兒戲。你年幼只怕心性不穩，萬一惹了貴人不快。丫頭你想過後果沒有？”
林小妙抬起水汪汪烏亮的眼眸，認真地看着方嬸，“嬸子這些事我都想過，但我只是給貴人做一頓飯而已，頂多不合貴人口味被趕回來，挨上一頓訓斥。再者說，我們這些鄉下人賤命一條，貴人高高在上，處罰我們還嫌臟手呢！”
方嬸看着她清亮烏瞳，嘴上猶豫不決道：“可是……你若出事，我實在擔不起責……”不說雲家會上門來鬧，張家也不會罷休吧？
張家定好的媳婦，再過幾天就要進門拜堂了。自己橫插一杠，害得這煮熟的鴨子飛了，到時候從哪再找個姑娘賠給張家？
林小妙一聽就知道有戲，瞧着方嬸眼底未褪的紅血絲，格外賣力地勸道：“嬸子你就放心吧！反正村子裏的婦人都被叫去了，卻沒有一個合適的，不如就讓我去試試。也許瞎貓逮了死耗子，貴人喜歡我做得菜，也好早點將方先生放回來。”
方秀才是方嬸的軟肋，一戳一個準。終於在林小妙的軟磨硬泡，撒嬌保證下，方嬸答應將她帶去貴人歇腳的驛站。
“丫頭你還有衣裳換嗎？”方嬸皺眉打量她身上濕透的衣服。
林小妙心裏一緊，當然是沒有！不會因為她沒衣服換，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樣溜走了吧？
“這樣去面見貴人可不行……”
自己一身濕淋淋的過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只怕連走近的機會都沒有。林小妙臉色白了白。
方嬸拉過她的手，熱乎乎的掌心裹着她冰涼的小手，“嬸子帶你回家換身衣服，梳個髮髻，總要打扮得像點樣子。但願你運氣好些，能將先生他帶回來。”
林小妙鬆了一口氣，心頭泛起暖意，“嬸子放心，我一定會儘力。”她做廚師這麼多年，頭一回感覺特有壓力。
林小妙想起自己以前接待過的客戶，有錢有身份的人通常在吃上也很講究，什麼古怪口味她沒見過？啤酒泡枸杞都算是小兒科。
她真想見見這位貴人要求到底有多獨特。
進了方嬸家，方嬸從雕花柜子裏拿出一套淺黃色的細棉羅裙，對襟袖口上還綉着花樣，看顏色幾乎算得上是嶄新的。
村裡婦人時常要下田干農活，誰捨得穿件好衣服？一不小心便會勾出洞來。麻葛衣服耐臟又耐磨，最重要的是便宜。那些輕薄上等的絲綢衣料，只有養尊處優的闊太太才能穿在身上。
林小妙只想着換身乾淨衣服，沒想到方嬸直接將壓箱底的好衣服給拿出來了。
棉布柔軟貼身，比粗糲的葛布不知好出多少，價錢也貴了幾番。看這衣服的新舊程度，可見方嬸平日也是捨不得穿的。
“丫頭你換上試試，我比你壯實些，這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估計嫌大。不過丫頭，我這也找不出其他能上眼的衣服了，你將就先穿着。”
林小妙嚇得退了一步，不敢去接，“這怎麼行？我去做飯容易沾上油斑，到時不就毀了這件好衣裳？方嬸您自己留着穿吧，隨便給我拿一件舊衣服就好。”
方嬸二話沒說將林小妙拽了過來，“聽嬸子的話將衣服換上！到時如果你真能有幸面見貴人，便會知道身上這件衣服也算不得什麼……”
方嬸欲言還休的話讓林小妙聽得雲裏霧裏，沒等她想明白就被方嬸推坐在梳妝鏡前，方嬸用木梳沾了點桂花油，飛快地給林小妙梳了個整齊的髮髻。
散亂的長發被梳上了頭頂，將林小妙一張小臉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方嬸抬頭看着銅鏡里這張秀麗的臉，細眉瓊鼻，可不是個美人胚子嗎？嫁給看不見的瞎子，着實可惜了！
林小妙也覺得自己模樣還不錯，要不然姚氏也換不來五兩銀子。
想到五兩銀子，林小妙眼眸里劃過一道光芒，心中有了計劃。
換上淺黃色棉裙，梳好髮髻的林小妙彷彿是換了一個人，方嬸半天也沒移開眼，“好丫頭聽嬸子的話，千萬不能升起不該的心思，毀了自己以後的路。”
這話方嬸一說再說，林小妙只好耐着性子應下。
走到驛站門口，兩個侍衛拔出手中的劍擋住了她們，“你們是誰？來幹什麼的？”
寒晃晃的劍只拔出一半，就已將方嬸嚇得兩腿顫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林小妙走到方嬸前面，學着電視劇里丫鬟的姿態盈盈地朝兩個侍衛行了禮，“小女子略懂廚藝，聽說貴人在此，想獻技為貴人填飽口腹。”
那兩侍衛收了手中的劍，上下來回打量着林小妙。林小妙索性抬頭，大大方方地讓他們審視。
看不見劍光，方嬸緩過了一點神連拍着自己心口道：“是，是！我家夫君就在裏面，是清平鄉的秀才。聽說王……貴人要找廚子，我特意帶了侄女過來。”
方嬸一時沒法細說林小妙的身份，直接將她說成是自己侄女。沾親帶故的，進去也容易一些。林小妙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