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夢
?老人身材矮小，馱着個背，杵着一根木棍作為拐杖。左右嘴角各留有一撮長長的鬍鬚，顯得很是滑稽，盡顯一副老頑童形象。一身黑灰色麻衣和吸人眼球的大補丁，給老人添加了一股質樸的純風。
“咦？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呢？真是奇了怪了。”老人一臉疑惑道。
顏語知道自己有失禮教，連忙作揖“抱歉，老人家，是小子有失禮數，還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計前嫌。”
這些各種禮教，都是以前他娘親特意要求他的。娘親說：“人在之這世上，之所有會有朋友一說，皆出自於禮教。禮，教之於尊人，反之於自身，比之於尺度，修之於內涵。教，教之于謙遜，教之於內斂，教之於品行，教之於互禮。禮為基，教為輔，二者相結合，便可結交真心朋友。別人如何，娘親不管，但是你，娘親只有一個要求：禮教存於心。”
自此以後，顏語開始學會慢慢地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就像他母親說的那樣，別人如何，他不管，也管不了，自己一定要時刻把禮教放在心上。
顏語說：“小子顏語，見過老人家，還望老人家，為我指點迷津，尋找去路？”
見此，老人轉過身，說：“想出去啊？簡單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
顏語愣了一下，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臉色沒有多大變化，“一樣東西？不知是什麼東西，如若小子身上有，自當願意給您，換取去路。”
老人點了點頭，好像是對他的覺悟很欣賞“嗯，我要，你身上你覺得最珍惜、最不舍的那一樣東西。不要試圖拿一件無關緊要的來矇騙我，是與不是，我還是分辨的出的。你要相信，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聽見老人這一說，也打消了顏語隨便拿一件的念頭。他低頭思索着進來之前，羅長老說的那番話，機緣和珍貴之物的抉擇，到底是修鍊重要，還是身上僅存的一件母親的遺物重要？
凝神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決定交出拿一件東西，雖然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的一點東西，但是於報仇相比較，修鍊機緣就顯得略微重要。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母親為他擋住那本該刺向他的一劍，看着母親身重利劍，看着母親在他面前喋血，看着母親……在他面前倒下，還有那一句“好好活着。”看着父親為掩護他逃離，大戰數十個敵人，浴血奮戰，最後……慘遭亂箭殘殺。還有衣衣姐……
想到這些種種，顏語渾身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一絲血紅的氣息，悄無聲息的進入他的身體……
老人看后，眼睛一亮，咧嘴一笑，笑容參雜着一絲違和感。
回憶斷裂，顏語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平復心情。
老人繼續反問，”怎麼樣，想好了嗎？你要你交出那件你認為最珍貴的東西，我就告訴你離開的路。你可要想清楚了，離開以後，你就可以尋找機緣，得到門主的賜福，說不定，你還會被高層賞識，還會……“
“不要說了。”顏語出聲打斷，“給你，這……就是我的寶貝。”
說著，顏語從胸口摸出一塊黃色的布，進眼一看，原來是一個護身符，也就是平安符。在凡人界，老人一般喜歡用黃色的布，布里裝一些驅邪保平安的東西，縫成一個三角形狀，再在上面畫一些符咒。
這個平安符就是，顏語的母親，親手為他製作的，裏面原本還有一張一階符咒，但是在逃亡的時候，用掉了。裏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完全是一個空殼，僅僅是一個破爛的黃布而已。
