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師徒相見

第十八章 師徒相見

?不一會兒,萬茂回來,院內也沒了聲音再傳來,想必南陽大儒們暫時“休戰”了,他們也想見見這位鄭氏亭侯世子。

萬茂再次對鄭勝拱手施禮:“世子,夫子請您入內一敘。”

鄭勝回禮:“有勞師兄了。”

萬子盈帶着兩人走進小院,小院真的很小,兩棵足足成年人腰桿粗細的梧桐樹一前一後立在院子裏,直接佔去了小院十之二三的空地,整個小院顯得很是狹*仄。

“夫子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鄭勝問。

“呃?是夫子自己要求的。”鄭雲道,“原本家主給夫子準備了一套興安巷的院子,要寬敞很多,夫子卻非要住在這裏。”

古怪的老頭,鄭勝暗自嘀咕。

進到室內,鄭勝一眼看到了笑呵呵的邱初道老夫子。然後再一瞅,嗬!六七個或白髮或灰頭的老先生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

鄭勝走到堂下,恭恭敬敬的行禮:“夫子。”

邱初道捋着鬍鬚,笑着說:“來來來,徒兒,我給你介紹與諸位夫子認識。”

鄭勝白了白眼,他發現了邱初道的一大特點:厚臉皮。

這老頭竟然毫無愧疚之心嗎?自己突然跑掉,讓他也不得不跟過來。然後現在這樣自然的還把自己當成老師。你自己跑了,還算是我老師嗎?真厚臉皮!

“這位是南陽博望孫尚孫老夫子……”

“吳桐夫子。”

“房氏房邕先生。”

“來央老夫子。”

……

邱初道介紹一人,鄭勝對着他恭敬的行禮,六位儒士,鄭勝拜了六次。鄭勝怒了,他感覺邱初道是故意的,不能一次全介紹完嗎?非要這樣一個一個來?

鄭勝行完禮。那位孫尚夫子連喘氣時間都不給鄭勝留,馬上開口問:“聽說鄭世子在邱夫子教導前就已經識字?從哪本書上學的呢?”

鄭勝回答:“從《論語》中學的。”

“噗——”這是邱夫子喝嗆了茶的聲音。

孫尚和身邊的房邕先生對視一眼,均發現了彼此眼中的喜色。嗯,自己沒有老耳失聰,沒聽錯。

來央夫子再問:“可能默誦幾句?”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子曰:‘溫故而知新。’”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

鄭勝清清嗓子,把自己曾經學過的幾句論語背了出來。

邱夫子心如死灰。

孫夫子拂手稱快:“不錯,這幾句都是明言良句。不過,我聽邱夫子說,你不欲學習先賢經典,只想通識萬字?”

鄭勝看了眼邱夫子,邱初道臉色稍好了些,老夫子似乎覺得鄭勝當初說得字字錙銖,絕不可能反悔一樣。

“回夫子,弟子可從來沒這樣說過。我確實是想先學萬字,因為如此才能更好地讀懂先賢典籍啊。”

眾夫子又一番無聲的交流。

邱初道站起來:“不錯,不錯,老夫之前的意思也是如此,學了字,學子們自然可以通讀萬物,不必費心一句句教導字句。如此省心省力,豈不樂哉!”

眾夫子沉默。

鄭雲弱弱的提了一句:“萬字?生硬記憶,這很難做到吧?”他不得不說話,要知道如果邱夫子真的勝了這場辯論,那就是鄭氏子弟首先去學。萬字?這如何記憶?

邱夫子搖頭:“哪有萬字?常用字不過千餘,生僻字則無需如此。”

眾夫子繼續沉默。

“咳咳。”鄭勝清了清嗓子,“我覺得不好。”

眾人都看向了他。邱夫子眼神如刀,小子,你到底是哪邊人?