老人接過平安符，左看看，右看看。隨後，收入懷中。顏語想說些什麼，但是到嘴的話，又縮了回去。
“好，你小子還算是講誠信，至少沒有欺騙我這個老人家。”老人滿意的點頭。
顏語淡淡的道：“嗯。”
“那好，我也不是一個出爾反爾之人。你看前面。”老人指着前面說：“看到了嗎？那個有光的地方，就是出口。好了，出口你已經知道了，趕緊走，我還要睡覺呢。”
顏語一陣奇怪，為什麼剛才自己去看的時候，沒有發現那裏有任何路？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老人已經不見了。
揉了揉眼睛，確實不見了。難道是幻覺嗎？摸了胸口放護身符的地方，護身符……確實沒有了。那麼就證實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
吐出一口濁氣，將這些不好的全部拋之於腦後，朝光亮前去了。
同樣的老人，不僅只是在顏語這裏才有。其他人在一踏進石門時，一樣的遇見了一個老人，同樣的要了一樣最珍惜的東西，然後指出一條出路。
…………
“為什麼……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啊~為什麼~”顏語跪倒在地，眼中佈滿着血絲，紅着眼眶，淚水猶如小型瀑布，嘩啦啦的流着，撕心裂肺的嘶吼着。
在他的眼前，有一片火海，其中，嘶吼着、慘叫着、哭泣着……成為了主要色調。
武器碰撞聲，顯明刺耳。
破爛的房屋，被大火淹沒，化為了一片片廢墟；慘死的人，被敵人踐踏，沒入火海，化為飛灰；戰鬥的人，有的被萬箭齊發的箭，刺成了塞子。有的，則是被敵人萬劍分屍，四處丟棄……
畫面驟然一轉，火海中，出現了一對母子。母親攜着一個少年，緊張兮兮的逃跑，時不時地看着身後，有沒有追來敵人。
母晴一邊逃，一邊低聲細語的對着少年說話，看着少年越發堅定的眼神，可知，這位母親實在對少年說一些鼓勵的話。
就在這時，遠處急速飛來一隻箭，震耳的破空聲，使得這位母親一下子就發現了。
母親連忙撲向少年，將少年壓在身下。護住他的全身，不漏一絲在外面，整個人看起來就是蜷縮在地的。
“咻”
呼嘯而過的箭，噗的一聲，射中了母親的背部心臟的位置。由於飛箭力道巨大的緣故，母親的身體直接被射穿了。
“娘親~”
“娘~”
第一聲，是被壓在下面的少年咆哮的喊的。第二聲，是顏語喊的。
剛才，顏語一踏進這裏，他就想起了此地是哪裏。這裏，是他的家，這裏，有他的家人、朋友。
而，作為一個旁觀者的他，細心的發現，在這裏，火燒不到他，敵人看不到他。彷彿，他只是一個這個世界的過客。
眼看着，自己的母親，再次死在自己的面前，顏語那無法形容的痛，席捲心頭。
他狂吼着，想要衝上去，救他的母親。
可是，他的身體不知道被什麼禁錮住了，動不了。只有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在面前倒下。
被壓在下面的少年顏語，看着流血的母親，也是很悲憤，想要嘶吼發泄。還好，母親反應迅速，用最後的力氣捂着少年顏語的嘴。
“嗚，嗚~-
不管他使多大的力氣，也掙脫不了。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黑衣人，隔着遙遠眺望，看着好像已經死透的母親，便不再多看，轉身邊走了。
“蔡慧兒……”遠處一個正在戰鬥的男子，發出怒吼聲。
蔡慧兒是這個母親的名字。
“啊~”男子由於悲憤，方寸大亂，被敵人一步步的擊破，最終慘死刀下。
“父親，父親，你回來，回來，嗚嗚~”少年顏語透過縫隙剛好看見父親被殺的那一刻。
而顏語此刻也是，嚎啕大哭，聲淚俱下，以淚洗面。那模樣，叫人一個心痛，叫人折磨。
畫面還沒有完，在蔡慧兒的屍體下，少年顏語爬了出來，剛好被他們家的逃亡管家發現，管家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和他同齡的少年少女，仔細一看，正是他的兒時玩伴、朋友。其中就有他的顏衣。
管家也是一個雙鬢斑白，年過半百的老人了。管家帶着一幫人，在戰火中穿梭，在火海中趟過。一路上，他的玩伴、朋友，幾經被殺，如此時，剩下的便沒有幾個了。
逃亡了沒過多久，管家也死了。他是在拚死為顏語搶奪馬匹時，被殺的。臨死時，成功的為僅剩的顏語和顏衣搶到了一匹馬。
“管家爺爺……”