“第一,其實在跟着夫子學習前,我已經學習了數百字。”

“第二,基於第一點,半個月時間,我跟夫子也只學了三四百字。”

“第三,咳咳,其實我請邱夫子只教我文字,是因為弟子不善背誦,但善記字。這只是我偷懶不想背書而已。”鄭勝嘴角露出微笑,邱老頭,報復來了,滋味如何?

“還有,我也讓我的兩個小奴學字,他們兩個不算太笨,可這種識字的方法很枯燥,兩人半個月也不過學了二三十個字。所以,我覺得這種識字的方法並不能如此推廣。”

邱夫子氣的身體打顫,逆徒!好個逆徒!

看着邱夫子馬上要昏厥過去的徵兆,鄭勝不想真的氣壞了他,開始圓話,“但是,如果能夠將這些生字編成某種朗朗上口、好聽好玩的句詞,想必是可行的。”

眾夫子湊到一塊,討論片刻,來央夫子道:“現在的啟蒙篇目也有教人識字之能,但有很多重複的字,也不可能將全部常見字概括。若將所有的字編成朗朗上口的文章?確實是極佳的啟蒙文章。只是,這很難啊!”

“我跟着邱夫子學習的時候就想讓夫子幫我編出來,不知道夫子如今編撰多少了?”

邱夫子正在思考這樣文章的效用,聽到鄭勝的話,不禁臉色一變,他在編這文章?怎麼他不知道?

眾夫子又是一番眼神交流,吳桐夫子道:“哦,邱夫子已經開始撰文了?”

邱初道尷尬地搖頭:“沒有思路,尚未開始。”

房邕捋着鬍鬚道:“那大家都嘗試下筆,做好后,拿出來相互評定,如何?”

眾夫子立即認同了這一提議。然後,大家紛紛告辭,想必是急着回去進行創作了。

鄭勝想千字文恐怕不是容易弄出來的。老夫子們這段時間要發愁寫書了。

邱初道等着夫子們離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小子,文章編出來了?”

“沒有!”

“好!”邱夫子喘一口氣,開始發飆:“那你竟敢拆老夫的台!氣煞我也!”

邱老夫子跳起來,紅着眼睛:“老夫今日被弟子生生駁斥,數次竟然無言以對,淪為笑話矣!”

鄭勝抬頭問他:“夫子不告而別,到底為何?”

邱初道火氣頓消,尷尬地笑了笑:“當時,你家伯父找我來商議學堂之事。走得急,所以沒跟你說話。”

“有那麼急?”鄭勝問,“連句話也不留。況且,那幾天也沒人到過小院啊?”

邱夫子捋着鬍鬚,默然不語。

鄭勝氣得牙根疼。

邱初道心裏七上八下,看見鄭勝不再追問,也鬆了口氣。

當初他離開,原因是複雜的,一方面,邱舒知的事,他對青兒多有愧疚,畢竟是他教導無方,那女娃對他毫無介意,依然侍奉周至。邱初道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待在那裏。然後,邱初道發現鄭勝學習能力很強,有他沒他,或者換一個人,對於鄭勝來說,區別不大。他邱初道的本事一點沒有發揮作用。所以,邱初道跑了。

然後,鄭氏族長又邀請他來做山長,邱夫子想到這又是一筆豐厚的束脩,再想到還可以與鄭勝再續師徒之緣。

所以,老夫子又來了。

鄭勝對邱夫子行禮:“那沒事了,夫子告辭,夫子再見。對了,夫子好好編書,我還等着看呢。”

邱夫子傻眼,他急道:“此事與我有何干係?為什麼要我編書?”

鄭勝無辜得說:“夫子,這文章是用來教學啟蒙的,沒這篇文章,如何教學呢?”

邱夫子反應過來,喃喃道:“是啊,是啊,可這不是為難老夫嗎?”

且不提不善辭賦的邱老夫子會怎樣抓耳撓腮地進行文學創作。

鄭勝出了邱府,直接回了鄭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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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於太康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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